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此時，心情十分複雜。
源城市人民醫院，自己呆了三年多，這三年多讓陳南已經習慣了這裏。
他忍不住看向窗外，看着新建設起來的病區，看着院子裏來來往往的患者，看着一個個腳步如飛，奔走在兩個院區之間的白大褂，感覺到了一種歸屬感和成就感。
這裏……這些……有自己的參與，有數不清的痕迹……
他轉過身，看着張培元辦公室内的牆上，挂滿了榮譽和錦旗。
這裏，是自己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突然要被調離，陳南内心有些難以割舍的疼痛。
呼……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看着天空，晴空萬裏，似乎心中有所明悟，他淡淡的點了點頭：
“哦。”
陳南不是矯揉造作兒女情長的人。
他深知一點，這裏太小了！
這個平台，不足以實現自己胸中的抱負。
中醫，不是自下而上的。
必須要自上而下才行。
中醫藥現代化，想讓中醫走出這個小圈子，走向國際的大舞台，這裏……太小了，也太淺了。
自己需要一個更大的平台，更多有影響力，有權威性，無論科研、臨床都能充分展現拳腳的地方。
自己現在的實力，在晉省，俨然很難找到對手了。
隻是……
自己會去哪兒？
陳南擡頭看着李海波，對方也是有些念念不舍。
這一年多來，陳南幫助自己解決了多少麻煩，醫師協會那邊，一次次的化解了多少次的醫患危機？
這樣的醫生，誰願意讓陳南離開？
李海波作爲衛健委的主任，他自然希望陳南是他手下的兵。
可惜啊！
他不屬于這裏。
陳南：“李主任，我……這次是去哪兒？”
李海波拿出一張通知，放在桌子上：
“這一次的文件，是上面下達的，拟聘請你爲中日友好醫院中西醫結合病區副主任。”
陳南頓時一愣，瞪大眼睛：
“中日友好有醫院！？”
說實話，他自己都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竟然被調到了這個地方！
中日友好醫院可不一般啊！
作爲衛健委直屬醫院，93年就被評爲了首都十佳醫院，全國百強醫院，2001年更是被列爲中泱保健醫院，08年奧運會定點醫院。
同時是BJ大學醫學部臨床醫學院和BJ中醫藥大學臨床醫學院。
這裏可是群英荟萃，人才聚集。
擁有一大批國内外知名專家、學者和優秀的中青年醫務工作者，現有副高級技術職稱以上人員470餘人。
這裏是國内中西醫結合最爲耀眼的醫院！
按照國家衛健委在《關于設置國家中西醫結合醫學中心的通知》中的說法，決定以中日友好醫院爲主體設置國家中西醫結合醫學中心，落實國家醫學中心相應職責任務，帶動全國中西醫結合領域建設與發展。
這裏，就是中西醫碰撞最爲激烈，結合度也最高的地方。
而之所以叫做中日結合醫院，是因爲醫院是中日兩國合作建設，并受日本政府的無償捐助，是改革開放後利用外資的首批國外無償援助項目，是當時中國最富于國際色彩、設施最爲先進的現代化醫院。
自誕生之日起，中日醫院就站立在了時代的前列，承載了建設中國現代化醫院的示範、中西醫結合的基地、對外合作的平台的重托。
時至今日，中日友好醫院與日本方面，以及國際方面的學術交流仍非常密切。
這顯然是一個國際氣息很濃厚的醫院！
可是……這樣一家醫院，卻邀請陳南去做中西醫結合病區副主任？
這是……官升三級？
這可是衛健委直屬醫院，而源城市人民醫院不過隻是一個地級市三甲醫院，兩者差距了太大了！
而自己，這一次去竟然是病區副主任，而并非是某個科主任！
這更讓陳南有些疑惑了！
陳南連忙問道：“邀請我去……做中西醫結合病區副主任？”
“這……合适嗎？”
李海波頓時無奈歎息：“其實……我也不知道上面是什麽意思。”
“但是，文件是不可能說謊的。”
“應該沒錯！”
這個時候，一旁的陸平仁笑呵呵的看着陳南：
“怎麽，你怕了？”
陳南當即搖頭：“沒有，我不是怕。”
“我是擔心……這樣子的醫院，我去了以後……直接做病區副主任……”
科主任，是分管一個科室。
而病區主任，是分管一個病區，比如大内科，大外科，或者中西醫結合病區，或者是其他……
一般來說，地方三甲醫院，都是很少有病區主任這個說法的。
而這種專業度很高的大型國家級醫院，他們就有很多專業的病區，比如呼吸于重症醫學科，就下屬了很多專業的科室。
