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梅終于迎來了1984年的春節。
村裏兩家公司的員工們都拿到了豐厚的年終獎，豬肉羊肉等年貨發得數不勝數。員工們樂得合不攏嘴。好在村民今年都靠賣菜養魚種草莓賺了大錢，大夥兒也不眼紅，樂呵呵的一塊兒稱贊公司大方。
卓霖拿到三千塊的年終獎時大吃一驚：“怎麽這麽多錢？”
令梅笑道：“你對公司的貢獻良多。三千我還覺得少了。明年半年獎的時候，我再多加點。”
沒有卓霖，育苗室不一定造得起來，更請不到王志嘉這樣專業的計算機人才。請不到王志嘉, 她的種子公司也沒法子按計劃發展。總之，公司尋到卓霖，是賺大了。
卓霖微笑：“那就謝謝蕭總監了。”
令梅拎起小金的前肢拱手道：“祝卓主任新年快樂，财源廣進！大展鴻圖，鵬程萬裏。”
卓霖瞧到小金一臉嫌棄的翻白眼，忍不住側臉低笑。
“也祝蕭經理新年快樂, 前程似錦。”
雲來村歡聲笑語之際，遠在漳洲的瓷窖街, 羅桂香的娘家出事了。
羅子夏花了三千多塊錢打造了一個草莓暖棚。
剛造好時, 全村人都來看稀奇。有的稱贊子夏有本事，出息了，也有老人搖頭，看着不遠處的海水道：“這暖棚再結實，經得起台風？”
羅志強解釋：“水伯，我們種的是冬草莓。十一月下籽，五月就結束了。正好避開台風。”
水伯老臉皺一塊兒：“種草莓？哦，你兒子年初在外頭四個月是去學種草莓的啊？”
“對。”
水伯笑笑，搖搖頭歎口氣，不說什麽了。
他年輕時學種菜都要多種幾季才能掌握菜的習性。種草莓，才學了四個月, 就想成事？天方夜譚。
子夏幹勁十足，但很快就遇上了第一個麻煩：育苗。
在令梅那邊，他們直接把育植好的幼苗移植到暖棚裏。現在需要他自己育苗了，子夏一時間竟毫無頭緒。
好在他阿嬷是個種菜好手。普通的育苗不在話下。隻是草莓育苗還是第一次。沒辦法, 爲了孫子, 她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草莓籽用溫水浸泡, 紗布蓋住, 了幾天，還真有不少籽發出了嫩芽。
子夏直誇阿嬷本事大。但是等了近一個月，還是豆芽菜似的。他心底發急。好在他還有點腦子，跑到本市農漁站咨詢專家。可專家也沒種過草莓。但聽他說要把草莓籽催成幼苗，立即道：“普通的菜籽在水裏發芽，嚴格說這叫催芽。從幼芽長成幼苗狀态這才是育苗。育苗還是需要在土裏進行的，定植後，再移栽到暖棚中。”
子夏懵了懵。哪還有地方讓他給草莓育苗啊？實在沒法子隻好回家跟他娘商量，把自家的菜地讓半畝出來。他娘沒法子，隻能同意了。
陸瑛暗裏嘀咕：“不是說已經學會種草莓了嗎？怎麽連育苗都不會？”
子夏的草莓籽移進地裏，等了七八天，可愛的幼苗明顯得蹿高了。
全家人見狀都松了口氣。
子夏得意了沒幾天，突然發現個問題：好像幼苗的數量不多哪？
他再等了幾天，估算了下，大概隻有一半的草莓籽成功育苗。
他心下冰涼：他可是偷了令梅收下的最好的草莓籽啊。自己是哪裏沒伺候好，竟然死了一半？
一畝地可種六千株苗，最後他隻移植了不到四千。即使是幼苗，也比之前令梅的要差了許多，又小又蔫，讓他心裏直打鼓。
子夏想, 既然苗弱，他就多施點肥吧。
不想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草莓的長勢依舊緩慢，又是一個月，草莓哪有半點欣欣向榮的樣子，反而焉不拉幾，還死了幾百株。
這下子，志強夫妻急了。
“這可怎麽辦？咱們可是投進去全部家當了呢！這要是種不成，錢全都打水漂了嘛！”
子夏也煩燥不已。
問題出在哪兒呢？
怎麽在蕭家他就種得好好的，回來後就不行了呢？
羅母看在眼裏，冷笑在心裏。對小兒子志遠道：“那三個蠢到天邊的天字第一号蠢貨。我早就就跟他們說過了。咱家是跟着你桂香賺錢，桂香是跟着令梅發财。令梅想讓誰發财誰才能發财。子夏背信棄義，急功近利又是眼高手低的。他能種好草莓那才見鬼了！”
志遠惋惜：“大哥可是把汝瓷碗給賣了呢。”
想到令梅的叮囑，羅母磨了磨牙：“碎碗就能賣五千——算了，他們沒有發财的命。”
子夏不甘草莓枯萎，情急之下，再度跑到農漁站請教專家。專家搖頭道：“我也沒種過草莓，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這樣吧，我給你開封介紹信，介紹你去NP市的雲來村草莓專家那邊問問，怎麽樣？”
子夏面孔一僵，尴尬無比的問：“沒其他專家能咨詢了嗎？”
專家解釋：“整個福建草莓種得最好的就是他們啦。連NP市農林局都要向他們請教呢。”
子夏心裏不知什麽滋味：“那我去問NP市的農林局行不？”
專家點頭：“也行。”
子夏千恩萬謝，拿了地址，第二天坐頭班車趕往南平。
他到南平時，農漁站已經下班，在招待所住了一晚，才在次日上門讨教。
專家聽了他的描述，問清他催芽育苗及定植的情況，搖頭：“種草莓哪有這麽簡單？你催芽時就因爲在水中泡得太久泡爛了部分種子。施肥過多又導緻幼苗枯萎。現在活下來的草莓要結果，看樣子也難哪。”
子夏的腦袋翁翁直響。
怎麽會這樣？怎麽能這樣？！
“那，那還有得救嗎？”
專家爲難的搖頭道：“我建議你還是總結經驗，明年再試試吧。”
明年，明年他哪有錢付草莓地的租金？他上哪兒找草莓籽去？
專家見他一臉絕望，與心不忍，道：“要不你去雲來村找人問問？有個叫羅子夏的姑娘是草莓種植專家，已經給不少村民開過課了——”
子夏頹敗夾雜着滿腹妒火，惱羞成怒的不等專家把話說完，轉身就走。
憑什麽！憑什麽羅子春那死丫頭還能成草莓種植專家了？還幫人上課！我呸——
子夏眼珠子一轉：有法子了。
隔天，忙碌着的子春被人喚到村委辦公室聽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