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老夫人看了一眼時芙昕,想起了回府時,時總管彙報的毒醫鬼半仙差點毒殺整個紅山客棧一事。
是幾個孫子孫女拿出了剛好能解鬼半仙毒的解藥,才讓客棧的人逃過一劫。
強身健體的藥枕、荷包,解藥
難道次子一家有人懂醫術?
這麽想着,時老夫人也就問了出來:“月娥,你和幾個孩子會醫術?”
有關時芙昕師從天池老人一事,時正和一家早有共識,那就是絕對不向外人透露分毫。
所以,聽到時老夫人的詢問,金月娥心中一轉就知道怎麽回答了:“母親,是這樣的,我娘家是山民,平日裏多是靠打獵和采藥爲生。”
“草藥采多了,一些基本的藥理慢慢的也就懂了。在邊關的時候,爲了補貼生活,沒事的時候我也會帶着幾個孩子進山采藥。”
說到這裏,金月娥就沒說了。
這個回答,并沒有什麽問題,時大夫人幾個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隻有時老夫人看了一眼金月娥。
四兒媳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既沒明說他們一家會醫術,也沒說他們一家不會,端看聽話之人如何想了。
不過,沒正面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時老夫人看了一眼時芙昕幾個,沒有繼續追問,端起茶碗慢慢喝了起來,一點也沒有要幫時玉華說話的意思。
女兒對待次子一家的态度,可以說是惡劣,她可沒臉幫忙勸和。
作爲孩子們的母親,之前她不能強按着女兒的頭,讓她接受次子一家,如今她也不會反過來要求次子一家不計前嫌。
時老夫人不說話,時大夫人幾個也不好說什麽。
主要是她們并不清楚荷包對身體到底有多大的好處,強身健體的方子,說實在話,她們并不覺得有多重要。
屋子裏有些安靜。
金月娥知道小女兒的性子,從小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回了伯府後,主子、下人都給過她氣受,她能一直忍着沒發飙,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今二姑姐有求于他們家了,這丫頭肯定會狠狠将之前受的氣發洩回去的。
爲了避免大家下不來台,金月娥果斷站起身:“母親,今天不上課,音姐兒幾個想出府逛逛,若是這裏沒事了,那我們就退下了。”
時老夫人點頭同意了:“好,你們去吧。”
時玉華也看出了,金月娥母女這邊她是說不通的,也就沒攔着,拉長着臉看着母女幾個離開。
等人一走,時玉華就一臉埋怨的看向時老夫人:“母親,你咋也不幫我說說話呀?你要開口了,四弟妹還能不聽你的?”
時老夫人瞥了一眼時玉華:“之前我讓你好好待你四弟一家,你聽我的了嗎?”說着,又掃了掃時大夫人幾個,“我的話也不是那麽管用的。”
時玉華一噎,時大夫人幾個也都垂了垂頭。
時老夫人淡聲繼續道:“凡事都講個因果循環,你也别怨月娥他們不給你面子,今天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想想之前你是怎麽對待人家的吧。”
時玉華皺了臉:“母親.我知道錯了行嗎,你幫我跟四弟一家說說,那荷包我真的有急用。”
聽到這裏,時大夫人開口了:“二妹,那荷包到底有什麽特别之處?強身健體的方子,魏家也不是弄不到呀。”
時玉華默了默:“相公二弟家的嫡長子少斌你們還記得吧?”
時大夫人點了點頭:“記得啊,他因爲早産,從娘胎裏就帶了病根,身體一直不好,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他怎麽了嗎?”
時玉華看了眼五夫人:“定凱将他得的那個荷包給了我家少卓,少卓回魏家後遇到了少斌,少斌覺得荷包裏的藥香味好聞,就問少卓要了去。”
“少斌将荷包戴在身上後,氣色居然一天一天好了起來,一開始大家都還沒注意,直到幾天前,他母親的生辰,他居然冒着風雪出府親自去買了一盆寒梅回來,大家才發現他的身體比以前好了很多。”
“在以前,别說冒雪出府了,就是稍微吹一點風,少斌都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
“我婆婆當即就将一直給少斌看病的大夫請了過來,大夫檢查完少斌的身體後,直呼不可思議,說少斌的身體好轉了很多。”
“少斌以前的身子有多差?大夫直接跟我們明說了,說他不能娶妻生子,可現在,大夫說隻要少斌的身體一直這樣保持下去,日後是可以像正常人一般娶妻生子的。”
時老夫人和時大夫人幾個都一臉吃驚,完全沒想到荷包的用處居然如此之大。
時大夫人:“少斌身體好轉,确定是因爲荷包的原因?”
