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雨薇見時家人如此不給面子,也不想自讨沒趣,快步帶着兩個女兒回了曾家看台。
曾家女懷了龍種,曾家也得了一間看間,隻是位置靠近末端,面積不大,除了曾老夫人是坐着的,其他人都隻能站着。
曾老夫人看着曾雨薇面色不佳的回來,眉頭有些緊蹙。
自從時正和一家被接回時家後,時家不僅和女婿疏遠了,連帶和曾家的關系也越發遠了。
尤其是發生了給時芙音說媒一事後,時家舉辦宴會都不會給曾家下帖子了。
對此,她心裏是很窩火的。
是以,當知道女婿要接李家人來京時,她沒有阻止,就是想惡心惡心時家。
可她完全沒想到時家會放手得如此幹脆,竟直接不和女婿來往了。
武昌伯府到底是開國勳貴,雖說沒落了,可還是有些底子的,如今又有複興之兆,這樣的姻親若是斷了來往,不僅對女兒女婿,就是對曾家,也是較大的損失。
尤其是想到女兒描繪的李家人,曾老夫人就不由擡手揉了揉額頭。
她真怕李家人來京,沒惡心到時家,反倒害了女兒一家。
“雨薇。”
曾老夫人将曾雨薇叫到身邊,低聲吩咐:“李家人那邊,你隔三差五送些吃的穿的過去,派人照顧得殷勤些就是了,你和幾個孩子少過去。”
曾雨薇點着頭,其實就是不用母親吩咐,她也不想過多的和李家人接觸。
太糟心了!
李家人真的太上不得台面了,說句不過分的話,比她莊子裏的下人都還要不如。
一想到丈夫出自這樣的人家,她心裏就湧出一股難言的恥辱之感。
她竟嫁到了這樣的人家!
還有,她真的很好奇,時正和是被李家人養大了,爲何他們一家一點都沒繼承李家人身上的小家子氣?
看着時家的看間,看着左右有不少人過去招呼時老太爺等人,她真的萬分後悔鼓勵相公将李家人接來京了。
時芙昕沒有受曾雨薇母女三人的影響,看完冰場上熱身的侍衛,又開始打量看台上的衆人。
看台呈倒凹形分布,正北方的看間又大又精緻,坐在裏頭的幾乎都是皇親國戚;左右兩邊的看間相對簡陋小巧些,官員勳貴按照榮寵分配位置,越往外,就越不得聖心。
從座位上看,就能看出如今那些官員那些勳貴得勢。
時芙昕興緻勃勃的挨個看着,突然冰場入口傳來一陣喧嘩,尋聲一看,原來是楚曜、東方長卿、韋逸晨、蕭子清來了。
“他們四人是約好一塊出現的嗎?”
時芙昕目光炯炯的看着,心中感歎了一句,真養眼啊!
“京城四美.很少看到他們同時出現呢。”
“姐,你說他們四個,誰最好看?”
時芙昕問了半天,也沒聽到時芙音的回應,轉頭一看,就看到時芙音一眼不眨的看着冰場入口。
哈哈,她姐也愛看美男。
“姐,我問你話呢。”時芙昕笑着用手肘撞了一下時芙音。
時芙音回神,看着妹妹玩味的笑容,有些無奈:“都好看。”
時芙昕窮追不舍:“哪個最好看?或者說,你最喜歡哪一個?”
時芙音睨了一眼妹妹,轉身去找時家姐妹說話去了。
時芙昕:“.”
開不起玩笑,不過就是問問更喜歡誰的顔而已嘛。
時芙昕将視線重新移到京城四美身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視線落在了楚曜身上。
其他三人都一本正經的,就那家夥痞裏痞氣的
“曜三公子都十九了吧?”
“好像是。”
“東方雲容嫁給六皇子後,就沒在聽說曜三公子向哪家姑娘提過親,這是心被傷透了吧?”
“曜三公子該不會從此不娶了吧?”
“怎麽可能,就算他不想娶,榮郡王和王妃也會替他張羅的。”
“哎,說起來曜三公子也挺可憐的,當初那般聲勢浩大的求娶東方雲容,沒曾想東方雲容最後嫁給了六皇子。”
“可不是嗎。”
“曜三公子一定愛慘了東方雲容,要不然也不會這般消沉。”
消沉?
聽着隔壁看間裏姑娘們的對話,時芙昕仔細瞅了瞅楚曜的神情,這人哪裏消沉了?
