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将近,家家戶戶都在高高興興準備過年的事情,可武安侯府宋家和南和伯府汪家卻一片愁雲慘淡。
從圍場回來的第二天,宋三姑娘和汪六姑娘就開始有些不舒服,大家都以爲是着了涼,喝了祛風寒的藥就沒理會。
可是沒過兩天,兩個姑娘身上的病情開始加重,面部、身上出現大片紅斑,像是被熱水燙過,或在蒸籠裏被烘烤過。
天寒地凍的臘月,衣衫穿得格外單薄的兩位姑娘卻口口聲聲喊着熱,一副熱得受不了的模樣。
到了臘月十五這一天,兩人就像是蒸熟的紅蝦一般,渾身紅彤彤的,之前還能喊熱,如今躺在床上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侯府和伯府将京城裏叫得上号的大夫都請來了家裏,可這些大夫連病因都查不出,最後武安侯去了一趟太醫院,将院正請來了侯府。
院正看過之後,就看向宋三姑娘身邊的丫鬟:“你們家姑娘最近可是被什麽東西咬過?”
丫鬟連忙道:“對對對,在圍場的時候,我家姑娘被魏家姑娘帶的一隻紅貂咬過。”
因爲傷口比較隐秘,其他大夫都不知道這事。
院正點了點頭:“這就對了。”看向武安侯,“令愛應該是被赤焰貂咬傷的。”
武安侯急忙詢問:“赤焰貂是什麽東西?”
院正:“那是西域的一種毒貂,被咬者會身中火毒,令愛的情況有些危險,得趕緊解毒,要不然恐有生命危險。”
武安侯夫人急了,連忙道:“求院正救救我女兒。”
院正搖頭:“這西域赤焰貂特别罕見,其毒并不好解,若等着老夫配制解藥,令愛怕是撐不到那個時候。”
聽到這話,武安侯也慌了:“那怎麽辦?”
院正:“展神醫或許有辦法。”
武安侯立馬派人去了展府,可惜,展神醫人不在,且不知何時回來。
看着病種垂危的女兒,武安侯夫人叫上南和伯夫人一起,帶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沖進了魏家。
一見到魏若汐,武安侯夫人上前就給了她一巴掌,将人直接打趴在地上。
之後,便有了時玉華回時家一事。
時玉華斷腿回府時,武安侯夫人和南和伯夫人已經離開了,可是侯府和伯府的下人還沒走,一副他們家姑娘好不了,魏家也休想好的架勢。
看着女兒紅腫的臉頰,以及圍着女兒不讓她走動的侯府、伯府下人,時玉華顧不得腿疼,對着侯府和伯府的下人吼道:
“那紅貂是時家四房帶回來的,你們要找人算賬,找他們去!”
侯府婆子和伯府婆子對視了一眼,此刻主子不在,他們不好做決定,冷哼道:“紅貂是誰的,我們管不着,反正我們家姑娘是因爲魏姑娘受的傷,她必須負責。”
“沒道理我們家姑娘躺在床上生死未蔔,而魏姑娘卻在府裏逍遙快活,要不好,大家一起不好。”
在時玉華斷腿的消息傳回伯府後不久,時芙昕帶着時定浩再次出府。
武安侯府對面的一條巷子裏,時定浩一動不動的蹲坐在牆根,任由時芙昕拿着胭脂水粉在他臉上塗塗畫畫,在他旁邊,還放着一張白幌,幌上赫然寫着‘賽華佗’三個大字。
“姐,你準備管武安侯府、南和伯府要多少銀子?”
時芙昕頓了一下:“我那大師兄每次出診,出診費是一百兩銀子,藥費另算,我作爲他的師妹,肯定是不能比他低的。”
時定浩認同的點着頭。
時芙昕又道:“而且我的時間沒他那麽閑,出診次數肯定不會太多,所以,我決定我的出診費定爲五百兩銀子一次。”
時定浩笑得直點頭。
時芙昕繼續說着:“這次配制解藥,可是耗費了我好多藥材,這些藥材都是我從天池峰帶回來的,用一點少一點,要價絕對不能太低,就一千兩一顆解藥。”
時定浩想了想:“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都是勳爵人家,家大業大的,隻要一千兩,是不是有些瞧不起人家了?要不,五千一顆解藥?”