時玉華不甚情願的的點了點頭:“大夫确認過了,荷包裏的藥草可以調理身體,還能延年益壽。”
說着,看向時老夫人。
“母親,你知道的,相公一直想調任戶部,戶部尚書有頭疾,荷包裏的草藥可以緩解頭疼,母親,你可得幫幫我們。”
時老夫人看着時玉華:“我問你,你四弟一家爲何不願意給你荷包?”
時玉華神色有些心虛,沉默着沒說話。
時老夫人歎道:“玉華,你想要荷包,得去找你四弟一家,而不是找我。”
時玉華皺眉:“可是您剛剛也看到了,四弟妹他們是如何對我的,他們不會給的。”
時老夫人:“他們不給,是因爲你之前的态度,你現在想要人家的東西,那就得先去修複你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時玉華不滿道:“母親,您不過一句話的事,幹嘛要弄得這麽麻煩呀?”
時老夫人神色淡淡:“建議我已經給你出了,要怎麽做,你自己看着辦。”
見時老夫人不幫自己,時玉華氣得直接離開了。
她一走,時大夫人幾個也沒在多呆,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懿明堂,時大夫人一回來,立馬讓丫鬟去請了相熟的老大夫進府,将之前時正和一家送的荷包拿給老大夫看。
老大夫看後,雙眼一亮:“夫人,荷包裏的藥材配得相當精妙,常年佩戴,不但對身體有很大的好處,還能延年益壽。”
時大夫人聽後,連忙問道:“可以助人懷孕嗎?”
老大夫沉思了一會兒:“藥材主要是調理身體的,身體好了,自然有助于懷孕。”
聞言,時大夫人神色有些複雜,沒想到女兒能成功懷孕居然是因爲他們都看不上的荷包。
老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問道:“夫人,你這荷包能否”
時大夫人一下就明白老大夫的話了,對着老大夫歉意一笑:“真是不好意思,這荷包是他人所贈,我這裏也沒有多的。”
老大夫滿臉遺憾,想了想,又問:“不知夫人可否将贈荷包之人引薦給老夫認識,老夫很想讨教一二。”
時大夫人含胡說道:“我可以去問問,但是結果如何,我不能保證。”
看到老大夫瞬間高興起來,時大夫人眸光閃了閃,對于荷包的藥效再次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相同的事也發生在五房和七房。
從大夫口中得到确切的回答,知道荷包确實十分珍貴,裏頭草藥藥效之顯著,是市面上買不到的,五夫人和七夫人神色也都很複雜。
原以爲這荷包拿不出手,沒想到居然如此貴重。
時玉華過來讨要荷包的事,時府其他人很快就都知道了,知道當初時正和一家送給他們的荷包大有用處,衆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尤其是當初沒收荷包的時芙琳,以及收了荷包、卻嫌棄荷包粗糙轉手将荷包丢棄、或送人的一些人。
時芙琳‘切’了一聲:“我才不相信四叔一家真的能拿出什麽好東西來呢。”
話音剛落,七房的五姑娘時芙洢就開口了:“那荷包确實有用,我把荷包挂在床頭,這兩個月臉上都沒長痘痘了。”
時芙洢今年十二了,身體開始發育,臉上時常冒出痘痘,爲此,沒少請醫喝藥。
原本她也是看不上那粗糙的荷包的,但是時七老爺是個重規矩禮儀的,在這方面對子女要求特别嚴格。
長輩賜的東西,哪怕不喜歡,七房的孩子都沒敢亂扔,隻是放在閑置的地方不用罷了。
時芙洢呢,就随手挂在了床頭,沒想到居然歪打正着了。
衆人轉頭一看,發現時芙洢的臉真的比以前光滑細嫩多了。
時芙琳哼了哼:“不一定是荷包的原因啊。”
時芙洢:“我這兩個月又沒喝過其他藥,和平時唯一的不同就是床頭挂了荷包。”說着,看向同樣臉上長痘的四姑娘。
“四姐,你回去後就将荷包戴在身上,到時候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不管衆人信不信,私下裏,哪怕不将荷包戴在身上,也挂在床頭邊。
幾天的功夫,其他效果還沒看出來,可是晚上睡眠變好了,第二天人精神多了,這兩點,大家是真的感受到了。
于是,沒有荷包的時芙琳等人後悔了。
時大夫人等人也驗證了荷包的功效,心裏也紛紛起了想再問懿桂院讨要荷包的心思。
誰都有父母,見荷包藥效如此好,都想爲父母要一個。
在外打拼的時大老爺、時五老爺、時七老爺,也很想要,沒辦法,在外行走,就得交際應酬。
這能強身健體的荷包明顯是送禮的最佳選擇!
