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
在三台山路的鹆鹄灣一帶，有一片隐沒在青山綠水間的建築，此前是杭州旅遊景點“先賢堂”，供奉杭州曆代先賢的地方。
2006年，這裏招商引資，搖身一變成了私人會所。
老闆有8位：馮根生、郭廣昌、沈國軍、魯偉鼎、宋衛平、丁磊、陳天橋、馬雲，全是浙商。
而這個私人會所，叫江南會，金庸親自題詞。
根據會規，八位老闆各有一張“江南令”，一旦身遇危局，就可以持令高呼，其餘人必須鼎力相助，同舟共渡。
對外也招人，會員費20萬，一年考核期，考核期滿後轉爲終身會員。
其實與京城的四大俱樂部一樣，都是打造圈子，一起搞事，隻不過江南會是以浙商爲核心。
本來紅紅火火，結果在2014年中央整治會所，江南會就關了。
但随之崛起的是一所叫“湖畔大學”的機構，馬雲拉來了更多人，包括柳傳志和史玉柱，自己擔任第一屆校長。
學員有快的打車老闆陳偉星、美柚CEO陳方毅、水滴籌創始人沈鵬等這些年輕的企業家，亦有雙彙集團萬子豪、李甯集團李麒麟這種老牌企業，甚至有李冰冰、胡彥斌等娛樂圈明星，連開心麻花的老闆都是學員。
他們打着“創業研學”的名義，在這裏聚會活動，聽馬校長講課，每名學員都是精挑細選，各行業的人傑。
早期的老馬或許是個護衛井蓋的勇者，确實想改變一些東西，但以湖畔大學爲轉折點，甭管他是主動還是被動，他的方向就變了。
套用央媒的一個形容詞：“财閥！”
夜晚。
江南會的主體構造是七棟白牆黑瓦的小樓，設計者是詩人艾青的兒子，這人敏感，不說名字了。
從外面看稀松平常，裏面卻大有乾坤。
會議區、紅酒區、餐廳、客房一應俱全，卧室的床頭燈是阿瑪尼的，接待室的家具是500多萬的紫檀木，牆上挂着何水法的作品，連角落裏的木櫥也是蘇州老木匠仿刻慈禧的物件。
主打一個不倫不類，不中不西。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月色迷蒙，隔着一道潺潺流水的古風台子上，幾位昆曲名家咿咿呀呀的唱着《牡丹亭》名段。
對面便是觀衆，不多，十來個座位。
有的搖頭晃腦，沉浸其中，有的打呵欠不感興趣，但也得聽，風雅嘛！做生意的，甭管什麽出身，宇宙盡頭都是附庸風雅。
但老馬真的能聽懂，他爹是省曲藝家協會主席，耳濡目染。
“最近餘額寶和小金庫打的很厲害啊？”
聽了一會，打呵欠那位實在無聊，低聲搭話。
“還可以，我們的資金規模都突破了200億，不過我們追的快，收益率差不多的情況下，還是支付寶有優勢。”
“今年能破800億麽？”
“按照這個勢頭，破千億都可能。”
“千億？”
那位吓了一跳，歎道：“到底是金融啊！”
“不不，這叫新金融，是把……”
“哎，不要對我長篇大論，我不想聽，你留着演講用吧。”
那位擺擺手，又打了個呵欠，道：“我沒見過那個姓姚的，但我一直覺得他很神奇，他是81年的吧？
小西斯，80後！
在我們這裏都是踩破門檻想入會的小家夥，結果他成了互聯網一極，有本事。哎，你能不能組個局，介紹大家認識認識？”
“不太好組……”
老馬搖搖頭，道：“姚遠和我們不是一個圈子的。”
“他是哪個圈子的？”
“哪個也不是。”
“嗯？”
那位表示驚訝。
“他奇怪就奇怪在這裏，在京城紮根，或者外省的商人進京，通常都要去拜會柳老師（柳傳志），姚遠卻從來沒有，柳老師主動約過他，他也一次沒答應過。
他似乎不熱衷結交商界的朋友，他的行事風格也不像民營企業，更像是國企。”
“國企？”
對方一愣，想了想也對，99集團每逢事件都沖鋒在前，急公好義，還特麽的去扶農、扶貧。
“哎，那他背後是？”
“……”
老馬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點了點頭。
“哦，那就不奇怪了。”
倆人從自己的認知和角度，對姚遠完成了剖析，本來嘛，做生意的除了背景特殊，誰會拿自己的錢大把大把往外撒啊？
姚遠掙100塊，會拿出10塊錢來收買人心。
别人掙100塊，會逼着你再借200，讓伱欠一屁股債，完了還讓你說甜……
“好景豔陽天，萬紫千紅盡開遍。滿雕欄寶砌，雲簇霞鮮！”
“好！”
十來人齊齊鼓掌，這要在古代，就該往台上扔銀锞子了。幾位昆曲名家答謝，退場，沒啥心理波動，賺錢嘛。
據說豫劇是唯一一個不靠财政撥款，就能養活自己的劇種。
“老馬啊，節目安排的不錯，下次别安排了。”
“唱越劇我還能聽聽，昆曲太膩了。”
《遊園驚夢》并未唱完，這幫企業家已經沒耐心了，紛紛找老馬提意見。
“下次我們品酒，曲水流暢！”
“品酒好！”
“那得是我們紹興的老台門才行！”
老馬笑着回應，迎來一片應和。
這幫人早就談完正事了，晚上是休閑時間，又在一起聊了聊，各自休息去了。
老馬也進了一間卧房，躺在床上睡不着，腦袋裏裝着海量的事情，餘額寶啊，明年上市啊，IPO能募集多少錢啊，未來發展啊，美團啊……
哎？
他忽然想到，99宣布入股悅團之後，還沒有任何動靜。
不過根據之前的動态來看，姚遠發行了一波10億美元的債券，還有一波15億美元的，明顯在爲打仗籌集糧草。
4億美元入股，足夠悅團花一陣子了。
團購打到現在，優惠力度遠沒有剛開始那般瘋狂。悅團無非打價格戰嘛，燒錢補貼。
拼錢，老馬是不怕的。
他也可以繼續給美團投資，聽說騰訊和大衆點評眉來眼去，估計也要下場了，百度好像也在尋找對象……
“9BAT啊！”
老馬想到網上流傳的這個說法，互聯網四大天王，其實他不喜歡有四個執棋者，麻煩，很容易造成倆倆聯手的局面。
思緒亂七八糟的，不知何時老馬才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大早。
他剛睜眼，就被一通電話吵到，不僅僅是團購的事兒，更是要掘自己的根。
“微聊！”
“微聊推出支付了！”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