弟弟的獅子大開口,讓時芙昕笑出了聲:“九郎啊,這凡事呢,要講究個可持續發展,這次要是我們收得太高,日後誰還會找我們看病?不急啊,慢慢來,銀子會有的。”
很快,在時芙昕的改妝下,時定浩模樣大變,變成了一個仙風道骨的小道士。
“我可以出場了吧?”
在時芙昕的點頭下,時定浩迫不及待的拿起白幌,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去了武安侯府。
“賽華佗,專治各種疑難雜症,保證藥到病除。”
武安侯府門房的人将時定浩當成了江湖遊醫,一個眼神都沒帶給他的。
“賽華佗,專治各種疑難雜症,保證藥到病除。”
“賽華佗,專治各種疑難雜症,保證藥到病除。”
本無心搭理時定浩的武安侯府下人,見時定浩就來回在他們大門前走來走去,被他的口号喊得煩人。
“去去去,趕緊離開,這裏可不是江湖遊醫可以來的地方。”
時定浩腳步一停,神在在的舉起右手,掐着蘭花指,口中念念有詞:“沒算錯呀,就是這裏呀。”
說着,看向武安侯府的下人,搖頭晃腦的說道。
“小道我夜觀天象,算到貴府小姐有難,特來相救,爾等卻如此慢待,哼,小道我不救了。”
說着,就高擡着下巴,要轉身離開。
而門房的人聽到他的話,驚得面色大變,飛快的跑過去将人攔下:“小師傅請留步,您真的算到我家姑娘生病了?”
時定浩斜睨着牛高馬大的侯府下人,明明挨了一頭,氣勢确實足足的:“廢話,要不是算到伱們府裏有人生病,小道我是吃飽了撐的才會來這裏。”
侯府下人雖對時定浩重視了一些,可還是沒完全相信,試探着問道:“那小師傅算出我家姑娘得什麽病了嗎?”
時定浩再次神在在的舉起右手掐算起來,沒一會兒,又開始搖頭晃腦了:“你家姑娘中毒了,最多三天的時間,要是不服下解藥,大羅神仙也難救咯。”
侯府下人面色一變,趕緊弓着身子請時定浩進府:“小師傅快随小的進府,小的立馬禀報侯爺和夫人。”
時定浩站着沒動,一臉傲嬌:“小道我才不要踏足這凡俗紅塵之地呢。”說着,從袖中抽出一張紙條。
“這是賽華佗的地址,你家主子若是想好了,可來這裏求藥,行了,就這麽着吧,小道去也。”
說着,寬袖一甩,地上塵土卷起,風沙讓侯府下人閉上了眼睛,等他們再次睜眼的時候,哪裏還有小道士的身影。
侯府門房下人面色大變,急匆匆的就跑進了侯府。
半個時辰後,南和伯府大門前,相同的事情再次發生。
“姐,我的表現怎麽樣?”
“非常完美,演技堪比影帝。”
“影帝是什麽?”
“就是演戲很厲害的人。”
“是嗎,那下次這樣的差事還交給我。”
“想什麽好事呢,這次讓你上,是因爲咱們手裏沒人,等我選好了人,就不用你親力親爲了。行了,馬上要天黑了,我們快回府吧。”
姐弟兩笑呵呵的回了伯府,就等着武安侯府、南和伯府送錢上門了。
與此同時,武安侯夫婦,以及南和伯夫婦拿着賽華佗的地址,面色都有些遊移不定。
“一千兩銀子倒算不得什麽,我就怕被那江湖遊醫給騙了。”
“聽門房下人的描述,來人應該有點本事。”
“哼,這兩天我們到處請醫看病,知道三丫頭病重的人不在少數,那小道士說是算出來的,指不定是在哪裏聽到的消息。”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得試試。你我雖請了董院正配制解藥,可也得預防萬一。”
武安侯以前被江湖遊醫騙過,心裏對這事很是抵觸:“再等等吧,董院正已經去請教他家老爺子了,董老爺子的醫術,就是展神醫也是佩服的,他一定有辦法的。”
武安侯夫人隻得安耐下心中的焦急。
南和伯府對江湖遊醫也不是很相信,都在等着董院正那邊的消息。
時府。
時正和一下衙,就被時正茂拉着去了懿祥堂。
武安侯府、南和伯府家的姑娘被赤焰貂咬傷,病種垂危,如今兩家的下人還堵在魏家,一副要找人償命的架勢,這讓時家人很是憂心。
“四弟,赤焰貂是你們帶回來的,你們一定有辦法解毒吧?”
