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不是天嶺屯的軍戶,他是犯了事被流放到邊關充軍的犯人,由于性格冷漠孤僻,軍屯裏的人都不愛與他來往,一個人住在人煙稀少的屯西口。
爲了表露自己拜師的誠心與決心,李五丫連家都沒回,就帶着李七郎,一人拖了一小捆柴來了葉默家。
相較于李家的四合院,葉默住得就很簡陋了,就一間孤零零的茅草屋,牆都不是用黃泥砌的,房子四周随意的插了一些木棍,勉強圍了個欄栅。
“葉大叔,我們給你送柴來了。”
李五丫墊腳站在木欄門前,伸長着脖子往裏瞧。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應。
李五丫默默的收回脖子,知道今天又要無功而返了,歎着氣準備打道回府。
李七郎面露不解:“姐,我們爲什麽一定要跟葉大叔學内家功夫呀?”
李五丫:“當然是爲了咱們的小命安全了。”
驿站被劫一事給她提了醒,她身處的邊關,并不安穩,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遇上殺身之禍。
這次能僥幸逃脫,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是有武功高手的。
她雖有精神力,可精神力還太弱了,真要正面對上一個會武功的,也不用多厲害,她都隻有死翹翹的份。
就算以後精神力變強了,那她也得爲使用精神力找個借口啊。
所以,學武勢在必行。
李五丫再次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帶着李七郎準備離開,剛轉身,就看到葉默從外頭回來。
“葉大叔,原來你出去了呀?我還以爲你在家呢。”李五丫立馬揚起了笑臉。
葉默提着一小袋從屯長家買的黑面,掃到放在門口的兩小捆柴,皺眉看着李五丫、李七郎:“我不是告訴過你們,讓你們不要再來了嗎?”
李五丫瞅着葉默黑着的臉,想了一下,決定賣慘:“葉大叔,三天前驿站被一夥北燕人給劫持了,當時我和哥哥弟弟都在裏頭。”
“你是沒看到,那夥北燕人差點殺了我和哥哥,我哥還中了一箭,當時我都以爲我們活不了了。”
聞言,葉默臉上總算有了些波動,淡淡的看了眼李五丫。
剛剛去屯長家買糧的時候,屯長也和他說了這事。
‘多虧了三郎機靈,用耗子藥藥翻了那夥北燕人,要不然啊,驿站裏的人怕是一個都活不成。’
這是屯長的原話,可是他卻不是很相信。
這兩年,眼前這小丫頭沒少拉着李三郎來給他挑水、打柴,那小夥确實是個不錯的,爲人坦率,他并不覺得他能想出用耗子藥毒殺人這種辦法。
倒是這渾身都散發着狡黠之氣的小丫頭幹得出來。
李五丫見葉默臉沒那麽黑了,再接再厲道:“葉大叔,求求你教我們武功吧,學了武,我們日後要再遇到這樣的事就能自保了。”
葉默恢複了之前的冷漠,淡淡道:“我一瘸子,哪裏會什麽武功,你們去找其他人吧。”說完,就推開木欄一瘸一拐的進屋去了。
見葉默直接否認自己會功夫的事,李五丫垂了垂眼眸,知道繼續磨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便帶着李七郎離開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葉默就是個鐵石心腸的,想要通過讨巧賣乖、訴苦賣慘打動他,讓他同意教他們武功,可能性幾乎爲零。
“哎,我沒有主角光環啊!”
穿越五年,至今掙紮在溫飽線上。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點本事的,人家還不鳥自己。
有她這麽慘的穿越人士嗎?
李五丫想想就覺得心酸。
多次被拒,李七郎有些不高興了,噘着嘴道:“姐,葉大叔不想教我們,那我們就不跟他學了,我們找其他人學不行嗎?”
李五丫看着賭氣的天真弟弟,歎了口氣。
她也不想在一棵樹上吊死呀!
但凡能在軍屯找出第二個會内家功夫的人,她也不會這麽上趕着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可是,生活在天嶺屯的土著軍戶,清一色的都是這個世界最底層的人,别說内家功夫這種高端技能了,就是連識字的人都沒幾個。
也就像葉默這種被流放過來充軍的犯人,見識要多一些,本事要厲害點。
“七郎,這越有本事的人,脾氣越大。咱們想從葉大叔那裏學到本事,就不能因爲一兩次挫折而放棄。”
“就像咱爹,當初他爲了跟丘爺爺學外家功夫,不僅替他站崗值夜,還連續三年将自己的俸祿悉數給了他,這才讓丘爺爺點頭答應傳授爹功夫。”
“想想爹付出了多少,再想想咱們付出了多少。”
“葉大叔不欠着咱們什麽,他現在不願意教我們,隻能說明我們爲他提供的價值還不夠大,或者.他不看好我們,覺得我們沒有被投資的必要。”
李七郎歪着腦袋看着李五丫,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李五丫見了,笑了笑,沒再多說。
受制于生長環境,他們沒有其他學習内家功夫的渠道,所以,葉默必須拿下!
