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時家人的第一個團年,時正和是很重視的,可是時正坤突然提及李家人,一直強壓在心底的種種不愉快一下就湧了出來。
他沒法在時家人面前強顔歡笑,再加上大哥時正茂一上來就不由分說的指責他,他心裏就更不舒服了,再也不想呆在懿祥堂。
不過,回到懿桂院後,時正和也冷靜下來了,除夕夜不該扔下妻子和孩子獨自離開的。
剛準備折回去,就看到金月娥帶着四個孩子回來了。
“你們怎麽回來了?”
金月娥看了眼時正和:“你都不在,我們呆在那邊做什麽?”
時芙昕笑着跟着道:“爹,我們和時家人之所以有牽連,全是因爲爹你,伱走了,那我們和他們的關系就斷了,當然要回來了。”
金月娥點了一下時芙昕腦門:“什麽斷了不斷了的,你們是時家血脈,這是能斷得了的嗎?說話一點也不過腦子,日後别再這樣說了。”
時芙昕聳了聳肩,沒在多說。
之後,時定軒帶着弟弟妹妹在院子放爆竹,金月娥和時正和在屋子裏說話,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兩人走出來,叫上四兄妹,再次回到了懿祥堂。
看到他們回來,時老夫人連忙笑道:“我讓廚房的人做了酒釀丸子,你們回來得正是時候,馬上就可以吃了。”
時正和坐下後,有些歉意的看着時老夫人和時老太爺,想開口解釋一下,直接被時老夫人笑着制止了:“今天是除夕,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吧。”
堂廳裏,大人們圍着時老太爺、時老夫人話家常,而孩子們,則是在偏廳玩射覆遊戲。
大人們礙于面子以及種種考慮,時正和、金月娥坐下後,不管心裏樂不樂意,聊天的時候還是帶上了兩人。
孩子們就沒那麽多顧慮了,對于時定軒四兄妹直接不搭理。
以前遇上類似的事,時家大爺時定榮還會出來緩和氣氛,可是今晚時芙昕當衆給父親時正茂沒臉,他心裏也生出了不滿,便坐着沒動。
對于時定榮等人玩的射覆,時芙昕壓根不感興趣,看向哥姐:“呆在屋裏怪無聊的,我們出去玩?”
時定軒看出了家中兄弟姊妹對他們的不理睬,也沒想主動湊上去,點了下頭,四兄妹便出了屋子。
“今晚一整夜都不能睡,玩什麽好打發時間呢?”時芙昕摸着下巴沉思着。
懿祥堂作爲伯府正院,建得十分氣派,左右兩邊都修有五層高的六角樓亭,站在樓亭最頂層,不僅可以俯瞰整個伯府,還能欣賞伯府外的景色。
時芙昕看到樓亭,雙眼一亮:“我想到玩什麽了,等我一下。”說着,就跑去找安嬷嬷要了三捆長繩。
“哥、姐,把繩子系在樓亭上,咱們玩走繩索。即可打發時間,又能練習輕功,還能順便看看夜景,一舉多得。”
聞言,時定軒和時芙音也都雙眼一亮。
“這倒是個好主意。”
很快,兩人就将三條繩索系在了兩個樓亭上。
時定浩看着時芙昕:“怎麽隻系了三條繩索?”
時芙昕:“哥一條、姐一條,你一條,剛好呀。”
時定浩:“你不玩?”
時芙昕:“你們站在繩子上不無聊呀?我是這樣想的,你們站在繩子上依次跟我玩猜丁殼,隻要赢了,就往前走一步,要是輸了,就給我一顆銀瓜子。”
這次過年,他們每人都收到了好幾十顆銀瓜子,夠他們玩了。
時定軒笑了:“這繩子距離地面可不低,我們給你銀瓜子,你接得住嗎?”
時芙昕笑了笑:“這就要看我的本事了,反正你們隻能扔到院子裏,接住了,銀瓜子是我的,接不住,銀瓜子就還是你們的。如何?”
時芙音也笑問道:“我們赢了你,你不給銀瓜子嗎?”
時芙昕:“給呀!”
時定軒和時芙音笑着對視了一眼:“我看行。”
時定浩也來找存在感:“我也覺得行。”
時芙昕麻利的往院子中的石桌走去:“那你們上去吧。”
話音一落,三人或踩着房屋,或踩着院子裏的樹,唰唰唰幾步縱躍就站在了繩子上。
時定軒和時芙音站在左邊,時定浩要特立獨行一些,站在了右邊。
夜色中,兩座樓亭之間系的繩子根本看不見,伯府裏值夜的下人們一擡頭就看到了三個淩空站立的人,一個個的都驚得長大了嘴巴。
“好像是五爺他們,快,我們過去瞧瞧。”
時芙昕站在院子裏,笑看着空中的三人:“遊戲開始了,誰先來?”
時定浩雙臂抱胸,踩在繩子上,一派輕松:“長幼有序,大哥先吧,我讓着他們一點。”
知道弟弟輕功好,時定軒沒有拒絕,笑着看向下方院子裏的時芙昕,舉起了右手。
“石頭、剪刀、布!”
