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襲是企鵝的痛點。
而第一個戳爆痛點的就是姚遠，數年來孜孜不倦的、百折不撓的對企鵝進行“污名化”。既然要與其對談，小馬怎麽可能不做準備？
就算姚遠不說，别人也會說，早晚都得面對的。
于是乎，小馬操着一口不太标準的普通話，道：“在我來看，無所謂誰抄誰，最難的是滿足用戶需求……”
噫！
話一出口，底下就有人噓，小馬面不改色，他既然選擇這套說辭，首先自己就得相信，自己都不相信，怎麽說服别人？
所以他一臉嚴肅，認真道：“如果說抄襲的話，包括操作系統、數據庫、芯片、路由器等等整個IT核心原動力，大家都是抄美國的。
更别提即時通訊、門戶網站、郵箱、團購以及各種增值服務，我們以前哪有這些概念？都是在國外有成功的先例，我們才做這個東西。
我也不單指國内，連微軟、谷歌都是這樣。
這是一種全球互聯網通用的模式，大家都在學習最佳案例，然後再超越，比如QQ就比ICQ更強大，從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創新。”
小馬哥扶了扶眼鏡，确實也有幾分真心話，繼續道：“而且我老實講，從創業和發展的角度來看，小公司最好的方法就是采取這種模式，可以有效的生存下來。
大家都這樣，但現在隻有騰訊成了原罪，我覺得這是一種輿論和思想上的偏見。
就像姚總，他當年創業選擇做交友俱樂部，然後做社區，這些也是别人先做過的，他才拿來做。那他算不算抄襲？”
“……”
小馬哥自辯了一番，順帶黑了一把姚遠起家不幹淨，搞黃色。
诶，很多人認爲蠻有道理的。
每個人的想法是不同的，你說張學友是歌神，會有人附和你；你說華晨宇是歌神，同樣會有人附和伱。
姚遠也一愣，呀哈！
這是有備而來啊！
王利芬也樂了，對對對，掐起來掐起來！她問道：“馬總的意思，這是整個産業環境的問題，誰也脫離不開，姚總你怎麽看？”
“我坐着看呗……”
姚遠逗了一句，表情沒有小馬那般嚴肅，始終輕松，笑道：“有一點我很認同，以前大家都沒經驗，學習别人的成功案例，這是小公司的生存之道。
關鍵在于，當我們壯大起來，我們是否沉溺在這種躺着賺錢的舒适區裏？我們是否投入了資金與精力去搞原創？我們是否真誠的對待每一位用戶？
大家批評的僅僅是抄襲麽？
當然不，這樣是看低了廣大網友的水準。
大家批評的一直是，當你的公司已經很有體量了，你還在不思進取，從單機到網遊，從國内到國外，廣泛撒網，快速試錯，抄完這個不成功，無所謂，項目砍掉馬上換一家抄，并且利用自己的用戶數量來進行高位壓制，弄的很多小公司、獨立工作室生存艱難，直至破産……”
姚遠的聲調緩緩提高，道：“我們被外界尊爲一句互聯網大廠，心裏就應該有點數，我們有這個責任去創新。
而不是用整體環境做擋箭牌，用五十步笑百步做遮羞布，來掩蓋自己的不思進取。
這叫什麽呢？”
他轉向台下，對着黑壓壓的觀衆道：“朋友們，記住一個詞，很可能會成爲今年的年度流行語哦。
這叫比爛！
比較的比，爛俗的爛！”
卧槽！
底下的嘉賓看戲看得賊爽，媽蛋的，還是姓姚的敢說。
後排的普通觀衆更是興奮，嘩嘩嘩開始拍手，伴随着大聲喊叫，這些話讓小馬哥說，換來的隻能是噓聲，讓姚遠說，就是歡呼。
他的形象就是廣大網民的精神領袖！
十餘年，曆經數代網友，始終如此。當一個人裝了一輩子仁義君子，甭管他本質如何，他就是仁義君子。
撲領母啊！
