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疊地端着那碗酸菜魚尋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了下來,劉元便迫不及待的伸出筷子去夾魚片了。
片的極薄的魚肉上幾乎看不到刺,送入口中,輕輕一抿,便已碎了,肉質極爲滑嫩,浸了湯汁的魚肉片不見半點腥味,隻餘魚肉特有的鮮味。魚鮮同酸辣鮮香的湯汁混在一起,酸、爽、辣、鮮每一種味道都糅雜了起來,澆過熱油的大菜非但不見半點油膩,反而出奇的開胃。
一口吞下滑嫩鮮美的魚肉片,劉元的筷子又伸向了底下的配菜:木耳脆爽、菌菇鮮美,被那酸辣鮮香的湯汁裹挾起來,數種鮮味多管齊下,味道層層疊疊,豐富到了極緻。
其中最叫人意外的還是原本瞧着平平無奇,隻作配粥小菜的酸菜了。莊子上的酸菜他是吃過的,味道不錯,可素日裏嘗的,遠沒有眼下這碗酸菜魚中的驚豔。似是經由溫師傅特意加料炒制處理過了一番,酸香中多了一股别樣的鮮美,一口酸菜配上一大口米飯,用來下飯真真是無可比拟。
劉元埋頭苦吃,一碗米飯猶自不夠吃,走了兩趟,待添至第三碗時,湯圓看了眼他隔着衣裳已然能隐隐看出鼓起來的肚子,道:“劉寺丞,這快入夜了,吃多了怕是要積食的。”
劉元:“……”
這能怪他嗎?還不是怪那碗酸菜魚太過開胃的緣故?
不過雖是覺得有些還未盡興,可确實入夜不宜多食了,劉元沒有再要第三碗飯,而是回到自己那碗酸菜魚前,端起隻餘些湯水的酸菜魚,将湯水一飲而盡,這才舔着嘴,離開了。
看着手頭空空如也的米飯木桶,湯圓忍不住道:“照這般吃下去,這大理寺怕是人人都要胖個五斤十斤的不止了。”
溫明棠:“……”
吃的盡興,正在一旁剔牙的紀采買聞言動作頓了一頓,似是直到此時才記起了這一茬,伸手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沉默了一刻,轉身走了。
……
……
隔日一大早,看着比平時清減了不少的食材,溫明棠看向紀采買。
紀采買道:“這幾日吃的豐富了些,偶爾也要換換胃口,便煮個粥,配個饅頭吧!”
大理寺今日份的朝食是香菇豚肉粥配饅頭,真真是鮮少見的大家都識得的朝食了。
不過,即便是一樣的朝食,不知是不是心理使然,總覺得溫師傅做來,比起旁人做的似乎都要更美味些,這豚肉也更嫩些呢!
吃罷朝食,劉元同白諸出了門。
待到朝食時辰一過,溫明棠将公廚交給接手午食的孫師傅,便回去小院裏去做醬料了。
不管是豆瓣醬、甜面醬、黃豆醬還是梅子醬,這些她自宮中帶出來的醬料都用的差不多了,是該做些備下了。
……
在外奔波了一天,一晃便到日暮時分了,劉元和白諸兩人趕回大理寺,吃了一碗大理寺發下來的冰粉才去見林斐。
見到林斐時,正見趙由手裏拿着一柄軟劍在向林斐展示。
“林少卿,你覺得如何?”
劉元和白諸看着那被略略改了改的軟劍:同先時相比,最大的不同怕就是那被摳下來的寶石了。
林斐接過軟劍,拿在手裏略略掂了掂,“嗯”了一聲,将軟劍放至一旁,而後看向進來的劉元和白諸。
兩人被看的一個激靈,連忙把手裏的卷宗遞了過去,而後開口說了起來。
“林少卿,查到了!那周老夫人除卻日常聽戲、家宴、出門訪客之外,一年多以前,曾在城外施過粥。”劉元說道,“淮山郡王府的聲名一向不錯,似這等施粥行善之事做過不少。一年多以前,也就是福子開始想尋戲班唱戲之前,城外有個小乞兒餓死在寺廟裏,周老夫人便出面連施了三日的粥,那三日施粥時,周老夫人都親自露了面。”
如周老夫人這等身份的權貴是不會輕易出現在人前的,那麽多年相安無事,偏那個時候出事,極有可能是露面時被什麽人瞧了去了。
可……爲什麽日日在外行走露面的淮山郡王一家露面無礙,周老夫人露面便出了事呢?
林斐從桌案角上的棋笥裏取出四枚棋子放至桌上,說道:“頂替淮山郡王一家而死的有一對夫妻同一個孩子,夫妻頂替了淮山郡王夫婦,孩子頂替了彼時尚在襁褓中的李兆,”他說着,将其中三枚推至了一旁,指着那僅剩的一枚棋子,說道,“剩餘的一枚,無人頂替。”
淮山郡王一家繞道鹽湖城時當是發生了什麽意外,頂替之事也是臨時起意。尋常人出行時帶的護衛随從自然以壯年者居多,似宋管事夫妻帶了個襁褓中的福子,或許是孩子太小,離不得人的緣故。可這一家,若是去鹽湖城另有目的的話,必不會帶行動不便的老者。
是以,周老夫人本人極有可能是無人能頂替的。
林斐将那僅剩的棋子撿了起來,拿在手裏,說道:“當時,周老夫人當與那兩人同襁褓中的福子去了别處。而後,不知發生了什麽意外,出了事,那對夫妻死了,福子也被認作是死了,唯有周老夫人撿回了一條命。”
這樣,有些事便能說通了。
可……
“若隻是尋常的讓下人頂替,周老夫人便是活着又能如何?”白諸蹙眉,說道,“便是私德有虧,難道還能将他一家怎麽樣不成?爲何周老夫人會突發心疾而亡呢?”
淮山郡王一家當年到底做了什麽?瞞着的究竟是什麽秘密?
林斐垂眸盯着卷宗看了片刻,忽地反手從桌角抽出了一張紙,而後指着紙上那幾人的名字,問劉元和白諸二人:“這幾位退役的鹽湖城老兵如今日子過的如何?”
兩人聽的一怔,劉元本能的回道:“都住在城西三街九巷那裏,尋常百姓,不算太富裕。其中有兩個身上還有舊傷在身,日子過的尤爲緊巴……”
林斐聽到這裏,打斷了他的話:“城外施粥,那兩個日子過的緊巴的可會去城外接粥?”
兩人頓時恍然,明白了林斐的意思:“所以,那兩位老兵極有可能在一年多以前見過周老夫人?”
林斐不置可否,再确切的猜測也需證據來證明。
“速速去将人找來!”林斐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又道,“還要問問那兩位老兵身上的舊傷到底是如何而來的?”
今天有個作業要先寫一下,下一章可能要晚點,也可能要等到明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