時正和擰着眉頭,看了看時正茂、時大夫人,沒說話。
時大夫人看懂了他的眼神,立馬道:“四弟,琳姐兒私拿昕姐兒的赤焰貂是她的不對,我在這裏向你道歉。”
說着,就要朝時正和行禮。
時正和趕緊制止:“大嫂這是做什麽?快别這樣。”
時大夫人滿臉擔憂:“四弟,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家的姑娘真的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咱們家和他們可就真的結仇了。”
“展神醫不在京城,我們實在想不到法子了,你.你們既然抓得到赤焰貂,一定是不怕它的毒的,大嫂求你了,求你出手幫幫家裏。”
說着,又要屈膝行禮。
時正和趕緊起身避開,面露無奈。
時大夫人見他面露猶豫,立馬朝時正茂使了使眼色,時正茂也趕緊上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
屋子裏的其他人也跟着勸。
“四哥,武安侯府深得聖寵,咱們家要是和侯府結了仇,日後可就别想有好日子過了。”
“就是,武安侯和兵部尚書還是姻親,大哥在兵部任職,武安侯家的姑娘真要出了事,大哥的差事怕是也要沒了。”
時正和本就不善言辭,哪裏招架得住這麽多人的勸說。
“爹!”
正當時正和被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好像他不解決這事就是時家的罪人時,時芙昕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時芙昕給時老夫人等了行了禮,才一臉埋怨的看着時正和:“爹,你回家了怎麽也不趕緊回懿桂院呀,娘受傷了你知不道?”
“什麽?”
時正和‘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你娘受傷了,怎麽受傷的?”
時芙昕氣鼓鼓道:“是二姑姑推的,她還把赤焰貂咬人的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要抓我去魏家頂罪呢。”
時正和聽了,面色一沉,匆匆和時老夫人、時老太爺說了一聲,就帶着時芙昕快步離開了。
時家衆人:“.”
時老夫人飛快的撥動着手裏的檀木珠,一旁的時老太爺眉頭緊緊擰着,時家其他人則是看着兩位老人。
“父親、母親,現在怎麽辦?”
時老夫人看向時大夫人:“這事起因是琳姐兒私拿了昕姐兒的赤焰貂,若不是她,也不會有這麽多事。”
聞言,時大夫人心裏有些生氣,可看着時老夫人直直盯着自己,心念一動,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忙道:
“是,琳姐兒私拿昕姐兒的東西,這事大錯特錯,我等會兒就帶她去給昕姐兒道歉。”
懿桂院。
時正和再三确認金月娥沒事,才放下了心。
“娘,吃菜。”
飯桌上,時芙昕見金月娥一臉欲言又止,笑着往她碗裏夾了不少菜,見時正和看過來,又忙不疊的幫他夾,知道兩人擔心什麽,笑着說道:
“爹、娘,你們放心,被赤焰貂咬的那兩個姑娘不會有事的。”
聞言,金月娥和時正和面色齊齊一松。
“爹、娘,你們千萬别因爲府裏的人說了幾句軟話,就把我會醫術的事說出去。”
金月娥連忙道:“我們怎麽會這麽做?”
