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幾位老領導憤然起身而去。
“段亦琳，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段亦琳絕望閉上眼睛。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明明，自己應該功成名就，手握公司生殺大權。把蕭令梅和秦華的天衣踩在腳下，明明，明明馬上就要成功的——
“段亦琳。”孟書記走到她的面前，聲色沉冷, “你曾經确實有天賦，有才幹。但是你回國後走的每條路每個選擇竟然都是錯誤的。秦華離開天衣，是你眼看競争不過她，一手設計的吧？如今你又想用相同的法子趕走魯瑛。還有，你執意要将公司改制，也不過是借雲衣之力滿足自己的私欲。心胸狹隘、私欲作祟，你的腦子都用在勾心鬥角争權奪利了。所以你的設計越來越差, 難望天衣之項背！”
段亦琳被孟書記訓斥得擡不起頭來。心中的不甘與妒恨卻越燃越旺。
“你的表現證明, 你根本不足以擔任公司總經理一職。”孟書記吸了口氣。“公司年底大會上，我們會重新投票選舉新的總經理。現階段，請你做好交割工作的準備。”
段亦琳嗤的輕笑，滿面不屑的擡眼看他：“孟國梁。就算你拿回公司的控制權，你這輩子也隻能在天衣、秦華的後頭撿飯吃——”
“天衣走的是高奢路線。我們雲衣的客戶目标是普通的中産階級。兩條完全不同的路，根本不存在惡性競争。是你自己能力不足還想一步蹬天。你是有秦華驚人的設計才華還是有蕭令梅精準且宏大的戰略頭腦？”孟國梁不遺餘力的打擊她，“技不如人。就要認。”
段亦琳氣得雙眼通紅：“你、你——”
孟書記轉身離開時，扔下最後四個字：“不自量力。”
段亦琳再也忍不住滿腔的憤恨，尖叫聲中拎起身邊的椅子亂砸一通，乒乒乓乓刺耳欲聾。
她筋疲力盡，毫無形象的摔坐在地上。耳畔翁翁的回音不斷，她茫然四顧，原來整個秀場, 隻剩她自己。
段亦琳不等公司撤銷她的職位自己主動申請了辭職, 對外保住了面子。但是發生在雲衣公司的事，飛般在行業内部流傳。
段亦琳沒臉留在國内, 也沒人敢再雇傭她。以她的名聲哪怕自立門戶，隻怕也沒哪家正經的制衣廠敢跟她合作。她要是那個财力和能力自個兒建廠, 又何必費盡心機的将雲衣據爲己有？所以她隻能收拾了番心情, 再度出國，靠着過去的人脈在國外經營起一家以自己的名字爲名的小衆品牌，雖然沒能大紅大紫，好歹能養活自己。
段懷奇的老臉一時都被孫女敗盡，好在段亦揚參戰回來後洗心革面，入了上頭的眼，屢立奇功。段家也算是有後了。
——
“段上尉。這是我局對汪鼎樹的調查資料。”
昏暗的辦公室内，幻燈片一閃一閃的展現着鄧春來近年來的收獲。
“汪鼎樹表面是國内的企業家，同時還經營着一古董拍賣行，聲名顯赫。實際上，他是國内最大的古董作假一條龍的龍頭老大。市面上90%的高仿古董都出自他的地下工廠。”
段亦揚盯着幻燈片擰眉：“找到地下工廠了嗎？”
鄧春來搖頭：“我們的線人還沒能深入汪氏集團的核心。”
段亦揚皺眉：“那你找我們來，做什麽？”
“我們最近發現汪鼎樹有些異常的動靜。他正在脫手國内的資産。就連祖傳的京郊莊園都在暗地裏找買家接手。”
段亦揚了然：“他發現你們了？”
鄧春來垂眸：“應該不是。我的線人還在潛伏期。”
段亦揚盯着幻燈片，突然間叫了聲停：“回去，給我看前面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一個年輕女孩颀長的背影。
段亦揚眼睛微微眯起：“蕭令梅？”
鄧春來驚訝：“對。段上尉也認識蕭小姐？”
段亦揚來了精神：“老朋友了。”
幻燈片繼續播放，幾乎都有蕭令梅的身影。
段亦揚眉頭擰得死緊：“怎麽回事？”
鄧春來解釋：“我的線人最近的任務就是調查蕭令梅的生活習性。”
段亦揚捏緊拳頭：“汪鼎樹和蕭令梅有什麽恩怨？”
鄧春來遂将之前的事大緻說了一遍。然後道：“我一是擔心汪鼎樹金蠶脫殼。二是擔心他對蕭令梅不利。所以想請段上尉來協助。”
段亦揚面冷如冰：“你們還查到什麽？”
“線人告訴我們。在他調查蕭令梅的同時，汪鼎樹還派人盯上了蕭令梅的男朋友朱駿骁。但是我們暫時沒有發現異常。”
段亦揚眯了眯眼睛。
“什麽時候動手？”
“還不清楚——但是估計就在這幾天了。”
段亦揚飛快的排查着汪鼎樹最有可能實施計劃的時間段，猛然起身往外跑：“畢業典禮！”
“嗯？”鄧春來算了下時間, 面色大變，“快，去農業學校！”
此時農業大學正在舉辦86屆學生畢業典禮。
令梅作爲無可争議的優秀畢業生，被同學們推上了台。
“來一個，來一個！”
令梅指着她們：“你們現在别得意。将來總有天落到我的手上！”
她可是鍾老的親傳弟子，又是學校新設的葡萄酒研發專業的榮譽教授，到時候别在跟前求饒！
看着台下黑壓壓的人頭，師生們臉上的笑容和期許，令梅握住了話筒：“謹以此歌，送給所有在前行的路上披荊斬棘的朋友。”
大堂一時寂靜無聲，隻有令梅清揚甘醇的歌聲回蕩。
“能夠握緊的就别放了能夠擁抱的就别拉扯
時間着急的沖刷着剩下了什麽
原諒走過的那些曲折原來留下的都是真的
縱然似夢啊半醒着笑着哭着都快活
誰讓——時間是讓人猝不及防的東西
晴時有風陰有時雨争不過朝夕又念着往昔
偷走了青絲卻留住一個你歲月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
好的壞的都是風景别怪我貪心隻是不願醒
因爲你隻爲你願和我一起看雲淡風輕”
掌聲中，多少人聽濕了眼眶，多少人回顧前半生，感慨唏噓。妒忌如李燕燕，也默然回味着歌詞久久不能回神。
她回想起剛進大學自己意氣風發志得滿滿，又怎能想到今天學藝不精的勉強畢業？是她一葉障目荒廢了時光，如今再要迎頭追趕，可還來得及？
肖苫熙在邊上喃喃自語：即生瑜何生亮？
剛開學時，她想着用成績把令梅比下去。結果自己和她的成績一差千裏。後來，她想着考研時一定要想盡法子把令梅扯下馬，結果她提前一年考到了鍾老的門下壓根沒給自己半點機會。然後她想着畢業後找工作時再壓令梅一頭——沒有以後了。蕭令梅早已經活成了成功的女企業家最有前途的女農林科學家，自己再怎麽努力也難望其項背。
這個認知讓她在餘後的兩年大學生活備受煎熬。卻也再提不起性子針對令梅了。
令梅在台下時不時的看手表。
駿骁說要來慶祝她畢業的，怎麽現在還不見人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