不過求娶東方雲容不成,估計應該是挺讓他受挫的。
“铛、铛、铛~”
幾聲鼓樂響起,皇上的銮車到了,所有人紛紛起立。
整個冰場在這一刻,停下了所有喧鬧,所有人都默默注視着皇上的儀仗隊。
在禁衛、禦前侍衛的簇擁下,皇上下了銮車,朝着看台走去,身後跟着皇後等嫔妃以及衆皇子公主。
時芙昕視線掠過衆人,落在了大皇子身上。
便宜徒弟面色有些病态的蒼白,在面色紅潤的太子等人的襯托下,顯得有些體弱。
“僞裝得還挺像!”
要不是知道大皇子的身體已經好了,光從外表看,她都差點被騙過去。
也是,在宮裏混的人,哪個不是人精,要是不裝得像點,很容易被人戳破。
沒過多久,皇上一群人都到了看台前。
就在皇上等人瞪台的時候,時芙昕面色突變。
人群中,有人将一塊冰塊踢到了大皇子腳下,大皇子沒注意,踩在了冰塊上,身體頓時向前打滑。
要命的是,走在他前頭的是衆嫔妃。
就在大皇子控制不住身體朝嫔妃壓過去的時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沉穩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他。
“大皇子,小心!”
時定軒穩穩的拉住大皇子。
大皇子面上還殘留着驚懼之色,感激的朝時定軒點了下頭,穩了穩心神,繼續往看台上走去。
由于停頓時間不長,并沒有影響他人的步伐。
皇上回頭看了一眼,什麽都沒問,其他人雖注意到了異樣,但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也都沒說什麽。
“誰布置的這裏,竟然還有冰塊?!”
在皇上落座時,跟在他身邊的時定浩小聲嘀咕了一句。
太子和其他幾個皇子離得近聽到了這話,看了看時定浩,又看了看站在看台下護衛的時定軒,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大皇子也看了看時家兩兄弟,眼中劃過詫異。
時五郎及時拉住了他,時九郎又在父皇面前幫做了他解釋,若不是知道兩人沒投靠他,他都要以爲他們是他的人了。
見大皇子安然落座,時芙昕提着的心落了回去。
大皇子要是當衆撲到了皇上的嫔妃,那場面可就難看了,不管是不是有意的,肯定會讓皇上心裏不舒服。
就算沒有撲到嫔妃,在這種場合下摔倒,也是一件極其不光彩的事。
時芙昕看了一眼将冰塊踢出去的侍衛,默默記下了他的樣子。
便宜徒弟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天天都在上演宮鬥,一不小心,就容易着了别人的當。
随即衆人在皇上的示意下重新落座,冰場又恢複了喧嚣。
皇上一到,冰嬉正式開始。
最先開始的就是走冰鞋。
上千侍衛同時在冰場上的跑冰,做着整齊劃一的各種動作,場面很是壯觀。
時家看間裏,時家小輩都紛紛站起,伸長着脖子看着冰場上的時定軒,不時的發出歡呼聲,面上皆是驕傲之色。
時家長輩們,也是一臉的與有榮焉,聽着相鄰看間人家的各種誇耀,面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出息的兒孫,是家族興旺繁盛的底氣。
震撼壯觀的走冰鞋過後,是速度滑冰,時定軒同樣參加了。
“五哥能拿第一嗎?”
“肯定能。”
“聽說前三名,會得到皇上的親賞。”
時家姑娘緊張的看着,等看到時定軒在冰場上沖在了所有人前頭,都露出了粲然的笑容。
“五哥最厲害了!”
速度滑冰,時定軒得了第一,和第二名第三名一起走到禦台前,領取了皇上的賞賜。
時家看間,時芙音伸長着脖子往禦台上看:“五哥得了什麽獎賞?”禦台太遠了,看不清楚。
時芙昕:“一把鑲着紅寶石的匕首。”
時芙音轉頭看向妹妹:“你的眼力可真好。”
時芙昕笑着沒說話。
就在這時,趙夫人領着趙玉燕過來了。
時老夫人見了,連忙帶着幾個兒媳起身相迎。
雙方相互見禮寒暄了一會兒,就落座話家常。
趙玉燕和時芙音、時芙昕相熟,直接坐到了時家姐妹中間。
時芙昕有些詫異趙夫人竟會主動帶着趙玉燕來他們這邊,要知道,趙家父子都是手握實權之人,又簡在帝心,現場有的是想結交趙家的人。
“趙姐姐,趙伯母過來可是有事?”
