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駛入長安街,車内的時芙琳等人就被外頭的鑼鼓喧天聲驚了一跳,車簾一掀,就看到了街上擁擠的行人和熱鬧歡慶的舞獅隊。
“這明國公府和成國公府在長安街開店,排場也太大了。”
“可不是嗎,兩家人,一家在街頭舞獅,一家在街尾舞獅,今天的長安街啊,一大早就因爲這兩家,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聽着街上吵雜的議論聲,時芙琳放下了車簾,嘟嘴道:“也不知道六姐姐是怎麽想的,幹嘛要和東方雲裳、韋瑩華同一天開店呀?瞧着吧,今天的所有風頭都會被東方家和韋家搶走,誰還關注她開的店鋪呀。”
時芙洢詫異的看向時芙琳。
和先前的抱怨說酸話不同,此時的時芙琳語氣中沒有幸災樂禍,反而還帶着些許擔憂。
這太讓她意外了。
“七妹妹也長大了。”也知道維護家人了。
時芙琳有些無語的看着時芙洢:“五姐姐,你就比我大一歲,瞧你這副老成的口吻,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大我多少歲呢。”
時芙洢擡了擡下巴:“我就是大你一天,也是你姐姐。”
時芙琳哼了哼,扭頭看着車外的熱鬧,不和時芙洢說話了。
當時家馬車行駛到距離時芙昕店鋪百米之外時,馬車就走不動了。
沒辦法,前頭的人實在太多了。
時老夫人看着街上烏泱泱的人群,擔心家裏的姑娘被沖撞到,最後隻能下令繞道去提前定好的酒樓。
等時家人進到時芙昕店鋪對面酒樓的包間時,已經是兩三刻鍾之後。
大家一坐下,時大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明國公府和成國公府開了什麽店?”
提前過來打探情況的時總管連忙站了出來,回道:“明國公府開的是五色石樓,成國公府開的是金滿堂。”
頓了一下,“六姑娘的店鋪還蓋着紅布,還沒有掀開。”
時大夫人驚訝的看向時老夫人:“五色石樓.東方家這次居然把壓箱底的傳家技藝拿出來了。”
時老夫人沉默着沒說話。
東方家——大楚第一世家,傳承五代之後,也不可避免的走下坡路了。
這苗頭其實在東方家和六皇子結親,就已顯露了出來。
如今正大光明的開始經營琉璃店鋪,也不稀奇了。
曾幾何時,東方家燒制的琉璃和玻璃物件,可是千金難求。
隻是可惜了,文德皇後留給東方家傳家的玻璃燒制方子,在東方家内鬥中被毀了。
要不然,如今東方家開的就是玻璃店了,這樣,他們也不用高價從外邦商人手中夠買玻璃物件了。
時大夫人走到窗前,開着直接用琉璃瓦裝飾的五色石樓,面露感歎:“也就東方家這麽财大氣粗了,開個店鋪,都直接用上了琉璃裝飾。”
說着,又将目光投向了韋家開的店鋪。
又是一家金碧輝煌、奢華氣派的店鋪。
在闊氣方面,韋家絲毫不輸東方家。
“大楚第一世家的頭銜,東方家足足霸占了太祖、高宗、興宗、英宗、仁宗五個時期,如今韋家相繼出了太後、皇後、太子,這個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那可不一定!
時老夫人默默在心裏回了一句。
韋家如今是風光,可是皇上的皇子太多了,且大多都平安成年,太子最終到底能不能登上皇位一切還未可知呢。
“東方家售賣琉璃,韋家售賣珠寶首飾,這兩家是在比各自的家底有多雄厚嗎?也不怕招人眼。”
聽到這話,時老夫人有了反應,回道:“你以爲東方家和韋家不知道這個嗎,可是沒辦法呀,有些時候,向外人展示自身實力是非常必要的。”
東方家背後站着六皇子,韋家背後站着太子,若不展露自身的強大,又如何讓官員選擇站隊呢。
不好在外頭談論這些,時老夫人問道:“昕姐兒的店鋪如何?”