時芙昕:“府裏其他人滿肚子的彎彎繞,你們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時正和看着小女兒:“放心,你爹娘不傻。”
他心裏清楚,府裏的人打心底裏還是輕視他們一家的。
這次的事,錯在琳姐兒。
琳姐兒私拿昕姐兒的東西,大哥大嫂那邊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如今出了事,二姐一回家,不去找琳姐兒,反而将所有責任推到了昕姐兒身上,不過是是柿子撿軟的捏罷了。
二姐哼,她是從來沒将他這個弟弟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會跟妻子動手,拉得妻子摔倒。
小女兒态度強硬點是對的,人善被人欺,荷包的事是這樣,赤焰貂咬人還是這樣,就算他們退一步,可能到了最後,别人非但不會感恩,還會被記恨上。
想通了這個,之後時大夫人帶着時芙琳過來道歉,時正和心裏都沒多少感觸,隻是歉意的表示他也沒辦法。
時府人的煩憂,時芙昕沒有理會,第二天一早,她就帶着時定浩出門了,出門之前,兩人先來了一趟七房的院子。
“七嬸,七叔在嗎?”
對于時芙昕、時定浩的到來,時七夫人和時正業都滿臉詫異。
時正業笑問道:“昕姐兒找我有什麽事嗎?”
時芙昕:“七叔,你這裏是不是有樂譜呀?我之前聽祖母院子裏的安嬷嬷提起過,說當年時家的老祖宗曾收集過一些名譜,就放在七叔這裏,我想借來看看。”
時正業眉頭一挑:“昕姐兒懂音律?”
時芙昕矜持一笑:“會一點,不是很精通。”
時正業:“我這裏确實是收藏了幾本樂譜,但都比較深奧,都壓在箱子底呢。”言外之意,姐弟兩可能看不懂。
時芙昕像是沒聽懂一般,笑着道:“七叔,我想借來看看。”
甘繁仁已經将國子監、國女監特長招生的事情打聽清楚了,聲樂、器樂、舞蹈、繪畫、書法、棋藝、功夫這些都算特長。
隻要能讓招生的教谕們認可,就能獲得入學資格。
他們四兄妹,大哥時定軒是要考武舉的,不參與考學。
她姐,可以靠着劍術去闖國女監的九宮格武陣;而她和傻弟弟,學過琴和蕭,想通過這兩樣入學。
時正業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小丫頭,沉默了一下,還是起身去了書房幫她拿樂譜。
他一走,時定旭就坐到了時芙昕和時定浩身邊。
“六姐姐,你們真的不會解赤焰貂的毒?”
時芙昕搖頭:“真的不會。”
時定旭不相信:“你們難道不怕被咬?”
時定浩給了時定旭來了一下:“赤焰貂關在籠子裏,哪裏咬得到人。”
時定旭胖嘟嘟的臉皺巴了起來:“那這次我們伯府要完了。”
時定浩:“爲什麽?”
時定旭:“武安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特别寵女兒,宋三姑娘真出了事,肯定跟咱們家沒完。”說着,看了一眼時芙昕。
時芙昕被看得不樂意了:“十弟,你那眼神是什麽意思呀?好像這一切是我造成似的。”
“我問你,赤焰貂是我帶去圍場的嗎?”
時定旭搖頭。
時芙昕又問:“是我将赤焰貂拿給宋三姑娘她們玩的嗎?”
時定旭再次搖頭
時芙昕哼了哼:“既不是我帶去的圍場,又不是我拿給宋三姑娘他們玩的,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我是養了赤焰貂,可又沒礙着别人什麽事,時芙琳和魏若汐自己蠢,惹了事,你們不去問責他們,反而抓着我不放,這是什麽道理?”
時定旭被說得不好意思極了:“我就是覺得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找若汐表姐他們的麻煩,我們也好不到哪裏去的。”
時芙昕歪着頭:“是嗎,可是我現在還小,這種大事不是我該管的呀。十弟,你要真擔心,應該去找祖父祖母,讓他們想辦法去。”
時定旭無言以對。
一旁的時七夫人笑着開口:“昕姐兒别生氣,是你十弟不會說話。”
時芙昕回了時七夫人一個甜笑:“七嬸放心,我不會跟十弟一般見識的,我這個人心胸寬得很。”
時七夫人,以及拿着兩本樂譜回來的時七老爺:“.”