這裏大病區就分了内科、外科、中醫、中西醫結合、國際部等……
一旁的陸平仁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有什麽怕的！”
“我告訴你，這一次伱去哪裏，我推薦的。”
“不過，你也别擔心，中西醫結合病區是一個小病區，下屬隻有6個科室。”
說話間，陸平仁從袋子裏掏出一個文件遞給陳南。
“我來這裏，是給你送個東西。”
“這是我們幾個老家夥給你争取來的。”
“去了以後，也方便開展工作。”
陳南小心接過文件，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這……這是一份備案文件。
意味着陳南去了中日友好醫院之後，是完全可以進行外科手術的許可。
陳南的醫師證，本身就是中西醫結合醫師資格證，但是最近幾年，中西醫的資格證下屬到了中醫醫師下面，但是之前的醫師證是可以進行外科手術的。
這是時代的問題！
而陳南，這個備案，他的職業類型，就從中醫，變成了中西醫結合。
這意味着陳南在中日友好醫院可以開展外科臨床治療，比如手術！
陳南連忙起身，笑着說道：“謝謝老師！”
陸平仁笑了笑：“去了以後，不用怕。”
“之所以讓你去，也是考量很多。”
“這個崗位競争的人很多，原來的病區副主任調去了中醫病區，而他的位置，競争者不在少數。”
“而我們推薦了你，高主任你也見過，對你很是欣賞。”
“但是，去之前，我叮囑你幾件事兒。”
“第一，此番前去，就要擺出病區副主任該有的樣子來，你不是去謙虛的，更不是人情世故的，你是去發展病區的。”
“第二，這是一個國際氣息濃厚的醫院，外國患者也有，還不少，你可不能丢了臉面。”
“第三，要借助這個平台，尋求中醫藥事業的發展，和現代化醫療器械相結合。”
“哎……”
“這一次去了，可沒有人幫你了，你也别想着出了事兒就來找我。”
“不過有人要是仗勢欺人也别怕，我原來就是這個醫院的院長，你隻要堅持正确的，就不用怕，出事兒了給我打電話。”
“我最近要出一趟遠門，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準備今年趁着天氣暖和，走訪一番，看看當初的老朋友……”
陸平仁說完，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陳南認真點頭：“老師您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陸平仁點頭一笑，沒有說話。
而張培元此時心情，卻有些複雜。
他看着陳南，自己的财富密碼，此時此刻，就要離自己而去了，一時間，他還有些不舍得。
不過，這個時候，陳南忽然問了句：“我能帶人去嗎？”
此話一出，頓時房間裏都安靜了下來。
“怎麽，你還計劃帶個助理？”
陸平仁笑吟吟的看着他。
陳南有些尴尬，他這一次去，其實是想要帶着趙建勇去的。
趙建勇現在俨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都能幫助自己處理得好。
張培元看出來了陳南的打算：“你想帶趙建勇去？”
陳南點頭。
陸平仁笑着說道：“你這一次去，顯然是不能帶人去了。”
“因爲你的資曆，本身就有不少人質疑，你要是帶人去了，不合适。”
“但是，你要是真的把病區副主任坐穩了，或者做了病區主任，到時候，你就有話語權了，帶個人太簡單了。”
等衆人離去之後，陳南回到了張培元的辦公室。
“張院長，您這什麽表情啊？”
陳南看着張培元唉聲歎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舍不得我嗎？”
張培元瞪了一眼陳南：“你小子，趕緊走吧！”
“走了我也能多活幾年。”
“擔驚受怕的，你可不給我省心。”
說話間，張培元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去了首都，不比咱們這兒了。”
“凡事兒三思後行，可不敢跟現在這樣莽撞了。”
“晉省不大，來回那麽些人，可首都不一樣，處級廳級一大堆，掉下一塊磚頭，可能砸到的都比我大！”
陳南笑了笑：“瞧您說的，我又不是去惹事兒去了，我是去上班好嗎？”
張培元笑了笑：“哎！”
“舍不得，肯定的。”
“但是吧，我也知道，你這未來，不可限量，咱們醫院能有今天，離不開你。”