時芙昕出的石頭,時定軒出的布。
時定軒笑着道:“你輸了。”
時芙昕二話沒說,從荷包中掏出了一顆銀瓜子,放在了石桌上,接着看向時芙音:“姐,該你了。”
時芙音出剪刀,時芙昕出布。
再次輸了的時芙昕,又從荷包裏掏出了一顆銀瓜子。
接下來是時定浩。
時芙昕同樣輸了。
五輪過後,石桌三個方向,分别放了五顆銀瓜子。
時定浩站在繩子上,哈哈大笑:“姐,你這手氣也沒誰了,要不了多久,就得全部輸給我們了。”
時芙昕‘切’了一聲,繩子兩頭着力比較大,她是故意輸的,好讓三人遠離繩頭。
現在好了,三人距離繩頭至少都有五米遠了。
時定浩爲了顯擺自己輕功好,此刻,已經走到繩子中間了。
夜裏本就有風,離地十多米高的繩子,直接被吹得搖搖晃晃,此刻站在繩子上,一個不注意就有可能摔下來,正是考驗輕功的時候。
接下來,除了時定軒、時芙音偶爾會赢一下,時定浩是次次必輸。
沒多久,石桌上的銀瓜子又重新回到了時芙昕手中。
“姐,你看清楚了,接不住,銀瓜子可還是我的。”
“嗖~”
時定浩手中的一顆銀瓜子朝着下方院子彈射而出。
站在院子中央的時芙昕,腳不離地,身子飛轉,淩空一抓,掌心向上,一顆銀瓜子就露出了出來。
“好弟弟,謝了。”
時芙昕笑眯眯的将銀瓜子裝進了荷包,接着擡頭看向時定軒、時芙音。
兩人也差不多行至繩子中央,沒辦法長時間淩空站立。
此刻,時芙音盤膝而坐,時定軒直接躺在了繩子上,隻有時定浩還站立着。
屋子裏,玩射覆玩得有些膩了的時定旭百無聊奈的站起了身,本想站在窗邊醒醒腦子,沒曾想看到了院子裏正對着空中比比劃劃的時芙昕。
接着,又看到時芙昕開始轉圈,眨眼就從院子中轉到了院子東北角的一幕。
“六姐姐這是在跳舞?!”
“十郎,看什麽呢?”
大爺時定榮走了過來,當看到院門圍聚的下人,頓時眉頭一皺:“怎麽回事?院門口怎麽圍了那麽多人!”
時定軒三人玩空中走繩索,吸引了好多下人過來觀看。
時定旭順着時芙昕視線,看到了空中的時定軒三人,瞪大着眼睛叫道:“大哥你快看,九哥他們居然站在半空中的。”
順着時定旭的手指,時定榮也看到了空中的時定軒三人,面上也浮現出了震驚之色。
“十郎,你在哪裏大呼小叫什麽!”
時二爺最喜歡玩射覆了,正玩得起興,聽到時定旭的驚呼,有些不悅,剛準備在說他幾句,就看到時定旭飛一般的沖出了屋子。
接着,大爺時定榮也跟着快步出了屋子。
兩人的離開,一下就引起了大家注意。
“大哥和十郎,這是在搞什麽明堂?”
時芙琳走到窗邊,看到半空中的三人,也驚得長大了嘴巴,她的反應比時定旭的還要大,驚叫道:“五哥他們怎麽跑到半空中去了?”
說着,也沖出了屋子。
這一下,連大人這邊都注意到了。
時芙琳跑出屋子沒關門,時老夫人等人就看到了院子裏,時定旭正滿臉激動的和時芙昕說着話。
時二爺帶着弟弟妹妹走了出來,看到半空中的時定軒三人,一個個的都瞪大了眼睛。
好嘛,他們不帶着他們玩,人家直接跑到空中去玩了。
“這麽高,他們是怎麽上去的?”
“上去不難,難的是,一直呆在上面。”
“瞧你們一個個少見多怪的樣子,這有什麽稀奇的,他們踩着繩子呢。”
“繩子那麽細,踩在上頭跟沒踩也沒兩樣吧。”
“天啦,五哥居然直接躺在繩子上睡覺,他不怕摔下來嗎?”
“三姐姐更厲害一些吧,她是直接盤坐在上頭的。”
“三姐姐也會武功?”
聽着孫子孫女們的議論,時老太爺也來了興趣,走出了屋子,看到半空中的三人,雙目驟然亮了起來。
五郎和九郎會功夫,這他不奇怪,可音姐兒居然也會,這真的是他沒料到的。
其他人也跟着出來了,看到空中的三兄妹,面上也都帶着震驚。
“音姐兒也會功夫?”
時老夫人錯愕的看着時正和。
時正和點了點頭:“會一點,邊關亂得很,會點功夫也能自保。”
看着盤坐在十多米高的半空中的時芙音,衆人嘴角抽了抽。
你管這叫會一點?
這輕功.時家功夫最好的時正茂都有些自卑了。
四十多歲的人了,他居然比不過三個孩子。
此刻,大人們的目光不由投向院子中的時芙昕,面上都帶着些許慶幸。
還好,正和(四弟)的孩子也不是各個都妖孽,至少還有一個是正常的。
要不然,和他們一比,他們的孩子可就太失敗了。
“十弟,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走繩索的遊戲?”