這話一出,時大夫人神色有些卡頓:“還行,雖沒東方家、韋家的店鋪奢華氣派,但店鋪外裝飾得還算雅緻的,感覺也沒差多少。”
站在窗邊看着對面店鋪的時芙琳忍不住說道:“三家店鋪,就感覺像是牡丹、芍藥中間插了一朵蘭花進去。”
衆人腦海中立馬有了畫面。
時芙洢認同的點了點頭:“七妹妹這形容,倒是挺貼切的。”
沒來之前,一直覺得六妹妹的店鋪會成爲另外兩家的襯托,可如今瞧了,倒是覺得誰襯托了誰還說不一定。
時老夫人對此倒不意外,東方家、韋家财力雄厚,六丫頭又不要府裏幫忙,能成功開店就算不錯的了。
就在這時,街上傳來喧嘩聲,衆人往下一看,就看到金滿堂的夥計擡着大簸籮出來,裏頭裝滿了印着韋家标記的五帝銅錢串,挨個給店鋪外的行人免費發送。
這一操作,頓時引來了無數人圍湧過去。
另一邊,東方家的人也不甘示弱,韋家剛開始派發銅錢串,他們這邊也從店裏擡出了一簸籮琉璃珠免費贈送給在場之人。
一時間,街上的行人都湧去了兩家店鋪。
夾在中間的時芙昕店鋪,店鋪外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三家店鋪挨着,時芙昕的店鋪就像是分割線一般,将擁堵的兩家店鋪給分開了。
瞧着這一幕,人群中的杜梓璇哼哼道:“我要是時芙昕,就絕對不和東方雲裳、韋瑩華同一天開店。”
胡芯蕊看着匾額還蓋着紅布的時芙昕店鋪,眼中閃爍着疑惑:“時芙昕挺精明的,她這樣做,也許是在憋着什麽大招呢。”
杜梓璇搖了搖頭:“她能有什麽大招呀,在絕對的權勢财力面前,該低頭還得低頭,何必上趕着較勁呢,一次比不過,又不代表着次次比不過。”
類似的對話還出現在玉滿堂對面的酒樓包間裏。
“啧啧啧,那個砸你的石榴實在是太可憐了,瞧得我都有些不忍了!”
楚謙一邊搖着折扇,一邊看着樓下的三家店鋪,嘴裏說着同情的話,可嘴上卻毒得很:“明知不可爲,還非要往上湊,這人是不是傻?”
楚曜瞥了他一眼:“她不傻,不僅不傻,還精得很。再等等看吧,說不定會有什麽驚喜呢。”
楚謙聽了,詫異的看過來:“聽你語氣,好像挺了解那丫頭的。”
楚曜淡淡道:“了解談不上,隻是接觸過幾次而已。那丫頭給我的感覺.她身上有股着韌勁,不怕事,還膽大,這樣的人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楚謙笑了:“你這評價是不是太高了些,那丫頭不過才十三.”
看着楚曜看了過來,楚謙頓了一下,想到楚曜十歲的時候就進了輪回殿,皇上一登基,就開始負責特監司,那時他也不過才十三歲。
楚謙讪讪一笑:“年紀确實不能說明什麽。”
正當楚謙想要找點其他話題聊的時候,街上又響起了新一輪的喧嘩聲。
楚謙往下一看,頓時樂呵了:“東方家和韋家這還真的較上勁了,連東方長卿和韋逸晨都來了。”
楚曜也走到了窗前,看着并肩出現在街上的東方長卿和韋逸晨,眸光有些沉凝。
東方家和六皇子結親,真的隻是因爲東方雲容中了計?
如今他越來越覺得,将東方家推向六皇子是皇上一手安排的。
瞧瞧,連韋逸晨都來了,太子也坐不住了嗎?
時家包間裏,時家姑娘們看到東方長卿和韋逸晨,都發出了驚呼聲。
時芙琳目光炯炯的看着東方長卿和韋逸晨分别走向東方雲裳和韋瑩華:“真羨慕東方雲裳和韋瑩華,她們開店排場也太大了。”
時芙洢蹙眉道:“有什麽好羨慕的,沒聽到街上的人議論嗎,大家都在說明國公府和成國公府,何曾提過東方雲裳和韋瑩華?”
“明面上是她們二人開的店,可背地裏,一切都是東方家和韋家安排好的,她們不過是兩家推出來的傀儡罷了。”
在自主性上,她覺得最厲害還是家裏的六妹妹,至少她沒有被家裏的長輩牽着鼻子走。
随着東方長卿、韋逸晨的到來,長安街再次掀起了一波高潮。
正當氣氛最熱烈的時候,一道悠揚的琴聲驟然破空響起。
“唰、唰~”
随着琴聲的響起,兩條紅綢突然從中間店鋪二樓飛出,徑直拉開了掩蓋在店鋪上的紅布。
“嘩~”
紅顔笑三個字一下子就闖入了兩邊店鋪圍湧人群的視線中。
飛出的紅綢交叉而過,直接綁在了對面酒樓屋檐上,接着,一個粉紅色的蓮花花苞從紅顔笑三樓飛出,穩穩的落在了紅綢交叉處。
“人生猶如一場戲”
帶着戲劇腔調的男聲在琴聲中緩緩響起。
琴聲、歌聲随着風傳蕩了整條長安街。
蓮花花苞也在歌聲中慢慢綻放,一個身着紅色飄逸紗裙、手拿圓扇遮面的婀娜女子從蓮花中緩緩站起。
哈哈哈,寫到這個場景就想到了《人生如戲》這首歌,大家看看能不能帶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