“去吧！”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出去了，就好好做事兒……不過……要是覺得辛苦，就回來。”
“回來，我給你三年内争取個副院長，五年内，把我位置給你。”
“呵呵，這裏不大，但是……也是你的家。”
“常回來看看。”
“去吧！”
“好好和楊院長他們聊一聊。”
“說起來，你要走，最舍不得，估計就是老楊了。”
“今天晚上，我就不叨擾你了，就和老楊好好聊一聊吧。”
陳南想到楊鴻年，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回到科室之後，還在思考怎麽和大家說這件事兒，卻忽然聽見門被咔嚓一聲推開了。
楊鴻年氣喘籲籲的看着陳南，大聲問道：“你要走了？！”
陳南看見楊鴻年，點頭笑了笑：“是啊！”
“得走了！”
楊鴻年忽然語塞，站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都是老爺們，說那些動容的話，他也說不出來。
可是，就這麽眼巴巴的看着陳南，卻依然有些難以割舍的心情。
半饷，他才忍不住歎了口氣。
自顧自的坐下，看着陳南，點着了一根煙。
“哎……”
“走了也好！”
“窩在這裏，難成氣候。”
沒多久，趙建勇走了進來，他手裏端着兩杯咖啡，忽然聽見陳南和楊鴻年的對話，頓時也愣住了。
走了？
什麽走了？
趙建勇顧不上其他，直接走了進去，大聲嚷嚷道：“走了？去哪兒？誰要走啊？”
陳南笑了笑：“老趙，你先坐下，聽我說。”
“衛健委調我去首都中日友好醫院，做病區副主任。”
“我下周一就要去報道了。”
“我原本尋思……帶你去的，可是我這邊去了還站不穩跟腳，所以，你就在這裏好好待着，等我那邊穩定了，我把你帶過去。”
聽見這話，趙建勇這才松了口氣，随即卻瞪大眼睛：“我？”
“中日友好醫院？”
“真的假的！”
“呼呼……我不是做夢了吧？”
楊鴻年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他頓時目光炯然盯着陳南，随後有些不爽的看着趙建勇：“帶他幹啥啊？”
“帶我去啊！”
“我這副院長可以不做的啊……”
“我去了哪怕是……當個助理也行啊？”
“他趙建勇有啥好的？除了當個溜須拍馬的狗腿子，我……”
趙建勇頓時急了：“姓楊的，别給你臉不要臉啊！”
“誰狗腿子啊！”
“陳主任帶我去，是因爲需要我，你去幹啥？”
“你好好的享受你的榮華富貴，做個副院長不香嗎？”
“我現在都離婚了，孤家寡人，去了就去了，你他娘的媳婦兒孩子熱炕頭，大病區主任，副院長，你走得了？”
“對！”
“陳主任，你得帶我去啊！”
“我這……跟着你習慣了，猛然讓我留下做科主任，我還有點不習慣呢！”
“我還是覺得，我跟着你合适！”
看着兩人又開始争風吃醋，陳南啞然失笑。
這一年多的時間，幾人的關系相處的很融洽。
楊鴻年膽大有魄力，敢想敢做，豁得出一張老臉。
而趙建勇心思缜密，天賦也不錯，是陳南最爲放心的秘書。
想想這些日子的相處，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他沒想帶楊鴻年，人家都副院長了，而且管理天賦很好，現在是源城市醫療系統的明星副院長，他對于中醫管理制度的一步步完善，也得到了衛健委和中醫藥管理局的稱贊。
自己帶走他，是耽擱他。
而趙建勇不一樣，半年前，他就離婚了。
他妻子一直以來，都瞧不上趙建勇，娘家人不少都是有錢有勢，趙建勇那些年郁郁不得志的時候，一直對趙建勇瞧不上眼。
而在楊鴻年做了副院長之後，趙建勇的妻子一直慫恿他找陳南，要謀主任的職位，趙建勇卻拒絕了。
矛盾就是日積月累的，沒多久，四月份的時候，終于爆發了。
兩人選擇了離婚！
趙建勇原本想的把房子留給妻子，可對方卻有點變本加厲，要的更多，在醫院鬧了幾次，最後還鬧了官司。
楊鴻年聽見趙建勇的話，頓時有些不服氣了。
“姓趙的，你是覺得我貪念這個副院長嗎？”
“我楊鴻年是這樣的人嗎！”
“我楊鴻年是貪财戀權的人嗎？”
“你混蛋！”
陳南連忙笑着說道：“楊主任，你生氣。”
“是這樣的，我覺得，你更适合搞管理。”
“去了首都，對你來說是浪費天賦。”
“可趙主任現在的确是沒有什麽牽挂了，你孩子老婆家人，還有陶老也上了歲數，你走不開。”
“在這裏，更适合你！”
一番安頓，楊鴻年這才平靜下來。
