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師！”
“姚先生！”
“初次見面，快請坐！”
姚遠熱情招呼，握了握手，請之入席。
葛延枰打量着對方，發出和大多數人一樣的感慨，真特娘年輕！
姚遠訂了一個包間，沒别人就他們倆，郭振西不可能參加這樣的飯局，幫忙說一聲就不錯了。
現在提起高端連鎖餐飲，都會想到俏江南什麽的。其實有一家比俏江南還早，叫湘鄂情，主打公務和商務接待，更在2009年上市，成爲民營餐飲第一股。
那啥叫公務接待呢？
就是公款吃喝嘛！
随着後來嚴禁三公消費，湘鄂情生意一落千丈，再沒翻過身。
葛延枰客客氣氣的點了倆菜，姚遠又添了四個，湊六道菜：剁椒蒸鳙魚頭、荊沙甲魚燒土雞、珍珠丸子、罐焖海參花膠等。
以普通市民的角度，一頓一千多塊錢太貴了，但對另一些群體，或許還嫌便宜呢，不夠高檔。
二人寒暄着，葛延枰一直在猜測，自己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找我幹什麽？
奈何對方不入活兒，東拉西扯了半天，菜都上齊了，姚遠才道：“葛老師，聽說央視今年開始改革了，不知怎麽個改革法？”
“其實也沒什麽……”
這些新聞都報道過，葛延枰沒啥隐瞞的，道：“從大的頻道方面，除了1套和6套，以後都要走商業化運營路線。
從小的欄目方面，我們現在一邊把10個優質欄目推出去試點，讓其自負盈虧；一邊推行淘汰制，把排名最末的10個欄目淘汰，次一級的警示。”
“那以後豈不是完全以收視率論成敗了？”
“就是啊，台裏有幾檔文化類的，什麽外語教學啊，讀書文摘啊，基本都沒人看了，肯定第一輪淘汰掉。”
“這樣……”
姚遠點點頭，問：“除了10個試點欄目，别的欄目想商業運作一下，有沒有辦法？”
“應該可以的，台裏的改革方向就是這……”
葛延枰一頓，這位還真想做節目啊，不由問：“姚先生打聽這個，是有興趣向電視行業發展？”
“發展談不上，就是腦子裏有點想法，前不久看了您的《星光無限》，很多地方不謀而合，所以請您出來聊聊。”
姚遠給他倒上酒，笑道：“《星光無限》請不太出名的歌手來比賽，評委評分，立意很棒，但恕我直言，針對性差了些。”
“請講！”
“首先，您的節目是給誰看的呢？給專業人士看的？那已經有青歌賽了，《星光無限》還比不上青歌賽。
給年輕人看的？年輕人喜歡大明星，您請的也不是大明星。
給中老年觀衆看的？他們喜歡通俗趣味，您這一闆一眼的也差了些。
說句不中聽的，這三部分群體，總得抓住一樣吧？”
“……”
葛延枰頗爲尴尬。
他自知資質有限，青歌賽制作出身，一輩子都熱衷“歌唱比賽”這種模式，自己沒什麽創意，隻會照貓畫虎。
日後成功也是誤打誤撞，有多方面的因素。
倆人初見面，對方就點出來，他臉上有點挂不住，辯解道：“我們制作費少，比不了青歌賽，而且我們是比賽節目，就得找不知名的歌手，知名的誰願意來打比賽？跌身份。”
哼！
你是沒見過《我是歌手》啊！
别說明星打比賽，連觀衆都有職業的了，甭管台上唱的是快歌慢歌抒情歌，台下一水的閉目陶醉，悲傷哭泣，哭出聲的多給一袋化肥……
“這就是症結所在了，卡在中間不尴不尬。您說制作費少，您往上走不了，那可以往下沉啊，爲什麽不向老百姓靠攏？
确切的說，是向廣大中小城市和農村的中老年觀衆靠攏。
别追求什麽明星，就挖掘草根，找農民，找工人，找小職員……讓他們在台上緊張結巴，洋相百出，讓他們展示地方特色，讓他們深藏不露，一鳴驚人。
時間跨度要長，這樣能不斷拉扯觀衆的積極性，比賽獎勵要重，比如咱們搞個周賽、月賽、年賽，明年從頭比到尾，年賽冠軍直登春晚舞台！”
咝！
葛延枰忍不住喝了口酒，白酒混着嘴裏的剁椒魚頭愈發火辣辣，額上瞬間一層細汗，問：“姚先生，這是您的想法？”
“您覺得怎麽樣？”
“我不敢說一定能成，但這個創意太好了！”
葛延枰變得主動起來，介紹道：“您如果想做節目，央視可以外包的。
第一種，你們全權負責，台裏什麽都不管，隻管播放，也不會花錢買，而是用廣告交換節目，版權也歸你們。
第二種，我們以委托的形式，請伱們幫忙做一部分内容，現金酬勞，版權歸我們。”
姚遠不打算投入太多精力，自己弄節目太麻煩，人手也不夠，有個合作關系就行了。
“這樣，我不喜歡委托關系，我喜歡我們是合作關系，廣告收益分潤。”
“這個……”
葛延枰考慮片刻，道：“也不是沒有先例，但節目質量必須要好。您要是誠心，我先弄個策劃案，領導同意了就可以先拍一期，做個樣片。
如果領導覺得樣片不錯，那一切好商量。”
“那制作費怎麽算？”
“呃，台裏會根據策劃批預算，但如果想做到最精良，還得還得……”
“可以！”
姚遠很痛快，舉起酒杯笑道：“那就預祝我們成功！”
“預祝成功！”
葛延枰超級興奮，已經在想象自己翻身的樣子。
這節目自然是《星光大道》了，常年高居收視率前列，以廣大城鄉結合部的中老年觀衆爲根基，廣告不是賣醬油，就是賣化肥的……
早期主持人是老畢。
老畢被坑退了之後，換成了朱迅和尼格買提。
号稱是挖掘草根，其實從第一季就扯犢子，首屆年賽冠軍阿寶，當時人設是個放羊娃，戴個白羊肚巾唱《山丹丹開花紅豔豔》。
但他真身是個專業學過的歌手，在酒吧駐唱過，還簽了公司，後來被扒出來，就被封殺了。
第二是鳳凰傳奇。
當時自我介紹，曾毅和玲花都說自己是“深圳電子廠打工的”。
扯犢子呢，他倆早就簽公司了，後來大家也知道真相了，但就是如此雙标，鳳凰傳奇就沒事……
當然，《星光大道》也挖掘過真草根，比如大衣哥。
姚遠喜歡吃餃子，但他更喜歡爲了這點醋，去包一頓餃子。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