時芙昕、時定浩見時七老爺回來了,上前接過樂譜。
見樂譜上還帶着灰塵,時芙昕嘴角抽了抽,果真是壓箱底的呀。
借到了樂譜,姐弟兩便告退了。
等他們走了,時七夫人才看向時七老爺:“你怎麽拿了那兩本樂譜給他們?上面的曲子雖都是大家之作,可太過晦澀難懂,世間少有人能演奏出來。”
時七老爺淡笑道:“他們兩個哪能懂音律呀,我看不過是一時興趣,瞎拿着玩罷了,其他樂譜太珍貴,拿給他們瞎鬧我可舍不得。”
拿到樂譜,姐弟兩就直接去了外城,在進安業坊之前,兩人都喬裝了一番,都扮成了小道士,一起進了賽華佗居。
可惜,兩人從早上等到傍晚,也沒等到人。
“姐,他們不會不來吧?”
“不會的,配制火毒的解藥需要用到身具寒毒的毒蛇、毒蠍這些東西,一時半會兒是沒那麽容易找到的。”
“這已經是第六天了,宋三姑娘和汪六姑娘身上應該開始長熱瘡了,熱瘡一旦弄破,是會留疤的,兩人的母親肯定堅持不住的。”
“明天,最遲明天他們應該就會找上門的。”
姐弟兩沒在多等,直接回時府了。
兩人沒走多久,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的人就急匆匆的來了賽華佗居。
看着門上挂着的‘打烊’二字,兩府的人都有些欲哭無淚。
第二天一早,武安侯直接請假沒去上朝,親自來了賽華佗居,和他一起的,還有南和伯。
很顯然,兩人都是來求藥的。
昨天一早,宋三姑娘和汪六姑娘身上就開始冒出了一個個熱瘡,看着女兒痛苦的樣子,武安侯、南和伯再也忍不住了,放下了身段,準備來江湖遊醫這裏碰碰運氣。
“賽華佗名号起得這麽響亮,希望真的有點真本事吧,要是耽擱了我女兒的病情,我非得拆了這裏不可。”
武安侯是個急性子,站在賽華佗居門外,看着上頭挂着的‘打烊’二字,有些惱怒:“怎麽還打烊了?不是看病救人的地方嗎,來人,給我敲門。”
侯府下人敲了好一會兒,院子裏都沒動靜。
武安侯可沒耐心等,直接讓身後的護衛撞門,等門被撞開,就大步走了進去。
南和伯帶着人也跟了進去。
“怎麽沒人?”
武安侯怒了:“那個江湖小道士敢騙我們!”
南和伯還算冷靜,想了一下,對着武安侯說道:“我們還是出去等吧。”
武安侯皺眉,面上不是很認同。
南和伯歎氣:“救命要緊,要是這賽華佗真的有本事,我們撞門進來,怕是會惹他不高興。”
武安侯嗤笑:“本侯還會怕一個江湖遊醫?”
南和伯有些無奈:“侯爺自是不怕的,可是咱們的女兒還等着人家救呢。”
好說歹說,武安侯才随着南和伯出了賽華佗居。
兩府的人剛走出來,就聽到院子裏傳出了響動聲,緊接着,一個小道士冷着臉走了出來。
武安侯、南和伯:“.”
院子裏沒人呀,這小道士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小道士氣鼓鼓道:“是誰撞壞了我家的門?”
南和伯笑着道:“是我們不小心撞壞的,我們馬上讓人修好。”說着,對着伯府下人示意了一眼,伯府的人立馬上前修門。
小道士哼了一聲,雙手抱胸:“我知道,你們是來求解藥的,原本隻要一千兩銀子,你們就可以拿走解藥,可是.”
“你們私闖民宅,還撞壞了我家的門,太可惡了,現在解藥漲價了,兩千銀子一顆。”
聽到這話,縱使沒将銀子放在眼裏的武安侯和南和伯都沉了臉。
他們是不缺銀子,但他們不想當冤大頭。
武安侯冷眼看着小道士:“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敲詐敲到我們頭上來了,你不想活了嗎?”