三人坐在房間裏，吞雲吐霧，一時間也沒有人吭聲了。
很快！
陳南要被調離的消息一下子傳了出去。
頓時，源城市人民醫院炸鍋了。
一群人紛紛來見陳南。
當天晚上，陳南招呼了科室以前的老員工喝了一頓酒。
何端康哭着抱着陳南：“陳南，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啊！”
“以前的我，什麽逼樣大家都很清楚。”
“劉泉一天天的欺負我！”
“是不是，劉主任，你說！當時進修名額都給我取消了。”
“現在呢？老子是痧症專科的副主任。”
“誰瞧不起我！”
“哎……陳南，我敬你一杯。”
而一旁的劉泉也臉色通紅，卻沒有絲毫的生氣，她歎了口氣：“哎……”
“陳主任，今晚的飯，我來請客吧。”
“多有對不住的地方，您也别見怪了。”
“哎……是我的劉泉太摳門了，也太心眼小了。”
“以前多有得罪，我敬你！”
一旁的江琴頓時笑了起來：“行了，劉主任，說這些幹啥？”
趙建勇和楊鴻年兩人也打開了話匣子。
趙建勇直接拍闆說道：“要說得罪陳主任，還得是我劉泉啊！”
“當時……我可是屢次針對陳主任了，可惜……人家陳主任大人有大量，現在我倆關系多好！”
“哎……這些事情，其實一直都藏在我的心裏，陳主任，我敬您。”
“以前的事情，我錯了！”
楊鴻年咳咳一聲：“說到這裏，你們可都不如我，你忘了嗎？當時我可是扣了陳南一個月的治療費！”
“據我所知，陳南還去送外賣了！”
“哎……我他娘的，不是人啊！”
“混蛋！”
說話間，楊鴻年打了自己一巴掌，他喝多了，心裏一堆話，可是……偏偏不說自己好，一直在說自己怎麽對不住陳南。
說的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
而這個時候，孫澤楷臉紅的說到：
“陳主任，當時……您收紅包的事情，是我拍照的。”
“哎……我一直沒跟大家夥說過，太丢人了。”
“這也成了我的心病了。”
“陳主任，我錯了！”
“我給您道歉。”
這個時候，曹美娟歎了口氣：“哎……說實話，我還挺懷念咱們以前的中醫科的。”
“那時候，大家都在。”
“結果，人家許瑞考博去了首都。”
“然後新病區建立，咱們都分開了。”
“那時候，雖然經鬧笑話，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好親切。”
“呵呵……小陳，你去了首都，好好幹，别讓那些人瞧不起咱們！”
“我那年去中日友好醫院進修過，去了以後，人家壓根瞧不上我。”
“那眼神，就跟鄉下來的一樣。”
頓時，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陳南看着衆人，也想到了許瑞師姐。
她今年考博很順利的走了，去了首都中醫藥大學。
回想起這幾年的歲月，陳南也是感覺怅然若失。
……
一頓飯，從下午七點，持續到了淩晨1點。
大家都喝多了。
對于陳南的離開，衆人都有些不舍。
女同志都回去了，留下一群老爺們，非要拉着陳南去醫院再看一眼。
楊鴻年指着中西醫結合病區的大樓，大喊一聲：
“瞧！”
“陳南，這是咱們打下來的江山！”
“你走就走吧，我告訴你，有朝一日，這裏會成爲晉省醫療圈子裏有名的地方。”
“我楊鴻年發誓，不會辜負你留給醫院的一切！”
“這裏，以你爲榮！”
……
……
陳文茵給陳南收拾好了東西，陳安親自開車，把陳南送到了首都的四合院内。
陳南在首都的這段時間，就要住在這裏了。
這裏距離醫院不遠，走路不到20分鍾的路程，也方便。
臨行前，陳安抱了抱陳南：“我走了！”
“家裏有我，放心好了！”
“你好好加油。”
“老弟，在首都這個地界兒，混出個人樣來。”
“等我們安南制藥有一天來這裏。”
“希望那時候，你也能和當初我和爸回到源城市那樣輝煌！”
“加油！”
說完，陳安拍了拍老弟的後背。
陳南點頭，拍了拍哥哥，笑着說道：“等你結婚記得通知我喝喜酒！”
陳安頓時笑了起來。
“好說！”
“你也抓緊了。”
……
周一。
陳南輕裝上陣，帶着證書等文件，到了醫院的醫務科報道。
譚繼雲看着陳南手裏的文件，頓時瞪大眼睛：
“您就是中西醫結合病區的陳主任？”
“這麽年輕？！”
譚繼雲今年33歲，但是……她沒想到陳南會這麽年輕。
這個月，中西醫結合病區新副主任的事情，當時也是沸沸揚揚的。
一群主任都想争，但沒想到，最後院長卻拍闆了一個源城市人民醫院那邊的醫生。