想到葉默那條瘸了的腿,李五丫雙眼眯了眯,她要是以能醫治他腿作爲條件,他應該會答應教他們内家功夫吧?
不過很快,李五丫又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隻是一個小小的軍戶女,沒有師承,哪會的醫術?
在沒有一個正當合理的由來前,她不能暴露自己會醫術的事。
别看她一看到葉默就像蜜蜂看到鮮花一般熱情的沖上去,好像一點也不怕他似的,她心裏可十分的清楚,這人很危險。
第一次看到葉默,她就被他偶然流露出的尖銳眼神給震懾過。
這人在屯裏跟個隐形人似的,似乎什麽都不關心,什麽都不在乎,可李五丫知道,他絕不像表現出來的這般簡單!
“五姐,我們現在怎麽辦?繼續給葉大叔送柴火嗎?”
“先不送了,我們先回家跟着哥學點外家功夫。”
“啊,五姐,你不是說打死你也不會學外家功夫嗎?”
“這不是沒辦法嗎,七郎啊,五姐跟你說,人要懂得适當妥協,别一條道走到黑,總之呢,就是什麽更有利于當下的自己,我們就選什麽。”
“現在葉大叔不肯教我們,但我們不能就因此什麽都不做了,爲了有自保之力,先學點外家功夫防身,是我們目前最好的選擇。
李七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沒多久,李五丫和李七郎就回到了李家,一進門,兩人就看到院子裏站着一個黝黑魁梧的高大漢子。
“爹!”
看清是誰,姐弟兩立馬眉開眼笑的撲了過去。
李長森看到小女兒、小兒子回來,臉上也露出了高興的笑容,上前兩步,一手拽住一個,然後就這麽原地轉飛了起來。
“啊~”
李五丫、李七郎興奮的尖叫聲在院子裏響起。
李長森笑看着一點也不怕的小女兒、小兒子,心裏很是自豪,這就是他的孩子,一點都不像二弟、三弟家的大郎幾個,被這樣轉着,能直接将他們吓哭。
有三四個月沒回來了,李長森想孩子想得緊,陪兩個孩子玩了好一會兒,直到金月娥出聲停止,才停下。
“消停點吧,娘都不高興了。”金月娥小聲說了一句。
李長森往堂屋看了看,果然看到李老娘拉長着臉,一臉的不悅。
“呵~”
李長森似嘲似諷的笑了一聲,想着難得回來,不想将時間浪費在置氣上,便果斷帶着小女兒小兒子回東廂了。
李七郎見到李長森,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前兩天驿站發生的事,噼裏啪啦一股腦的全告訴了他。
李長森聽得心驚肉跳,親自檢查了李三郎的傷,見傷口已結痂才放下心來。
“日後再遇到了這種事,切莫逞強,别說你們都還是孩子,就是大人,也不敢冒然出頭。”
李三郎還沒說話,李七郎就搶先來了一句:“爹,我們不傻,沒有好處,我們才不往前沖呢。”
說着,還擡着下巴朝着李五丫挑了挑眉頭,意思好像在說,五姐你說的話我可都記着呢。
看着傻弟弟一臉蠢樣,李五丫有種想捂臉的沖動。
李長森有些愕然,轉頭看向李三郎。
難道驿站的事,是孩子們主動出頭的?
李三郎一臉默然,他不是主動的,不過妹妹是主動出擊的。
之後,在李三郎詳細的解釋下,李長森聽到了不同于外人知道的另一個版本,三個北燕人是小女兒殺的,耗子藥也是小女兒下在水裏的。
他家小閨女是不是太.厲害了些?
對上李長森疑惑的眼神,李五丫眸光閃了閃,殺北燕人的事不能細說,如此,她隻能示弱,可憐兮兮的開口:
“爹,我當時吓傻了,做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隻曉得不是别人死就是自己死,所以就動手了,我是不是做錯了?”
李長森哪裏看得了女兒這樣,連忙安撫道:“五丫沒做錯,就該這樣。”說着,頓了一下,“不過五丫呀,下次可不要再這樣了。”
他心裏猜想,那批北燕人估計是被莊将軍他們追擊得筋疲力竭了,要不然,打死他也不相信,五歲的女兒能殺死一個八品和一個七品高手。
李五丫乖乖的點頭:“爹,你放心吧,我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以後我會做一個嬌滴滴的乖乖女的。”
聞言,李長森和李三郎面色都有些古怪。
嬌滴滴.
女兒(小妹)的性格好像和嬌滴滴差得有些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