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在說什麽啊!女孩子家怎麽可以如此不自愛?隻是訂婚,又不是結婚,你和知書一個小姑娘怎麽能說這樣的話?你這是在教壞她,是在害她啊!”
李明淑壓着聲音低吼着,轉頭和周知書道,“我決不許你這麽糟踐你自己!”
周知書從小受禮教長大,聽慣了女孩子應該矜貴自愛這樣的教導,自然不可能在結婚前就把自己交給高志遠。
所以昨晚她沒同意,也沒給高志遠一個好臉,就讓高志遠敗興離開。
高志遠待她如此輕賤,昨晚打她,威脅她,周知書已經怕他怕的要命。
“你懂什麽?她現在要是不用點手段,還能不能順利嫁進高家都不一定呢!”周老太太罵了李明淑一句,“還不是你不中用,但凡你爸管知書一點,不是那麽絕情,高家也不敢這麽薄待知書。”
周知書委屈的眼淚一直掉,但還是強忍着恐懼,聲音顫抖的說。
“奶奶,就算我甘于自賤也沒用,高志遠是個冷血的畜生,不是懷上他的孩子就能嫁給他。”
“戴珍珠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他昨天還不是照樣像打狗一樣打戴珍珠?還不是照樣指着戴珍珠的鼻子罵?這麽多年了,戴珍珠還不是沒能進高家,最後嫁給了一個農場小幹事。”
“什麽!”李明淑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高志遠已經有孩子了?!那高家當初怎麽替提高志遠提親?怎麽敢瞞着我們家?欺人太甚!實屬欺人太甚!這個親我們不結了!退婚!必須退婚!”
這個消息的荒唐程度在李明淑聽來,不亞于得知周知書不是她親生女兒,蘇舒才是。
鋪天蓋地而來的,就是被高家羞辱,踩在腳底下欺負的憤怒感。
周老太太也驚在那了,那句母憑子貴也頓時成了笑話。
在她老人家看來,女人,憑着肚皮,争氣了,生個兒子,自然是能過上想要的日子。
但她沒想到高家是一個連親孫子都可以不認的人。
“奶奶,戴珍珠和高志遠的兒子,想來就是戴珍珠所謂前夫的兒子,現在那個男孩已經改姓了,都姓楊了,你看高家有攔過嗎?”
“高志遠自己都喊他的親兒子叫孽種,他還是一個人嗎?他連畜生都不如!”周知書哭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了。
聽到母親說要退婚,周知書心裏才得到一些安慰,心想着,這個家裏對她最好的,果然隻有母親。
就在周老太太沉思到底要不要讓周知書退婚的時候,周肅文手裏拿着報紙怒氣沖沖的回來了。
李明淑一看到周肅文就像看到了主心骨,絲毫沒有發現周肅文的神色,拉着他就要說高志遠的事。
沒想到周肅文氣頭上,不耐煩的就推開她,然後把報紙往桌上一甩。
指着李明淑就罵,“瞧你生的好女兒!她學着你爸,在報紙上登什麽澄清說明,在這明晃晃的打我們的臉呢!”
李明淑被罵的懵了,拿起報紙一看,就看到了蘇舒登報說明,她與周家無半點關系,且周家門楣她也高攀不起,她永遠都是白雲縣的那個蘇舒,是蘇家的蘇舒。
她未食周家一粒米,也不得周家半分喜愛,她要和周家斷的幹幹淨淨,把兩家關系理的清清楚楚不叫人誤會半分。
字裏行間,沒有半分不舍,甚至還有對周家的不恥。
李明淑看完,身子微微一晃。
她還想着,等蘇舒氣頭過了,過些日子再去農場認她。
萬萬沒想到蘇舒會這麽決絕,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
“還真是你爸的好外孫,做着和你爸一樣讓人痛恨的事!”周老太太氣的直咬牙,“不認就不認,一個鄉野潑婦,我們周家本來也不喜歡她!”
周知書心裏隻覺得蘇舒是不是瘋了?
若能回周家,這對她難道沒好處嗎?
她養父母的家能比得過周家嗎?
她求都求不來的,她卻棄之如履。
怎麽看,周知書都覺得自己的命運十分悲涼。
看到這個報告周肅文算是認清了一個現實,想要收攏蘇舒這個親生女兒是不可能的了,周家以後和蘇舒是徹底沒關系了。
周老太太直接就把這事抛之腦後,一點沒往心裏去,而是把周知書和高志遠的事告訴了周肅文。
問他,“你看高家這麽欺負人,要不我們就讓知書和高志遠解除婚約,重新再給知書找一個差不多的婆家?”
“媽,你以爲高家這樣的人家遍地是,随便知書去撿啊?她再退婚,就退了兩次婚了,她在外面還有什麽好名聲?好人家是眼瞎不成?非得盯着她這樣名聲的人要?”
周肅文本來心情就不好,在聽到周知書還在這哭哭啼啼要退婚,就更是生氣。
“家裏養你這麽大,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讀書,你給家裏貢獻了什麽?隻會給家裏惹是生非!”周肅文很是不滿,“第一個夫家你留不住,高家你要是再留不住,你以爲你這輩子還能嫁得出去?”
“高志遠有兒子又怎麽樣?不是沒認回去讓你養嗎?他不高興打你一下,你不知道哄着他一點,哄的他高興一些?”周肅文直接道,“你别想和高家退婚,家裏就要你爲家裏做這件事,你要是連高志遠都哄不住,那你就給我滾出周家,我周肅文不養沒用的女兒!”
這樣的話,放在以前,如果周知書是周肅文的親生女兒,周肅文是不會對着親生女兒說出這麽直白難聽的話。
因爲,要裝父慈子孝,面子功夫要做足。
但周知書不是他親生的,不過是陳慧強硬塞進來的,周肅文本來就對被欺瞞,還給别人白養孩子一事感到生氣,但看在周知書對他還有點用的份上,他才沒有表現出來。
如果周知書連高家這樣的夫家都留不住,周知書對周肅文而言,确實已經沒有什麽可用的地方了。
一個沒有可利用之處的養女,周肅文完全可以甩手就丢。
周知書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她沒有想到,她今天這一趟回家,竟然一下子叫她認清了兩個親人的嘴臉。
以前所有的疼愛,都是裝出來的,都是因爲她還有用。
周知書哭着跑出了周家。
可跑到大馬路上以後她才發現,離開了周家,她真的無處可去。
她連一個能交心的朋友都沒有。
周知書蹲在路邊哭了一會兒,而後坐上了公交直接去了公安局。
因爲周家一直還沒有來處理後續的事情,所以陳慧還一直被留在這裏關押。
加上陳慧并非殺人搶劫的兇犯,周知書說要見她,陳慧本人同意了,兩人就這麽見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