全場唯一不爽的自然是小馬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被指着鼻子罵，火氣騰的上來了。但他性格就是不外放，當年被罵“狗日的”，也不過來了一句“他們怎麽能罵人呢？”
此刻，他很想跟姚遠互噴，怎奈惱怒壓垮了理性，準備的說辭一時空空如也，隻是坐在沙發上，手握拳搭着膝蓋，時不時的顫一下……
不好！
王利芬見狀，生怕他起身就走，趕緊把節奏拉回來，道：“我們說的好像有點偏題，其實我也好，大家也好，最好奇的還是生态圈。
二位都喊出了打造生态圈的口号，那麽它的核心是什麽，會給移動時代帶來怎樣的影響？”
王利芬有意轉移小馬的注意力，率先點名：“馬總，您先講一講？”
“生态圈這個東西很複雜，騰訊的産品……”
小馬哥畢竟也是大人物，哪怕想當場用Q币砸死姚遠，也強行平緩下來，有條不紊的講了下自己的想法，一闆一眼。
跟着姚遠開口。
全場又專注起來，之所以喜歡聽他講話，就是他的觀點和表述很有意思。
“生态圈的本質很簡單，就是擴大企業内循環規模，更好的爲人民服務。這裏我又想說第一個話題，一統江湖。
爲什麽非得在國内一統江湖呢？
出去不行麽？
做功能性産品，高技術類産品，國外有優勢，出海困難，行，可以理解，我們99也出不去。
但遊戲可以啊，遊戲靠創意，别說我們連創意都沒有？
像99的《憤怒的小鳥》《水果忍者》《神廟逃亡》等十幾款遊戲，全球火爆，蘋果、安卓下載量第一。
這是現成的平台和渠道，多好的時代啊，幹嘛總盯着國内這一畝三分地？
你讓我說生态圈，我覺得就兩個根本。
第一個，别忘了互聯網是幹嘛的，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
第二個，世界這麽大，我們應該去看一看！”
“嘩嘩嘩！”
“姚司令！姚司令！”
姚遠全場金句頻出，如泥石流轟隆隆滾過，壓在了每個人的心巴上。掌聲雷動，人人叛變，似乎正在99一年一度的晚會現場。
大家喜歡他，就因爲他從不以“人上人”自居，從沒有精英做派，從來都是站在網民的立場上，這是他與别的互聯網大佬最本質的區别。
王利芬也很詫異，下意識問：“你說互聯網是爲人民服務的，可以說說初衷麽？”
“其實沒什麽初衷，我隻是從來沒忘記十幾年前，我一次走進網吧，新奇又緊張的開了台機子，在同學的幫助下，打開了一款叫《仙劍奇俠傳》的遊戲。
我清清楚楚記得當時的感覺，仿佛開啓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現在我有些能力了，我希望能讓大家永遠保持住那份感覺。
隻要群衆喜歡的，我個人，我們的産品，從上到下都可以考慮。”
最後這句是半開玩笑的，王利芬也笑問：“産品我理解，你個人能做什麽呢？”
“很多啊，比如說……”
姚遠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小馬身上，笑道：“馬總願意的話，我們約個時間，約個地點，來個現場直播，真人PK，門票和直播打賞全部捐出去做慈善，這就是我們個人的價值所在。”
他還不忘逗對方，問：“怎麽樣？馬總，有沒有興趣？我最近剛練了拳擊。”
“哈哈哈！”
全場爆笑，線上看直播的也直拍大腿。
周鴻祎和雷軍坐在底下，樂得跟傻子似的，全然沒有曆史上360與小米沖突，周鴻祎約雷軍在朝陽公園單挑的劍拔弩張……
“馬總，怎麽樣？”
場内場外驚濤駭浪般的氣勢，仿佛一瞬間彙聚到姚遠的身上，小馬哥已然全面潰敗，隻能尴尬的微笑，擺手。
那年41，移動互聯網大會，坐着如喽啰……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