這句話啊她聽到過無數次。
最開始是她對她爸說的。
她把爸對她的好給她的東西全都當做理所應當，甚至享受慣了開始質問想要更多。
後來，是對她說的。
江念紫和她需要買什麽東西的時候她就會接到她的電話。
她嫌棄她摳門給的少的時候就會這麽說。
“你又不缺錢，多給點怎麽了。”
現在又來。
從來都不是錢的事，她們沒有任何的付出爲什麽這麽理直氣壯。
姜以萱摘下墨鏡神色淡漠的和陳秋雁的目光對上。
其實她們兩個确實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了。
她鬓發斑白，眼袋和皺紋也更加的明顯，顯然是很久沒有保養過了，和第一次來找她時那嚣張的模樣判若兩人。
現在她一雙眼裏都是紅血絲，确實是很憔悴。
可這都是因爲江念紫，不是因爲她。
“你答應過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的，對嗎？”
陳秋雁張了張嘴失去了和她對視的勇氣。
是，可她沒能做到。
“陳女士，現在江念紫落到這樣的境地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你不該來讓我一個受害者原諒施暴者。”
“我以爲我和你們說的夠清楚了。”
可這母女倆完全聽不懂人話，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底線上蹦跶。
一次又一次的覺得她好欺負好拿捏。
姜以萱沒有憤怒，沒有失望，隻是面無表情用平靜的語氣陳述着這樣一個事實。
“我，我隻是不希望你們姐妹變成這樣，我……其實我都有在關心着你的情況的，真的！”
“是嗎？”
陳秋雁滿是愧疚的點頭。
是真的！
“晚了。”姜以萱眼底結了一層薄霜，“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收起你自以爲是的關心吧，陳女士。”
“你當真不知道我和她爲什麽會變成今天這仇人的模樣嗎？”
“都是因爲你呀。”
“我，我？”陳秋雁面露詫異那雙有些渾濁幹澀的眼底卻又有其他的情緒在湧動。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實你心裏是明白的吧，就是因爲你的偏心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罪魁禍首就是你自己啊，所以不要再打着什麽爲我們好的旗号來說教了。”
“陳女士，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的關心了，你做出這副樣子給我看是沒有用的。”
“你成功的讓你兩個女兒都厭惡，母親當到這份上你還是頭一個。”
姜以萱的話一點情面都沒給，戳破了陳秋雁心裏的陰暗和最後的遮羞布。陳秋雁指甲用力的在指上掐住青紫的痕迹，可遠比不上她心裏的痛。
她有在努力想彌補的。
她也不知道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她真的沒有想到……
“如果這就是你今天想說的，那你的話已經說完了，可以走了，我接下來還有工作，請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唐玖也不客氣的打開車門，“請吧，陳、女、士！”
“以萱，媽知道錯了，你原諒媽好不好嗎？我真的知道錯了！媽以後會加倍補償你的！”
姜以萱把墨鏡重新戴回去，順便拿出耳機戴上了。
“以萱……”
陳秋雁雙眼都濕潤了，看起來完全就是孤苦無依的中老年女人。
但此時的兩個人沒有誰會可憐她。
唐玖看得翻了個白眼，以前以萱給了她那麽多機會，她是怎麽做的！诋毀她謾罵她，現在在這裝可憐給誰看呢！
“陳女士，再不走可就真不要臉了。”
陳秋雁一直看着姜以萱。
姜以萱靠着椅背，墨鏡遮擋了所有的情緒，耳機的聲音開的很大，在這安靜的車裏坐在旁邊的陳秋雁隐隐都能聽見。
她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再和她說什麽了。
車子快速駛走，多待一會都嫌晦氣。
唐玖罵了兩句從後視鏡裏看到姜以萱還維持着那個姿勢沒有再說陳秋雁和江念紫的事情。
車子等紅燈的時候唐玖伸手扯掉姜以萱的耳機，“以萱你聽歌聲音别開這麽大。”
“沒有……”
“我還能不知道你，我在這都聽見了。”
姜以萱抿成一條線的唇有了淺淺的弧度，“又亂說，你坐那哪能聽到啊。”
“好了，别想她們的事了，不值當。要是讓某人看到你現在這樣子肯定要擔心壞了。”
她揶揄的語氣讓姜以萱一下就知道她說的是誰。
她默默調低了音量摘了墨鏡放下窗戶任由外面的風呼呼的拍打在自己臉上吹走那些不好的情緒。
“嗯，不值當。”
她清楚的。
隻是這些事找上來的時候難免影響了她的情緒。
“阿玖，你說要不要撤了？”
“撤什麽，以萱你别這麽善良，善良要留給值得的人，她們不配。她們可不會因此就感激你，說不定還會蹬鼻子上臉。”
“也是……”
江念紫既然做了那樣的事就該想到事情暴露後的下場才是。
但願這次之後再也不要和她們扯上任何關系。
……
江繡打江念紫的電話永遠顯示關機她就知道自己被拉黑了，她當即又怒又心慌。
好不容易重新抓在手裏的搖錢樹，可不能又讓她給跑了。
輕松日子過久了，誰都不願意再過回苦日子。
所以江繡直接來了陳秋雁家。
陳秋雁還沒進門就聽見了争吵聲，她趕緊加快腳步。
屋子裏一片狼藉。
“有你這麽當姑姑的嗎？你整天除了威脅我拿錢就是拿錢，你還會什麽！我不欠你的！”
“我爸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吸血蟲妹妹！”
江繡也氣得面紅耳赤，對着江念紫就是一巴掌。
江念紫都沒怎麽吃喝全身都沒力氣，完全不是江繡的對手。
她尖叫一聲，“你打我！你敢打我！”
“我是你姑姑！我打你怎麽了，你孝敬我那是應該的！”
“我跟你拼了，我和你同歸于盡！”
兩個人扭打起來，江繡力氣很大江念紫也不甘示弱，這你拉我扯的把江父的照片都弄掉了。
玻璃碎開，那張照片被她們反複的踩踏。
“你們在幹什麽！”
陳秋雁看見這一幕眸子一片猩紅。
這個家，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