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姜以萱閉目養神。
唐玖仔細看了看她眼底的些許青色，“多久睡的啊？”
“四五點吧。”
“你就隻睡三個小時啊，别那麽拼，身體本來就不好。”
唐玖看着她滿眼都是心疼。
雖然姜以萱現在在樂壇也算是有地位的存在，但是她一路走來真的不容易。
姜以萱笑了笑，“總得做好才行。”
老式鈴聲在車内響起，這個聲音一響姜以萱立刻睜開了眼，唐玖也立刻坐直了，像是一隻把所有利刺都豎起來的刺猬。
“以萱，别管她！”
姜以萱對她安撫一笑，看着手機上的備注眸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她按了接聽，因爲睡眠不足聲音有些沙啞。
“喂。”
“萱萱啊，你上次不是已經答應媽了嗎？怎麽還沒有打錢過來啊。”
女人的聲音很是讨好，聽在姜以萱耳中無比的諷刺。
她根本沒有聽出她聲音裏的疲憊。
“我隻說知道了，沒說我會打錢給你。”
“萱萱，你怎麽能這樣呢！”女人的音量徒然拔高，語氣不滿。
“萱萱，紫紫是你妹妹，你怎麽能什麽都不管不顧呢。你妹妹很有音樂天賦的，在這方面她像我，你怎麽就不能幫幫她呢！”
“你現在這麽成功難道就不管親人了嗎？”
“你還不是遺傳了我的天賦才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你要當白眼狼嗎？”
姜以萱并沒有開擴音，完全是因爲那邊女人的聲音太大車裏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唐玖這暴脾氣立刻就忍不住了。
“什麽白眼狼！你有管過以萱嗎？憑什麽這麽說！”
“阿玖。”姜以萱看着她搖搖頭，“不值得。”
不值得因爲這個人這些言語生氣。
姜以萱很累，沒功夫和她在這裏掰扯。
她閉上眼睛，“我隻說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你要養她培養她自己出錢吧。”
“姜以萱，你怎麽能這麽狠毒，你……”
她直接挂斷了，将這個号碼拉到了黑名單裏。
“以萱……”
“阿玖，還有多久到現場？”
“大概半個小時。”
“好，那我再睡會，别氣了，小心長皺紋。”
說完了這話她就沒了聲。
唐玖滿目心疼，許久沒有看到以萱露出過脆弱的一面了，把什麽都憋在心裏可怎麽好。
短短的半個小時，姜以萱卻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說是夢又有些不太對，因爲那都是真實的事。
高中畢業她考上了不錯的音樂學院，她想趁着暑假去打工豐富一下自己，回家之後卻發現爸媽已經在離婚了。
那天家裏有三個人。
她爸媽和一個看起來剛上高一的女生。
姜父見她回來有些猝不及防，連忙招呼着她上樓去休息，說着沒事。
可陳母卻壓根沒想到這一點。
“姜彥，這婚我是離定了！你公司都破産了還想要拖着我嗎？”
姜以萱瞳孔一震，“爸……”
“萱萱，你先上去，爸……晚點和你說。”姜彥慈愛的看着她示意她回房。
姜彥眼中的請求讓她到喉嚨裏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好。”
沒等她走遠後面又傳來了陳母不依不饒的斥責。
“你爲什麽非要當着孩子的面說這些！”
“有什麽不能說的，我們離婚是早晚的事，她遲早得知道！”
姜以萱躲在拐角處，陳母聲音很大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姜彥，是你導緻這一切，你得賠償我！”
姜彥火冒三丈，“陳秋雁，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嫁給我之後我何時虧待過你，可不過生下萱萱兩年你就給我戴綠帽，孩子都這麽大了！”
陳母身邊的女生雙目通紅泛着淚花，一副不敢說話楚楚可憐的模樣。
“我本來就不喜歡你，如果不是我媽逼我我怎麽可能會嫁給你！”
“你除了有幾個錢還有什麽！”
“如果不是這樣，我和瑾生根本不會錯過這麽多年！你要賠償我所有的損失費！”
那天她就站在那裏直到雙腳發麻。
她聽着她平日舉止優雅的母親大聲斥罵父親。
這些年她始終不喜歡自己的原因在那一刻她恍然大悟。
原來，是因爲她并不是她和真正喜歡的人生下的孩子啊。
她說的正義，說的自己視金錢如糞土，最後還不是道德綁架盡可能的要錢，那時她爸都瀕臨破産了。
說什麽是被逼的，可她卻從未将此事告訴她爸。
她一副所有人都欠她卻心安理得享受父親給她的優渥生活的姿态，讓她胃裏翻騰作嘔。
多年感情，父親賠償了她足夠的損失費，本來是根本沒必要的。
他把能當的全當了，除了給她留下的十萬沒動，連家都沒了。
那天之後再見陳母已經是三年後了。
大一的時候父親染病爲了給他治療她隻能四處兼職，給陳母打去的電話總是顯示正在通話，她方知自己被拉黑了。
父親知道她辛苦不想成爲她的拖累，在某一天囑咐她所有事之後拔了氧管。
若不是記着父親的話……
“萱萱，你媽以前不是這樣的……”他說這話的時候也是無限感慨，眼圈泛紅。
“萱萱，不管怎樣她都是你媽，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你能幫她就幫幫她吧。”
“她也不容易。”
“萱萱，是爸爸對不起你。”
姜以萱不想讓他動氣乖巧的應下了。
她的爸爸可真傻啊，爲了那麽個心裏根本沒有他，厭惡憎恨他的女人做這麽多根本不值得啊……
陳秋雁，她失去了待她如珠如寶的男人。
她的手機号一直都沒換，某一天聽到了許久都未聽過的鈴聲。
爲了她這母親專門設置的！
“萱萱。”
電話那頭響起熟悉的聲音，多麽熟悉又陌生的稱呼。
“有事嗎？”她聲音冷淡。
“媽就是看你過得很好爲你開心，你妹妹也考上了音樂學院……”
是要要錢的。
姜以萱心底嗤笑。
是啊，她已經小有名氣，一邊讀書一邊開了演唱會她就迫不及待主動找了上來。
所以之前何必裝的那麽清貴呢，不也是個需要錢的俗人嗎？
“說吧，要多少。”
“十萬。”
一點猶豫都沒有，自始未問一句她爸，未問一句她過的可好。
諷刺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