這讓不少人都大跌眼鏡。
陳南笑了笑：“嗯，應該是我！”
頓時，譚繼雲笑了起來：“陳主任，失敬了。”
“陳主任，您先喝杯水，稍等一下。”
“我給主任彙報一下。”
“您這是病區副主任，我可沒有這個權利。”
說話間，譚繼雲連忙找到了醫務科主任。
石慶義作爲醫務科主任，自然知曉一些陳南被調來的原因，據說是陸老院長的舉薦，以及衛健委那邊也推薦了。
石慶義來的時候，把中西醫結合病區的主任也叫來了。
“陳主任，你好，我是醫務科主任石慶義，以後工作上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我。”
陳南連忙握手：“石主任，您好。”
“麻煩您了。”
石慶義笑了笑：“你稍等一下，我把你們病區的主任叫來了。”
“你們也認識一下。”
沒多久，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走了進來，戴着一副金絲邊框的眼睛，年紀看起來五十出頭的樣子，隻是那光頭就能看得出對方實力，絕對的大佬。
“我來介紹一下。”石慶義笑了笑：“這位是咱們中西醫結合病區的主任，也是中西醫結合骨科的主任：羅啓平羅主任。”
“羅主任，這位就是新來的病區副主任，陳南同志。”
“你們認識一下。”
羅啓平從進門開始就在打量陳南了，他對于這一次的調任，還是有些不滿意的。
原本，他想要把中西醫結合肺病科的于主任給推薦成副主任的。
現在誰曾想，推薦來了一個陳南。
這種調動，其實醫療系統很少見。
但是……病區副主任，可不是一般的職務，要統籌管理和負責整個病區的工作。
如果沒有足夠的醫療技能和水平，很難應付的了。
而中西醫結合病區，并不大，隻有九個科室。
中西醫結合骨科、乳肛科、普外科、針灸推拿科、肺病科、心内科、脾胃科、婦科、腫瘤内科。
他羅啓平是骨科大主任，也是病區負責人。
而他原本想要推薦腫瘤内科的主任于金華來做病區副主任，統籌管理内科。
這樣一内一外，相得益彰，工作也好開展。
而于主任，也是全國名老中醫，長江學者，本身實力很強，還有海外進修經驗。
無論是實力還是資曆，做這個副主任十分合适。
可是……
看着眼前這個半大小夥子，羅啓平不免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說實話，他雖然也知道這陳南是有些實力的，要不然也不會調來了。
可是……源城市人民醫院比起中日友好醫院，差了不是一星半點那麽簡單。
想要統籌管理好病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醫療系統調任的案例，少之又少，因爲醫療系統崗位都很專業，一般人做不了。
可是……
陳南調來了。
這讓羅啓平也不得不接受。
安排好了相關文件之後，羅啓平對着陳南說道：
“今天來不及了。”
“你找個人先帶你轉轉科室。”
“你先了解一下。”
“等到明天的時候，我組織一個會議，你和大家都認識一下。”
陳南點頭：“好的，那就謝謝羅主任了。”
羅啓平說話間，就準備離開。
而陳南連忙追問一句：“羅主任，我去哪個科室？”
羅啓平頓時停住腳步，思忖一番對着陳南說道：
“暫時……沒有合适的科室。”
“各個科室都有主任。”
“一般來說，病區副主任都是從各科室主任之間挑選的。”
“你這……說實話，十分特例，我以前還沒有遇到過。”
“我覺得，還是先不要安排科室了，畢竟……你去了做主任，還是做副主任？”
“各科室現在都很穩定，不适合加人。”
“你這段時間，先轉科看看吧。”
“陳主任，你也别覺得委屈，或者是我羅某人怠慢你，是你的情況，太過于特殊了。”
“我們得磨合一段時間之後，再做讨論。”
“咱們病區十樓有你的辦公室，你先去辦公室吧，有什麽需要你處理的事情，我和你慢慢協商。”
“開展工作，急不得。”
“咱們是臨床病區，不是行政部門。”
“很多事情，講究一個磨合。”
“對了，我覺得你先去見見院長吧，第一天來，不見見院長，不合适。”
羅啓平說完之後，起身離開了。
陳南站在原地，苦笑一聲。
就知道……不是那麽容易。
原本擔心怕忙不過來……
結果……
壓根沒事兒！
哎……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開局，有點難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