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不好意思笑了笑端着白開水過去。
“你們最近工作怎麽樣?好做嗎?”蘇舒接過水喝了兩口才放到桌上去。
對于胡餘生這些同村的年輕人,蘇舒心裏還是想多照顧一些。
她和梁振國剛搬來小河街的時候,是胡餘生帶着這些小年輕幫她忙上忙下幹了那些髒活累活,平時他們回了老家,也會常給蘇舒送一些自家地裏種的新鮮糧食和菜。
不說值錢與否,主要是這一份心意難得。
這些人這麽些年了,也從來沒有找過她和梁振國幫忙,都是一群實心眼又踏實勤勞的年輕人。
“嫂子,這些年我們日子比剛從村裏出來好過的不知道多少,農場活很多,我們這些打零工的隻要勤勞肯出力,不愁找不到活幹,這幾年攢了些錢寄回老家,我爺說,等明年春天我們家就能蓋新房子了。”
“這很好啊。”蘇舒也替他們高興。
隻是這群年輕人和胡餘生還是有點不用,他們的學曆不如胡餘生。
胡餘生是去了部隊以後還有繼續學習,又在部隊上曆練過幾年,他們這些年輕人隻上過幾年學,所以胡餘生能走的路他們走不了。
“你們以後有什麽别的打算嗎?還是想着一直打零工?”蘇舒問。
“嫂子,不瞞您說,我們最近是有點别的想法。”這要是換一個人問,小林他們指定不好意思說他們最近商量的事。
但是他們知道蘇舒不會笑話他們,她既然問了,就是真的在關心他們以後的打算,所以小林就直接說了。
“我們都知道農場那些擺攤隻要味道好都賺錢,所以我們也想着去做點什麽。”小林不好意思的笑着,“打零工雖然隻要每天都上工一個月也能掙個四十來塊錢,勤加班賺個五十幾塊錢也不是問題,但我們也總有老的時候,沒力氣扛不動大包的時候。”
“是啊,嫂子,我們現在年輕,大家願意找我們幹活,但以後隻要幹活的人多了,那些廠就總是要找更年輕的,覺得年輕人力氣就是更大。”
這現象小林他們半年前就察覺到了。
知道城裏有零工做,農村農閑的時候大家都來城裏找零工,年輕的總是有活,四十來歲的除非是找不到人了才能輪的上。
可四十歲在農村還算是青壯年啊,可是在零工市場,在有更多的更年輕人可以選擇的情況下,四十歲的人卻總是被剩下被忽略。
這讓小林他們産生了很大的危機感。
“嫂子,我們打算擺個早點攤子,我們幹活的時候聽廠裏好多正式工說不樂意早起做早餐,但有些工廠食堂沒提供早餐。”小林說。
”那你們确實想到了一個好點子!“蘇舒拍拍小林肩膀,”小夥子行啊,觀察入微,腦子活絡啊!”
梁振國揚揚眉,又添了句,“學校門口和一些家屬院門口擺早點攤應該也不錯,我們單位就挺多人抱怨得一大早上起來給孩子做早餐。”
“嫂子,梁哥,你們也覺得我們這個主意好啊!”小林很激動,“嫂子和兩個都覺得好的,那我們就更放心了!”
“嫂子,我們打算在攤子裏賣包子饅頭,再賣點粥和小菜,要是忙的過來,煮點面湯粉湯的。”
“可以啊,先做,後面要是忙不過來,就把不那麽受歡迎的淘汰,專門做更多人喜歡的那幾樣。”蘇舒點點頭,又和小林說了句,“農場現在房子不好租,你收裏要是有攢一點錢,和家裏人商量一下。”
“看看在農場打聽一下,可以的話,在農場買個房子住,你想想要在農場生活幾十年,房租交幾十年下去劃不劃算,而且萬一房主人要賣房子,你們是不是又得搬,多耽誤事。”
哪怕是二十一世紀過來的蘇舒,她也絕對是忠實的買房黨。
以農場的發展來看,這時候買房,以後絕對是賺。
再從實際角度出發,要在農場生活幾十年的人,一直租房子确實不是長久辦法,房東随時可能不租,小林他們就要随時做好搬家的準備。
遇上張老伯這樣厚道的人是運氣,給他們這麽長時間找房子,要是遇上不厚道的,明天房子要過戶了,今天才開口讓搬。
蘇舒遇到過這樣的房東,大半夜拎着行李走在街上,心裏說不出的心酸和苦澀,然後花了很多的精力和時間去和房東撕。
小林沉默了一小會兒,“嫂子說的有道理。”
小林給自己算了一筆賬,一個月五塊錢房租,一年是六十,十年就是六百。
這還是他們遇上張老伯他們人好,幾年沒給他們漲房租了。
租在别的地方的兄弟,最慘的一年漲了三次房租,從一開始的五六塊錢,漲到現在七八塊錢。
那些兄弟最近雖然掙得多了一些,可七七八八的開銷也跟着多了。
小林知道張老伯打算把這房子多少錢賣,所以小林在心裏想了想,不買這麽大的房子,買小一些的,也就是十來年的房租。
他這些年寄回家攢的錢還不夠一些,但是找親戚朋友借一借湊一湊總能湊得上的。
“賣房子的事你們可以考慮一下,畢竟買房子也不是說要買就有的,房子我讓振國找他們同事幫忙打聽,至少先把之後落腳的地方定下來,你們說的擺攤賣早點這個想法,我很支持你們去幹,也很看好這個想法。”
蘇舒拍拍幾個年輕人的肩膀,是一副老大姐的樣子,“有想法就要去幹,年輕人不要怕幹不好,行了,你們忙,我和你們梁哥回去吃飯了,有事去家裏找我們。”
蘇舒抱着肚子站了起來,擺擺手沒讓他們送,挽着梁振國回家去了。
出了門,走了十幾米以後梁振國才歎了口氣。
“看來農場要發展,還是有很多地方需要盡快改善。”梁振國說:“各個工廠都要人手,農村施行機械化生産解放勞動力,讓多出來的人能來城裏打工多賺一分錢,但這些進城打工的人住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