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消解後,蘇落終于有了插話的空間。
她先是将水果盤推到小精靈的面前讓它們吃,自己則是又一次的問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問題。
雖然她已經問了周會長,但這并不影響她想知道另一個視角的真相。
畢竟周會長并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他所知道的真相也隻是一代代傳下來的……換而言之,他所知道的真相其實隻是他所認爲的‘真相’,但卻未必是‘真相’。
但生命之樹不同,它就是當事樹,排除它故意撒謊騙她玩,或者攜帶強烈個樹情感因素的情況,它所說真相是絕對真實正确。
隻不過很可惜的是,生命之樹在意料之中的又一次拒絕了。
‘你不是說那個什麽周會長會告訴你真相嗎?那你找它去吧,我才不說!’
蘇落知道生命之樹肯定還在爲自己之前在它與小精靈對抗時袖手旁觀的行爲表示不滿,再加上她可以感覺到生命之樹對人類很強烈的敵意,強烈到即便它是自己種出來的,也曾吸收了不少自己的能量,但卻并沒有和其他靈植一樣對自己産生依賴。
生命之樹現在的狀态很像是當初的蔔蔔,在一開始的時候和她并沒有任何的契約與聯系,所以它不會對自己産生和普通的靈植一樣親近依賴的情感。
聯系到之前李長老所說的,‘生命之樹的生命是無限的,它可以有無數個主人,除非它自己想要滅亡’,蘇落懷疑生命之樹可以自己選擇主人,而不是隻能綁定把自己種出來的人。
……也難怪周會長會放心把生命之樹交給自己種,如果生命之樹真的和普通植物一樣,隻要培育出靈植就直接綁定培育出它的人類,那麽生命之樹豈不是就綁定她了?
周會長怎麽可能讓生命之樹這麽重要且特殊的靈植怎麽可能綁定一個甚至連公會都沒有加入的普通人?
就算他同意,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畢竟想要成爲生命之樹主人的人類絕對是不計其數的。
他們都知道生命之樹可以自主選擇主人,且因爲某些原因敵視人類,因此不會輕易綁定人類,也包括她,所以周會長和其他人都同意将種子交給自己種植……
能種出來最好,種不出來也沒辦法,反正别人也種不出來。
……
本來蘇落聽到生命之樹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并不驚訝也不惋惜,但她在思考問題的樣子卻被周圍的小精靈看在眼中,它們将蘇落的沉默誤解爲遺憾和難過,于是……
生命之樹又遭殃了。
‘那個……主人好像真的很想知道的樣子,真的不能說嗎?’小七怯怯的看着生命之樹幼苗,眼中隐隐有瑩光閃爍。
不僅是它,其他小精靈也紛紛施展出了自己的渾身本領,就爲了想要勸說生命之樹開口回答自家主人的問題。
生命之樹:……
看着這群圍着自己撒嬌打滾兒的小精靈,生命之樹的内心不禁沒有任何喜悅的情緒,反而感覺十分郁悶。
因爲它清楚的知道,這些小精靈向它撒嬌并不是因爲想向它撒嬌,而是爲了一個人類!
生命之樹與靈植之間的關系大概就像是鷹翠龜與那些異形獸的關系一般。
雖然鷹翠龜與那些異形獸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它們在鷹翠龜眼裏就是它的小輩……就像是這些小精靈在生命之樹眼裏也是它的小輩一樣。
隻不過……
看着這群爲了人類‘折磨’自己的小精靈,生命之樹的内心一片灰暗。
如果用一個恰當的形容詞,那就是它突然發現本該是自己貼心小棉襖的小可愛們突然變成了黑心棉……而且還特麽的漏風!
可偏偏生命之樹明知道這是一群漏風的黑心棉,但它還是有些舍不得拒絕它們的請求。
它對于蘇落雖然沒有‘雛鳥情節’,但是對于這些小精靈有。
雖然用雛鳥情節有些不太準确,但生命之樹的确會對這些小精靈産生更加濃厚的親近感,因爲它們是自己時隔千年後蘇醒時看見的第一批小精靈。
這也能解釋爲什麽,在阿枝恢複意識那日,生命之樹會在小一面前做出那副簡直要騷斷腿的操作——扭動自己的葉片做出十分妖娆的動作。
有一部分是因爲它那時的心理年齡過于幼稚,所以才會做出那麽‘丢人’的舉動而不自知……但更有一部分原因是爲了吸引小一的注意。
面對這麽多小精靈的攻勢,生命之樹的态度逐漸軟化……本來那段曆史對于它而言就不算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也就人類需要藏着掖着,所以它說與不說其實都是可以的。
但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生命之樹很想瞪蘇落一眼,隻可惜它還沒有化形,所以做不到這一點,但它雖然不能瞪眼了,那邊小七眼中打轉的淚珠卻仿佛馬上要滴落。
看見這一幕的生命之樹連忙投降——
‘行行行,我說還不行嗎!别哭!’
這特麽要是真的哭了,它肯定晚上做噩夢都是小七哭的樣子。
随着生命之樹的話響起,小七怔了怔,原本還委屈極了的神情瞬間轉變爲一張明媚的笑臉……
‘真的嗎?’
生命之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變臉速度幾乎堪比人類的小精靈,深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眼前的這個真的是靈植精靈,而不是狡猾的人類嗎???
本來就因爲穿着漏風黑心棉而感覺全身冰涼涼的生命之樹現在簡直恨不得直接趟進棺材中……本樹已死,勿擾。
生命之樹的情緒很複雜,但是小七感覺不出來如此複雜的情緒,它隻知道生命之樹并沒有回應自己剛剛的問題,于是嘴巴一癟,又是一副淚眼欲滴的模樣。
生命之樹深吸一口氣,但最終還是洩了出來。
‘嗯……’生命之樹有氣無力的發出一個字的音節,算是給了小七肯定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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