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們這段時間幹什麽了?”
金月娥擺出審問的架勢,他們家的人身體向來不錯,和李家斷親後,就沒怎麽生過病,小女兒用生病做借口,騙騙其他人還好,可糊弄不了她。
時芙昕和時芙音對視了一眼,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得知兩個女兒去了一趟江漢,金月娥面色當即就沉了下來:“你們兩個膽子太大了”
眼看老娘要發飙,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時芙昕脫口就道:“娘,你要有兒媳婦了。”
怒氣還在不斷醞釀的金月娥一下卡頓了,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你說什麽?”
時芙昕連忙狗腿的說了一下宋家兄妹的事,期間,着重描述了一路上他哥對宋雲舒的各種暗送秋波。
時芙音木着臉站在一旁,有些心累。
哥和宋姑娘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妹妹直接捅到娘面前,等着吧,哥回來了,肯定是要收拾妹妹的。
“那宋姑娘是哪家的?”
“人怎麽樣?”
“長得如何?”
“性情如何?”
“對五郎好不好?”
“可會照顧人?”
看着萬分上心、恨不得立馬将宋姑娘了解清楚的母親,時芙音無奈的坐到一旁,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娘已經被妹妹成功帶跑偏,今天這通罵應該能躲開了。
時芙昕對于她哥的感情問題,知道的也不多,東拉西扯了一會兒,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眼看金月娥又要重提她們去江漢的事,時芙音及時打了配合,接過了話:“娘,我們回來的時候,碰到李芙芝、李芙冉了。”
說起這個,金月娥面色就有些不好看。
李芙芝、李芙冉的外祖家曾家,陷害她的五郎,以至于五郎失了禦前侍衛的差事,不得不離家去南邊當捕快。
哪怕她再無知,也知道當捕快是很危險的。
一想到兒子時時身處危險之中,她對曾家,對李家,就恨得不行。
“他們家現在不好過,來府裏求助的。”
曾美人不知怎麽惹惱了皇上,如今已經失寵,曾家失勢,也沒法給李正坤當靠山了。
“因爲之前曾家陷害五郎,差點連累府裏,這一次府裏的人并沒有多理會李芙芝姐妹。”
時芙昕哼了哼:“要我說,就不該讓他們進門的。”
金月娥歎了口氣:“李正坤到底是府裏養大的,府裏的人對他多少是有些感情的,想來也做不到視而不見吧。”
這時,丫鬟來報,說安嬷嬷來了。
因爲時芙音、時芙昕大半個月不在府裏,時老夫人派安嬷嬷過來傳話,讓他們一家晚上去懿祥堂吃晚飯。
等時正和下差回來後,一家人便去了懿祥堂。
他們到的時候,大房、五房、七房的人已經到了。
和往常一樣,開飯之前,大人在客廳說話,小輩在偏廳玩笑。
時芙琳看了看和家中姐妹說笑的時芙昕、時芙音,看了一眼正廳方向,猶豫了一下出聲道:“今天芝姐姐和冉姐兒來了府裏。”
這話一出,偏廳頓時安靜下來了。
時芙音看着時芙琳,沒說話。
時芙昕眼神也沒遞過去一個,繼續看着面前的棋盤,落下白子,示意時芙洢該她落子了。
時芙琳見無人搭話,隻得硬着頭皮繼續道:“正坤叔一家現在過得很不好。”
這時,時芙昕開口了,特意拔高了聲音:“七妹妹,你倒是說說,他們怎麽個不好了?”
時芙琳一噎,不知該如何回答。
時芙昕笑了笑:“他們是吃不飽了,還是穿不暖了?”
時芙琳再次無言,正坤叔一家再不濟,也不至于吃不飽穿不暖的。
時芙昕見她不說話,嗤笑出聲:“有飯吃,有衣穿,他們怎麽就不好了?還是說,必須有官當,必須風光無限的,那才叫好?”
時芙琳動了動嘴唇,沒有接話。
時芙昕瞥了一眼正廳,冷笑了一聲,接着道:“有多大的能力辦多大的事,真要有本事,悄悄把人幫了,那也是能耐,跑到别人面前來彰顯自己的同情,這是想慷他人之慨?”
時芙琳向來不是能忍氣的,聽到時芙昕這般指桑罵槐,直接就道:“你用得着這麽刻薄嗎?我不過是随口說了一句而已。”
時芙昕笑了,看着時芙琳:“我要是刻薄的話,那你就是蠢,竟會當着我們的面同情李正坤一家過得不好。”
“你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傷害我們一家的嗎?”
“我哥,本可以在皇宮裏好好當禦前侍衛的,現在呢,一個專門處理江湖門派的捕快,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沾了光,就要有沾了光的自覺,若得了利,還胳膊肘往外拐,就太讓人讨厭了。”
這話說得相當的不客氣。
正廳裏的大人面色都不是很好。
“老夫人,飯菜備好了,可以開飯了。”
安嬷嬷大聲喊道,緩解了尴尬的氣氛。
時芙昕哼了一聲,這飯開得夠及時的。
衆人起身前去飯廳,時芙音落後一步,拉着時芙昕低聲道:“你剛剛的話說得太不客氣了,而且還說得那麽大聲,祖母他們估計都聽到了。”
時芙昕哼了哼:“就是說給他們聽的,你以爲七妹妹爲何會當衆提及李芙芝姐妹,肯定是府裏的人想借她之口,來探咱們的态度的。”
時芙音想了想道:“不至于,我看祖父祖母并沒有要原諒李正坤的意思。”
時芙昕:“他們怎麽想的無所謂,但我們的态度必須表示出來。”皺了皺臉,“氣到我了,下個月,京城紅顔笑各分店供貨減半。”
時芙音愣了愣:“需要這樣嗎?”
“需要!”
時芙昕面露冷笑:“姐,你不會以爲我當初讓府裏的姐妹開分店,是想單純的幫她們賺體己銀子吧?”
“我要通過紅顔笑分店的盈利,讓府裏的人認識清楚,如今府裏的很多事,他們都是沾了我們家光,我能給他們,也能收回來。”
“讓他們知道,是我們家在給府裏創造利益、增添榮光。”
“不然他們還沉浸在,把我們從邊關接回來的恩賜中,覺得我們好像得了伯府多大的便宜似的。”
時芙音沒有反對妹妹的做法,如今她也想通了很多事,在人口繁多的家族裏,有些事情确實是需要立規矩的。
他們一家留在伯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爹。
爹渴望家人的關愛,若府裏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李正坤的事上糾纏,爹肯定會傷心的。
隻有讓他們切實的感受到利益受損,他們才會知道怎麽做。
飯桌上,時正和有些沉默,吃過晚飯回懿桂院後,看着金月娥和三個孩子道:“日後咱們家的事,盡量不要和府裏說。”
于是,時定軒即将回京的事,伯府上下一個人都不知道。
而金月娥卻是悄悄的讓時芙音、時定浩收拾屋子。
五郎要帶姑娘回來,一定不能讓人家姑娘覺得被慢待了。
臘月初七,趕在臘八節之前,大皇子一行人總算進京了。
時定軒要進宮面聖,沒法帶着宋家兄妹,先一步将人送到了伯府。
宋家姐弟的到來,整個伯府都被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