小道士立馬露出恐懼之色,誇張的拍了拍胸口:“哎呀,好怕怕哦,吓死我了。”接着,面色一凜。
“武安侯,你要再敢威脅我,我就不賣你解藥了。”
武安侯怒火中燒,南和伯見他還想說什麽,連忙上前阻攔:“先拿解藥。”
武安侯壓下了心頭的火氣,示意随從拿銀子。
這時,小道士又開口了,看着南和伯:“你,兩千兩一顆解藥。”又要看向武安侯,“但是你,得三千兩。”
在武安侯再次放狠話之前,小道士手指門邊的廣告語:“别在吓我,看清楚了,愛治不治,你要再敢廢話,我真不賣你解藥了。”
“赤焰貂的毒,隻要開始冒熱瘡,就說明是火毒已經滲透入髒腑了,再不解毒,就等着死吧。”
南和伯死死拉着武安侯,示意管家趕緊給銀子。
小道士前一刻還淡漠冷厲,收了銀票後,立馬眉開眼笑:“歡迎下次再來,任何疑難雜症保證藥到病除。”
“記着了,不要在破壞賽華佗居了,我家師父遊曆至此,好不容易才來了興緻,開了賽華佗居,你們不要不識好歹,把他氣跑了。”
說着,将兩個瓷瓶給了伯府下人,就轉身進了院子。
這時,南和伯才放開了武安侯。
解藥已拿到,武安侯沒了顧忌,立馬沖進了院子。
可找了一圈,院子裏什麽人都沒有。
這一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了。
剛剛那個小道士真的是憑空冒出的?
武安侯眼裏總算流露出了些許忌憚,能在他這個九品武者面前,來無影去無蹤,對方絕對是個高手。
“侯爺,救人要緊,我就先回府了。”
南和伯不想浪費時間,騎上馬就帶着人離開了。
武安侯環看了一下眼前這個小院,也沉着臉離開了。
兩方人走了後,隔壁街的巷子裏就走出了兩個小道士。
“發了發了,原本以爲隻能賣兩千兩銀子的,沒想到還多賺了三千兩,姐,你可真行呀。”
時芙昕笑看着眼睛都眯成一條縫的弟弟:“我可是堂堂賽華佗,他們敢撞壞我們家的門,當然要給他們教訓了。”
武安侯和南和伯回到府中,立馬就讓各自的女兒服下了解藥。
“退燒了退燒了,姑娘身上的熱退下去了。”
武安侯聽了丫鬟的禀報,神色一震,解藥服下才不過一刻鍾,這藥效也太好了。
難道那賽華佗還真是什麽神醫不成?
服下解藥的第二天,兩位姑娘就能進食了,第三天,就能被人攙扶着下地走動了。
這一下,侯府和伯府的人才徹底松了口氣。
年關各家走動頻繁,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府發生的事瞞不住衆人,兩位姑娘死裏逃生一事被各家議論紛紛。
貴人嘛,最是惜命,如今京城突然冒出了一個醫術好像很了不得的賽華佗,不管日後用不用得到,都十分上心。
“賽華佗這人醫術真的有那麽厲害嗎?”
“這個還不清楚,不過,他的收費倒是真的厲害,看診一次五百兩銀子,藥錢還要另算,比展神醫收費還高,這簡直是在搶錢。”
“這麽高的收費,找展神醫就好了,誰會去當那個冤大頭呀。”
“可是展神醫隻有一個人,平日裏還要負責照料皇上皇子的身體,總有分身乏術的時候。”
朝陽門,一輛破破舊舊的馬車搖搖晃晃的駛了進來,最後停在了挨着皇城東門最近的太華街上。
皇城東門這一帶住着的都是達官勳貴,隻有一府除外,那就是展神醫的展府。
展府。
展飛伸着懶腰從破舊的馬車裏走出,邊往府裏走邊問着出府迎接他的管家:“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京裏可有什麽有趣的事發生?”
管家笑着道:“還真有一件,外城的安業坊突然來了一個賽華佗,将武安侯府和南和伯家被赤焰貂咬傷的姑娘給醫治好了。”
展飛笑了:“賽華佗好大的口氣。”
管家接着道:“不僅口氣大,要價更狠。”說着,便将武安侯、南和伯登門買解藥的事說了一下。
“什麽,兩顆解赤焰貂火毒的解藥,賣了五千兩銀子?!”
展飛瞪大了雙眼。
好家夥,京城來了一個比他更會坐地起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