趙玉燕臉上劃過一絲不自在:“沒事就不能過來呀?”
時芙昕看得納罕,笑道:“當然不是了,你們過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之前,在公開場合見面,趙玉燕一般隻和時芙音、時芙昕說話,這次,居然還時不時的和時家姐妹說笑幾句。
時芙昕看了看趙玉燕,又看向了和時家女眷說得熱鬧的趙夫人,總覺得這對母女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很快,時芙昕的預判成真了。
時定軒得了皇上的賞賜後,就拿着匕首來了時家看間。
趙夫人看到時定軒,誇贊的話就不斷的往外說,又叫趙玉燕出來給時定軒見禮。
趙玉燕給時定軒見禮的時候,沒了之前的落落大方,反而羞澀的低着頭。
看着這一幕,時芙昕好像知道趙夫人爲何主動交好時家了。
趙玉燕和哥哥
“這溟台冰場啊,有一大一小兩處冰場,如今咱們看得這處冰場是大的,後頭還有一個小冰場。”
“定軒,你冰劃得好,你玉燕妹妹想學,你教教她如何?”
這話一出,時定軒愣住了,時家人也有些錯愕。
時老夫人看了看時定軒和趙玉燕,笑着沒說話。
趙夫人發現自己說話太直白了,又立馬看向時芙音、時芙昕:“音姐兒、昕姐兒你們也一塊去吧,有你們在,玉燕也能學得快些。”
時芙音也看明白了趙夫人的意思,見她哥還傻愣愣的站着,爲了避免場面難看,當即笑着上前挽住趙玉燕的胳膊:“好呀,正好我和昕姐兒都想學滑冰呢。”
“滑冰?”
“音姐兒、昕姐兒,你們要去滑冰嗎?帶上我一起好不好?”
夏侯歡顔笑吟吟的走進了時家看間,落落大方的朝時家人、趙夫人見了禮,然後就走到時定軒身邊。
“定軒哥,剛剛你在冰場上的樣子真是太威風了,老祖宗今天沒來,等我回去後,定要好生跟他說說。”
“你是要帶昕姐兒、音姐兒去滑冰嗎?我也要去,剛好我還不怎麽會滑,你可得教教我。不說像你那般在冰場上馳騁,至少得有你七八分風采吧。”
呃.
夏侯歡顔的突然到來,讓本就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定軒更頭痛了。
他要是拒絕了,是不是太落兩個姑娘的面子了?
時芙昕看着她哥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想拒絕的模樣,有些想笑,不由走過去:“哥,你有時間教我們嗎,你不用去當差嗎?”
時定軒頓時雙眼一亮,歉意的朝趙夫人作了一揖:“趙伯母,我得回去當差,不能教趙姑娘滑冰了。”
趙夫人看了一眼夏侯歡顔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陳咬金,當即笑道:“當差要緊。”
時定軒又看向夏侯歡顔,不等他說話,夏侯歡顔就主動笑道:“沒關系的定軒哥,這次教不了,你下次去我家的時候教我就是了。”
聽着夏侯歡顔熟稔親近的語氣,時定軒有些尴尬,沒說什麽,朝衆人歉意一笑,就快步離開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哥哥,時芙昕用手抵在嘴邊偷笑,看到她姐瞪着自己,又趕緊将手放下。
“歡顔,這邊坐。”
時芙音拉着夏侯歡顔坐到了姑娘中間。
夏侯歡顔坐下後,先是和時家姐妹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就笑看着趙玉燕:“趙姑娘長得真好看。”
趙玉燕回以一笑:“比不得夏侯姑娘花容月貌。”
夏侯歡顔扶了扶鬓角:“趙姑娘太妄自菲薄了,對了,趙姑娘想學滑冰,怎麽不找自家哥哥教?幹嘛跑來找定軒哥?”
趙玉燕看着夏侯歡顔:“因爲時五哥滑得更好。”
夏侯歡顔面露認同:“定軒哥确實滑得好。”說着,抿嘴一笑,“可惜了,他是個大忙人,讓趙姑娘失望了。”
趙玉燕:“夏侯姑娘不也一樣失望了嗎?”
夏侯歡顔仰了仰下巴:“我才不失望呢,反正定軒哥常去我家,有的是機會讓他教我滑冰。”
趙玉燕也道:“夏侯姑娘不提醒我,我都忘了,時五哥也經常去我家呢。”
聽着兩人的對話,時芙音和時芙昕面面相觑的對視着。
好濃的火藥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