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瑛回頭對段亦琳一笑,揮了揮手裏的剪刀:“既然段總說我們雲衣的設計抄襲,那我們改改不就行啦。”
段亦琳目瞪口呆。隐隐有種事态即将失控的不妙預感。
趙穎不明所以驚怒交極:這群人怎麽這麽不要臉?
孟書記走到了她的身邊,神情難掩興奮的望着台上揮動着剪刀和針線的設計師們。
銀光閃動,手起針落。魯瑛減去了襯衣上多餘的流蘇和花邊,隻留下一片完整的從前到後由肩往下飄落的面料。
任朝陽則沖着紫色的碎花裙下手,一樣剪去多餘的飾品, 又放開了收在裙底的裙邊,短裙變成了及膝長裙,現場配了根原面料制成的小絲巾系松散的系在頸間,即使用着原來的腰帶,也一下子風格大變。
繁複的波希米亞,竟然變成了優雅的英倫範!
趙穎的憤怒漸漸消平。
聰明如她,自然發現了異樣。
雲衣的這些設計師,早就做好了改裝的準備?
爲什麽?
如果她們早就發現嶽茜茜的設計是抄襲的,爲什麽不趁早揭露而要費盡心機搞這一出?
她疑惑的看向段亦琳, 這才發現,段總的臉色青白交接,額角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下意識的,她往後退了兩步。
半小時後,所有的衣飾改裝完畢。
魯瑛站在台上,自信從容的率員工向台下人深深一躬。
孟書記率先鼓掌。
李主任的眼眶泛紅,一邊鼓掌一邊叫好:“雲衣,王者歸來!”
雲衣,王者歸來!
段亦琳身子輕晃。
她給雲衣設了套,不想雲衣将計就計,反将了她一軍!
她此刻心慌意亂,不敢深想魯瑛到底拿到了多少證據?
“段總。”魯瑛目光冰冷似利箭射向她, “現在請您解釋一下。作爲公司的董事長, 爲什麽要逼迫嶽茜茜抄襲設計陷害雲衣?”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鎖定了段亦琳。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段亦琳強作鎮定。“還有,我提醒你們, 沒有證據亂講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忽然間, 現場響起連綿不斷的驚噫聲。
沈欣榮捂着嘴,盯着T台上出現的人影驚呼:“嶽茜茜。她不是出國了嗎?!”
“什麽?!”
段亦琳猛擡頭,果然看見嶽茜茜一步步的走到T台前方。
燈光一亮,照亮了她蒼白卻堅毅的臉。
“段總經理。很遺憾,我沒有聽從你的話出國深造。”她眼眶中湧出熱淚。“我怎麽能夠在親手毀了雲衣後,還能心安理得的離開呢?”
段亦琳又驚又怒,嘶聲疾斥:“嶽茜茜。你别在這裏胡說八道!”
嶽茜茜抹了把眼淚,冷笑:“段亦琳。你憑什麽毀了孟廠長、秦華、魯經理和我們那麽多年培育的雲衣?”
“我什麽時候要毀了雲衣了?”段亦琳全身忽冷忽熱,她忙對在座的公司領導解釋,“你們别聽她在這邊造謠。這是陷害、是構陷!”
孟書記冷聲道:“段總。是不是陷害造謠,我們聽嶽茜茜說完再做定奪不遲。”他提高聲音問,“嶽茜茜。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段亦琳讓你抄襲并陷害雲衣的?”
嶽茜茜道:“我有段總留給我的手稿。”
段亦琳足下踉跄:“不可能!”
她又不是傻瓜,那些稿子給嶽茜茜看過後立即放裁紙機裏銷毀了——裁紙機?!
果然,嶽茜茜拿出的手稿,是一條條碎紙拼接而成。
即便是拼接而成,但是個人風格特征明顯。她根本無可辯駁。
段亦琳頭暈目眩,完了、完了——
“段亦琳。實話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雲衣。”嶽茜茜冷笑。“與其讓你這樣心胸狹小無才無德之輩把控公司、掏空公司的心血, 不如讓我和魯經理聯手演一場戲揭露你的真面目。”
段亦琳隻覺全身的血管都被凍住般,呼吸困難。她猛地扭頭盯住孟書記:“孟書記!我知道雲衣部自從改制後就不滿意我的戰略規劃。但是自從上半年和魯經理深談過一次後, 我已經給予雲衣更多的資源和投入。是。我承認那些圖紙是我畫的。那也隻是因爲我喜歡JAN-HANET的風格, 随手臨摹了幾下而已。畫完後我就處理掉了。哪知道你們用心險惡,居然設下這麽一個圈套來害我?!”她又沖着嶽茜茜開火,“還有你。我欣賞你的才幹,推薦你去國外深造。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台下的人一時分不清所以然。
嶽茜茜犯不着拿自己的前程和名聲陷害段亦琳。可段亦琳也沒必要對付自家的品牌啊。
“段總别急啊。”孟書記對她短時間内力挽狂瀾的口才十分的佩服。“嶽茜茜。對于段總的解釋,你有什麽可說的嗎?”
嶽茜茜搖搖頭:“段總巧舌如簧,我無話可說。”
段亦琳得意間,忽聽魯瑛問:“沈秘書。”
沈欣榮啊的聲,什麽情況,爲什麽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了?
“麻煩沈秘書把酒店的經理請來。我們有些疑惑要問問他。”
沈欣榮咽了口口水。看看段亦琳又看看孟書記。一時挪不動腳。
最後還是段亦琳點頭道:“你去請王總來。”
她就不信了,毫不相關的酒店經理能讓魯瑛問出花兒來!
王總難免茫然。
魯瑛客氣的問:“王總,我們段總在酒店借了下周周末的大堂走秀。我想問一下。她借了哪一天?”
王總心裏莫名其妙。你們自己定的時間自己不知道?他笑了笑:“我倒是記得清楚。段總訂在了周六下午。”
“隻定了半天嗎?”魯瑛看着段亦琳才恢複血的臉又漸漸變白。心下冷笑。
“對。隻定了半天。”
“确定沒有定周日?”
“合同上寫得很清楚。隻訂了周六下午供寶娜麗姿走秀用。你們可以自己看合同的嘛。”王總說完,大堂裏的空氣凝固般,可諸人的神情又似一點即燃的爆竹,一個個憤恨、惱怒、失望的盯着段亦琳。
孟書記輕歎:“隻有半天時間哪。你知道今天雲衣的彩排會出問題。所以你壓根就沒準備讓雲衣走秀。”
段亦琳身體一軟,無力的栽倒在座椅上。
哪怕她再解釋工作失誤也不能令人信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