院子裏,時芙昕笑眯眯的朝時定軒發出了邀請,哥、姐、弟弟的銀瓜子被她赢得差不多了,急需外來客源。
時定旭看着半空中的時定軒三人,咽了咽口水,很實誠的說道:“我上不去。”頓了一下,又道,“我不會輕功。”
時芙昕摸着下巴:“我們這個遊戲門檻是高了些。”說着,看向時定旭,“你真的想玩?”
時定旭點了點頭:“想玩。”他也想站在高空中,體驗一下飛得感覺。
時芙昕:“讓你走繩索确實是爲難你了,要不這樣,你走圍牆如何?”
時定旭看了一眼三米多高的圍牆,再次聳拉着臉搖頭:“我會摔下來的。”
時芙昕:“.這都不行?你可真把我給難住了。”
屋檐下,金月娥和時正和對着看過來的時正業夫婦讪讪一笑。
接着,時正和就對着時芙昕喊道:“昕姐兒,不許欺負弟弟。”
時芙昕頓時瞪大了眼睛:“我已經很照顧他了,他想玩遊戲,我都沒讓他走繩子。我讓他走圍牆,走圍牆多容易呀!”
時正和面露認同:“這圍牆都不敢走,是有些”
話還沒說完,就被金月娥擰了一下腰間的軟肉。
時正和疼得哆嗦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不再說話了。
半空中,時定浩站得無聊了,對着時定旭喊道:“十弟,你這膽子也太小了吧,就你這樣,别想練輕功了。”
“你知不知道,當初我學輕功的時候,從幾十米高的樹上摔下來,那都是家常便飯的事,你現在居然連三米高的圍牆都不敢上,那你還是洗洗睡吧。”
聽到這話,時老太爺立馬向時正和求證:“真是這樣?”
時正和:“.誇大了一些,不過練武确實是要下功夫的。”
時定旭氣鼓鼓的望着時定浩:“九哥,我是弟弟,我不會輕功,丢的也是你這個當哥哥的臉,我就是要學輕功,你就說怎麽着吧?”
時芙昕:“.”
時定浩:“.”
可以啊,小胖子,這厚臉皮,有點他們的風範。
時正業和時七夫人則是面面相觑的對視了一眼。
以前怎麽沒發現,兒子臉皮居然這麽厚!
時芙昕笑吟吟的看着時定旭,腰間鼓鼓的荷包:“十弟,你想上去感受一番也不是不行。”
時定旭雙眼一亮:“真的?我要怎麽上去?”
時芙昕朝着時定旭伸出了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來回摩擦。
時定旭:“???”
正當時定旭還一臉懵的時候,半空中的時定軒突然開口了:“十弟,你身上的荷包給我,我帶你上來。”
他身上的銀瓜子差不多輸完了,得賺點回來才行。
時定浩也急吼吼道:“十弟,把你的荷包給我,我也可以帶你上來。”
時定旭拽着腰間的荷包,看了看半空中的時定軒和時定浩,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頭:“五哥,我要在上頭呆久一些。”
時定軒:“成交。”
說着,身子一縱,直接從半空中跳了下來,一把摟住時定旭的肥腰,踩着圍牆、屋檐、樹,唰唰兩下,再次回到了繩子上。
直到這時,時定旭才反應過來,哆嗦的看着下方院子裏的衆人,‘啊啊啊’的尖叫了起來。
這一幕,就是時正業和時七夫人看了,都深覺丢人。
“咳咳~”
等到時定旭聲音小了些,時芙音輕咳了兩聲,把衆人目光吸引過來後,笑問道:“還有想上來的嗎?”
“我!”
九姑娘時芙靜立馬小跑了出來,特别有眼力的高舉着自己的荷包:“三姐姐,我想上去,你快下來接我。”
時五夫人吓了一跳,剛想出聲阻止,就被時正德給拉住了。
“放心吧,真要有危險,四哥不會任由音姐兒他們這麽做的。”
“可是.”
話還沒說完,時芙音就飛身跳下,抱着時芙靜飛到了繩子上。
“哇~”
“我飛起來了!”
相較于時定旭的哇哇大叫,時芙靜膽大多了,像是知道時芙音不會讓她摔下去,還直接張開了雙臂。
見哥姐都有了客人,時定浩着急的看向院子裏的其他人:“還有沒有人想上來的?”
衆人:“.”
時定軒和時芙音給衆人的印象是比較沉穩能抗事的,他們敢相信兩人,可不敢相信咋咋乎乎不甚靠譜的時定浩。
見沒人願意,時定浩怒了:“你們這是歧視,我雖小了一點,但是我的輕功是最好的。”
衆人:“.”你說好就好呗,反正他們不信。
坐在石桌前一顆一顆數玩銀瓜子時芙昕站了起來:“歡迎新加入的十郎和九妹妹,遊戲繼續開始。”
之後,看到時芙昕接銀瓜子時的快和準,時家諸人都有些自閉了。
昕姐兒這個樣子,好像也是會功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