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取了小碗過來,用勺子将淡黃色的冰粉舀入碗中,而後依次放入山楂片、花生碎、葡萄幹同煮好的糯米小圓子,最後澆上一勺紅糖汁遞了過來。
兩人忙不疊地接過去,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滿滿的碼料讓兩人的勺子同時頓了一頓,待看到溫明棠一勺子直接兜底連那冰粉同碼料一起往嘴裏送時,兩人才如法炮制的學着溫明棠的樣子去舀冰粉。
入口的瞬間,湯圓便驚呼了一聲“好吃!”
那淡黃色的冰粉入口之後冰冰涼涼卻又無比爽滑,不消用舌頭攆更不消用牙齒咬,微微一抿便破裂開來,不抿的話,任由那澆了紅糖汁水的冰粉從口中劃過入腹,一種難以言喻的冰涼舒爽感帶着清甜湧了上來。
“難怪溫師傅說這名喚手搓冰粉的可解暑了!”阿丙吃了一口冰粉,又去舀上頭的小料。
山楂切成細碎的小片,酸酸甜甜,花生碎磨出粗粝的顆粒感,混着紅糖汁莫名的讓他們想起了那一日紅糖花生陷的南瓜餅的味道了,葡萄幹酸中帶甜,果香濃郁,最叫他喜歡的還是那一粒粒煮好的糯米小圓子,軟糯清甜,混着冰粉吃口感更是豐富。
整碗冰粉甜而不膩,叫阿丙同湯圓不住點頭叫好,連聲道:“溫師傅,能不能除卻酸梅飲子之外,這手搓冰粉的也每日都做?”
溫明棠笑了笑,将手中碼料碼的滿滿當當的冰粉遞過去,道:“去問問紀采買去!”
一句話提醒了阿丙,連忙起身端着冰粉跑了出去。
老饕紀采買一碗冰粉下肚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記下了溫明棠所需的用料,當場記上了采買單子。
待得劉元同白諸兩人跑了一趟驿站回來,吃到冰粉時,林斐正在靖雲侯府裏吃靖雲侯夫人鄭氏讓人炖得清熱祛暑的蓮子湯。
喝完一碗,待到鄭氏要去盛第二碗時,林斐制止了她,道:“母親喚我回府何事?”
鄭氏這才道:“淮山郡王府的周老夫人走了。晚間時候你祖父要過去,你們幾個同祖父一道過去。”
都是京城裏的權貴,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靖國公同早逝的淮山郡王交情不錯,眼下自然要過去看看的。
林斐聞言略有些驚訝的“咦”了一聲,看向鄭氏,問道:“老夫人不是昨日才過的大壽?”他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又道,“還請了戲班?”
“是啊!”鄭氏說到這裏,輕輕歎了口氣,幽幽道,“昨兒白天時還好好的,晚間時候聽聞突然起了心疾。你也知曉,心疾這種事來得突然,便是大夫跑的再快也未必能救得回來,老夫人便沒救回來了。”
鄭氏說着說着忍不住感慨起了世事無常,卻未注意到一旁的林斐聽到這裏,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晚間時候,靖國公帶着幾個林家子弟去了淮山郡王府。
昨日老夫人大壽時,林斐沒來,自是沒太大感觸。
倒是昨兒來的靖雲侯世子林楠忍不住唏噓道:“昨兒還挂着紅燈籠、喜慶一片的,今兒便滿目白幡,真真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林斐瞥了眼多愁善感的兄長,正要說話,便聽前方不遠處一道聲音傳來。
“世子,阿斐!”
林斐擡頭,向喚他“阿斐”之人望去,來人一身素服,身旁的李源正冷笑着看着他,咬牙道:“林斐,伱個奸詐小人!”
林斐沒有理會李源,而是看向那個一身素服之人——淮山郡王府小郡王李兆。
李兆大步走了過來,同林斐打了個招呼,便同林楠走到一邊閑聊了起來。
李兆同林楠年歲差不多,素日裏關系還算不錯,自是聊的還算盡興。
一旁被撇下的林斐同差了幾歲的李源便沒什麽交情了。非但如此,李源還憤怒的瞪向林斐,罵道:“奸詐小人!”
林斐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怎麽個奸詐了?”
李源想了想,道:“那個廚娘……”
不等李源說完,林斐便搖頭打斷了他的話:“不可能!”
“那你還不是奸詐?”李源憤怒道,“我讓我家廚子做那油潑面,結果他聽都沒聽過,還有什麽豆漿油條的……你是不是故意不把那廚娘給我來着?”
林斐瞥了他一眼,道:“她是我大理寺公廚的廚娘,不是平西郡王府的廚娘。你要吃,讓你府中的廚子做便是了!”
問題是做不出來啊!李源恨恨的看向林斐:“你分明就是故意幫着那廚娘……”
話未說完,收到了林斐的一記冷眼,李源下意識的愣了一愣,待到回過神來,正要發怒時,卻聽林斐忽然出聲問他:“你昨晚在淮山郡王府留宿了?”
李源不明所以,卻還是下意識的點了下頭,道:“小爺我想留宿便留宿。我同兆哥關系好,幼時也時常在一起玩,留個宿怎麽了?小爺我不止留宿,小爺我還同兆哥睡一張床呢!”
林斐“嗯”了一聲,看向他眼底的烏青,問道:“昨兒睡的怎麽樣?”
“我擇床……”李源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對着林斐,卻依舊硬氣的怼了回去,“關你什麽事?”
林斐對他的回怼視若未見,隻是繼續追問:“李兆昨晚睡的怎麽樣?”
李源鼓着嘴巴,正要嘲諷回去,卻聽林斐突然道:“那朝食是溫師傅自己做的,回頭,我可以問問她可否寫個做法的菜單。”
李源聽的一怔,頓時明白了林斐話裏的意思。臉上的憤怒之色稍稍緩了緩,頓了頓,輕咳一聲,道:“兆哥睡的也不怎麽好,翻來覆去的,同我一樣還起了兩次夜。”
林斐“嗯”了一聲。
李源卻對他突然這麽問來産生了興緻,看了眼正同林楠說的高興的李兆,他想了想,湊近林斐,小聲問道:“是不是兆哥牽連進什麽案子了?”
林斐看了他一眼。
李源得意道:“被你感興趣的,那個不是牽連進案子了?上回我不也是?兆哥是不是也一樣?”說到這裏,李源頓了一頓,忽道,“你該不會懷疑周老夫人的死……不可能的!昨兒我們起夜的時候都是一起去的,我又一整晚都沒睡好,自是知曉兆哥是無辜的。老夫人是夜間心疾去世的,同兆哥沒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