衆人找到了時老夫人這裏,可時老夫人不管這事,讓他們自己去找時正和。
看着長子等人離開,時老太爺不解的看向時老夫人:“這事你真不管?”
時老夫人哼了聲:“正和的差事,老大幾個推來推去,如今就該讓他們自己舔着臉求上門去。”
時老太爺想了想,沒在多說,看向床頭的藥枕,面上也帶着意外:“這藥枕我也讓人看過了,确實是好東西,外頭幾乎是買不到的,沒想到正和一家居然能拿出這樣的東西。”
時老夫人默了默:“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我總覺得正和一家.”
時老太爺看了過去:“他們怎麽了?”
時老夫人:“總覺得他們一家還會給我們驚喜。”
時正茂等人正想着如何向時正和開口要荷包時,時玉華又回來了。
沒有拿到荷包回去,時玉華被丈夫好一通埋怨,她私底下請了幾個大夫,想要配制出荷包裏的藥粉,可竟沒一個大夫配得出。
外頭大夫配制不出來,對此,時大夫人并不意外,之前看到昕姐兒那滿不在乎的笑容時,她就有心理準備了。
當天,時正和剛下差回來,就被時正茂請去了懿明堂。
“正和,這還是你第一次來大哥院子吧,你五弟、七弟都在,今天我們哥幾個好好喝幾杯,剛好你二姐也在。”
被時正茂熱情的拉上桌,看着桌上的其他人,時正和心裏有些詫異。
不過既然時正茂這麽說了,他也願意給面子。
一開始,桌上的人主要在詢問時正和來京習不習慣等事,後來慢慢的,話題轉到了荷包上。
“你們當初送的荷包是真的好,我們都戴在身上呢。”
看到時正茂等人腰間确實帶着荷包,時正和心裏是高興的,笑着道:“當初爲了縫制這些荷包,孩兒她娘熬了好幾個夜,你們喜歡就好。”
時正茂看了看時正和,笑道:“四弟,這荷包還有多的嗎,不瞞你說啊,管大哥的兵部侍郎以前在南邊剿匪,身上留下了一些暗疾,這荷包不是可以調理身體嗎,大哥想送他一個。”
時正和知道小女兒配制的方子都是好東西,大哥他們想要,也無可厚非,隻是道:“還有沒有荷包,這個我不清楚,得回去問問昕姐兒才知道。”
聽到這話,時玉華忍不住開口了:“四弟,不是二姐說你,你才是一家之主,一點子小事怎麽還要去問昕姐兒呀?”
這話一出,時大夫人就覺得要不好。
果然,時正和臉上的笑容沒了:“二姐,你們家是怎麽樣的,我不知道,但在我們家,家裏的大事小事,孩子們都可以參與。”
時玉華覺得時正和在故意拿喬,有些不耐煩:“那昕姐兒說荷包沒有了,那就真的沒有了?”
本是諷刺,可時正和卻認真了點了點頭:“是,昕姐兒說沒有了,那就是真的沒有了。”
時正茂見情況要遭,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了,先不說這個,我們先吃菜。”
時正和沒有拿筷,看向時大夫人:“大嫂,你們想要荷包,沒去找過金氏嗎?”
時大夫人:“找了,可是四弟妹說荷包沒了。”
時正和:“金氏要是這麽說了,那荷包應該是真的沒了,當初荷包的個數是按照家裏的人數來做的,并沒有多做。”
時玉華急了:“荷包沒了,就不能再重新做嗎?”
時正和看了一眼時正茂等人,看出他們是真想要荷包,想了想道:“荷包是可以重做,可是裏頭的草藥沒了啊。”
時玉華又想開口,時大夫人擔心她說出什麽不合适的話,搶先說道:“沒有草藥不要緊,告訴我們,我們去外頭店鋪買。”
時正和笑着搖了搖頭:“外頭買不到的。”
時玉華:“怎麽就買不到了?”
時正和耐着性子解釋道:“大部分草藥是孩子們在天山裏頭采集的,外頭的藥房是沒有賣的。”
時玉華皺眉:“你就這麽肯定外頭買不到?”
時正和:“你們都有荷包,直接打開,然後找大夫來配,看能不能配得出不就知道了。”
聞言,時正茂等人不由對視了一眼。
時大夫人笑着道:“四弟,真的沒法子再做了?”
時正和搖了搖頭。
這下時玉華是真的急了,當初不要荷包,全是因爲她,如今丈夫急需荷包調去戶部,她要是拿不回荷包,肯定沒法向丈夫交代的。
“四弟,這荷包對我們都有用,你看能不能回一趟邊關,到天山再采集一批草藥回來?這事算你幫我們的,我們念你的情。”
聽到這話,時正和都愣了。
其他人也怔了怔。
時正和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下心中的不舒服:“二姐,真不好意思,我要當差,沒時間去邊關。”
時玉華拔高了聲音:“你什麽時候找的差事?爲了推脫,你也别說謊騙我們大家呀!”
