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會計31歲，有點黑，眼袋明顯，眼角耷拉着，透着一股“會計的憨厚感”。
他十分抱歉的擠進來，就坐在姚遠前面的座位，坐下之前還回頭瞅了瞅，轉過去，跟着又瞅了瞅，貌似認識姚遠這張臉。
台上仍在繼續，每部片有20分鍾左右的推介時間，其實都是搞形式。
真想賣的，真想買的，早就達成意向了，那爲啥還來呢？因爲總局辦的啊，得給面子，在電視周簽合同，每簽一份就是一份業績，大家假模假式的把數據推上來。
新聞一報道，本屆電視周成交額8億！
你看看，這臉上多有光彩。
“……”
姚遠拿着一份官方資料，電視劇141部，約4萬集，專題片1222集，動畫、綜藝欄目等224部。
不用看内容，看名字就行了。
他拿着筆，刷刷刷在《風雲2》《楊門虎将》《壯志淩雲包青天》《福星高照豬八戒》等古裝劇上畫圈，然後又圈了《冬至》等幾部現代劇。
最後對着幾個名字思索。
《刑警使命》《玫瑰花開》《我非英雄》……此類題材比較特殊，叫涉案劇。
在90年代和新世紀初，是涉案劇的巅峰時期，《重案六組》《紅蜘蛛》《黑洞》等佳作頻出，但在今年，總局一紙公文下令涉案劇撤出黃金檔。
從此勢衰。
直至十幾年後轉爲娛樂化，比如卧底和毒販子搞CP這種東西。
那現在呢，就造成涉案劇在電視周備受冷落，電視台都不敢買。姚遠摸了摸鼻子，在幾部劇後面寫上個數字：10000！
不是一萬一集，是一萬一部，網絡版權！
這還是看在新劇的份上，99這幾年一直在搜刮影視、音樂版權，像《甘十九妹》《編輯部的故事》這等老劇，幾千塊錢都能拿下。
姚遠這個人，在底氣充足的情況下，做事非常看心情。
他喜歡的，比如《舉起手來》，可以給30萬，一般般的，那就給1萬。當然，電視劇和電影性質也不一樣。
台上又介紹了幾個，忽聽主持人道：“下面一部作品，是由99娛樂制作的《惡作劇之吻》，青春校園，浪漫喜劇，共30集，由金莎、胡歌、韓雪、袁弘等出演……”
噗！
吃瓜輪到自己家。
姚遠擡眼看去，果然大屏幕開始放《惡作劇之吻》的片花，胡歌戴着眼鏡傲嬌又腹黑，金莎傻了吧唧，韓雪校花，袁弘精神小夥。
另有嶽躍利、戴春榮、李穎幾位熟臉——看名不知道，看臉就知道了。
這種陣容是偶像劇的标準模闆，就是除了幾位年輕演員之外，一定要找熟面孔的老演員來搭戲。
就像嶽躍利，他的形象已經固定在頑固/可愛/開明的父親身上，并且一定是好的，演個壞人觀衆都不習慣。
從觀賞角度上，這種老演員叫“審美保險”。
“……”
姚遠看着99娛樂的人在台上胡編亂造，忍不住出去給于佳佳打了個電話。
“我們已經賣給湖南台了，湖南台可喜歡這種狗血偶像劇了，開價最高，去參展也就走個形式。”
“那什麽時候播出？”
“年末吧！”
“行吧！”
姚遠回到座位，正看金莎在大屏幕上抱着吉他彈唱《豬之歌》。
“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
底下聽得直樂，這叫什麽鬼歌？
這首歌還沒正式發行，預熱階段，包括他加入魅族mp3的廣告裏，也是推廣的一部分。下半年彩鈴才會起飛，各省移動終于鋪開業務，市場迅速火爆。
眼看上午的發布會要結束了，最後一部片。
“由友視文化制作的《281封信》，時裝、音樂、動感、偶像，共20集，導演牛朝陽，主演劉曉慶、阿峰、薛飛、張彤……”
“哇哦！”
“嘩嘩嘩！”
掌聲和驚呼聲一瞬間響起，未必都是贊美，很多是嘲諷。
因爲一個女人從側台走出，卷發，妝容濃豔，還有點緊張，正是大名鼎鼎的曾經的内地一姐，劉曉慶！
她在2002年因爲偷稅漏稅被刑事拘留，在姜文、陳佩斯等好友各種營救之下，03年取保候審，共關了422天。
這位姐出來後，拼命拍戲還債，确實有段苦日子，但眨眼恢複到富婆的生活，還能給别人投資。
《281封信》就是劉曉慶投資的，導演/編劇叫牛朝陽，是個寫歌的。
代表作《窗外》，演唱者李琛，拄着拐唱歌那位，“再見了心愛的夢中女孩，我将要去遠方尋找未來……”
劉曉慶登台叫賣，算今天最大的亮點，記者咔嚓咔嚓拍照，已經想好一會問什麽感情八卦。
大屏幕開始放片花，大概講兩個女孩闖蕩娛樂圈，參加歌唱比賽，一系列黑幕、八卦、制造绯聞種種。
專業性堪比《逐夢演藝圈》！
“……”
姚司令看片花都看的慘不忍睹，故事主線是歌唱比賽，自然有很多唱歌的内容，牛朝陽包辦了裏面的8首歌曲。
其中一首，倒能撫慰一下姚遠的心靈。
沒等發布會結束，他就先跑出去打電話，道：“接洽《281封信》……不不，不買劇，買裏面的一首插曲，《兩隻蝴蝶》！”
…………
《兩隻蝴蝶》正是牛朝陽給這部劇寫的一首插曲，找不同的人唱了好幾個版本，最後很喜歡龐龍的版本，于是定了下來。
牛朝陽和龐龍是一個唱片公司的，就出了張專輯，收錄了《兩隻蝴蝶》，在05年大火。
動不動就說龐龍靠這首歌賺了2億多，2億多跟他有毛關系，大頭都是公司。當然他火了之後，靠商演肯定賺了不少錢。
跟楊臣剛一樣。
發現了這首歌，活動就沒白來，姚遠挂斷電話心情愉悅，往回走的時候，上午發布會已經結束了，嘉賓陸續散場。
他一見，便想出去到主辦方安排的餐廳吃午飯。
結果剛走兩步，忽聽背後有人喊：“姚總？”
“……”
姚遠疑惑回頭，隻見賈會計大步趕來，臉上堆滿了真誠的熱情，咧着嘴笑道：“真是您？幸會幸會，我看過您的新聞報道……哦，自我介紹一下！”
賈會計摸出一張名片，這會還不是樂視呢，叫“西伯爾聯合通信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賈躍亭！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