時正和直接沉了臉:“我已經在兵馬司當差好些天了,你要不相信,可以找人去北城兵馬司問。”
時正茂等人都很是驚訝。
“四弟,你真的找到差事了?”
時正和點了點頭:“真的。”
時玉華:“那家裏人怎麽不知道?”
時正和:“我是想說的,可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時玉華明顯不相信:“幾句話的事,怎麽就找不到機會了?”
時正和對時玉華的質問忍到了極點,直接站了起來:“二姐,你管的太寬了。”
時正茂連忙站出來瞪了一眼時玉華,又将時正和拉來坐下:“你二姐就是這個脾氣,别跟她一般見識。”
時玉華忍了忍,軟和了一下語氣:“四弟,剛剛是二姐說話太沖了,可是你姐夫真的需要荷包,你就幫幫我們吧。”
時正和皺眉:“沒有草藥,我想幫也幫不了啊。”
時玉華默了默:“二姐問你,你在兵馬司找了份什麽差事?”
時正和:“巡城衙差。”
時玉華笑了一聲:“巡城衙差連品級都沒有吧。”
時正和點了下頭。
時玉華:“四弟,你别怪二姐說話不好聽啊,你這份差事也不是什麽正緊差事,你幫你姐夫一次,回來之後,他肯定給你找個更好的差事。”
這話一出,時正和再也忍不住,直接站起身看向時正茂、時大夫人:“大哥、大嫂,巡邏了一天,我也累了,就不陪你們喝酒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直接就走。
時玉華見他如此,大聲說道:“四弟,我們都在求你,你就不能顧及一下兄妹之情嗎?”
時正和回頭看了眼時玉華:“你顧及了嗎?”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二妹,你讓我怎麽說你,是你在求人,不是别人求你,你就不能收收自己的脾氣嗎?”時大夫人有些惱火的看着時玉華。
“現在好了,四弟四弟妹都被你得罪了幹淨,這荷包咱們都别要了。”
看着衆人指責的目光,時玉華氣憤極了,直接出了懿明堂,到懿祥堂找老夫人去了。
懿桂院。
時芙昕聽着翠竹打聽來的消息,笑着将一顆銀瓜子給了她:“這麽說來,二姑姑去找祖母了?”
翠竹點了點頭:“二姑奶奶氣沖沖的進了懿祥堂。”
時芙昕笑看着屋裏的其他人:“哥、姐,你們說祖母會怎麽做?”
時芙音瞥了她一眼:“你在意祖母怎麽做?”
時芙昕笑了:“當然.不在意了,我這裏,誰的話都不管用。”
時芙音和時定軒無語的對視了一眼:“那你還問什麽?”
時芙昕笑了笑:“好奇嘛。”
時定浩湊到時芙昕身邊:“姐,要是祖母真的找了你,你真的不給?”
時芙昕搖頭:“不給。”
時定浩:“那祖母要是找爹娘來勸你呢,你也不給?”
時芙昕還是搖頭:“不給。”
時定浩:“這樣會不會把關系弄得太僵了?”
時芙昕:“我們回府後,時府其他人都不擔心和我們弄僵關系,現在我操心什麽,愛咋地咋地。”
時定浩瞅了瞅時芙昕:“姐,我覺得你在報複他們。”
時芙昕笑着看向他:“看出來了?”
時定浩點了點頭:“很明顯。”
時芙昕大方承認了:“之前咱們初來乍到,很多事都需要仰仗别人,所以對于别人的慢待我們隻能忍下。”
“二姑姑兩次當衆給爹娘沒臉;我們點的菜,廚房給了别的院子;我們上課,府裏的人有意無意的排擠;李家子一家來,其他人都去圍着他們,把我們晾在一邊。”
“這些事說大不大,但夠惡心人,以前主動權在别人手裏,我們無可奈何,如今情況反轉,他們求到了咱們頭上,我當然要出這口惡氣了。”
“若是之前時家人多爲我們考慮一些,幾個荷包而已,給了也就給了,可他們要麽看不起咱們,要麽對咱們視而不見,我是多大的冤種啊,我要巴巴的跑上去以德報怨。”
“我說過,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是一種博弈,這次我們要是将荷包給了他們,他們絕不會對之前的行爲進行反思,反而還會覺得咱們給他們荷包是理所當然的。”
“我就是要讓時府的人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他們必須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以後該如何對我們,他們得掂量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