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大樓。
劉薇薇坐在辦公室裏哀春傷秋。
外面的團結湖公園還是老樣子，花木蕭索，池水漸涼，慢慢進入又一個秋冬輪回。可她已經不再年輕，遙想當年與姚遠一塊做實習生，青春懵懂，如今已是掌控80萬水軍的總教頭，在互聯網的灰色地帶也算一号人物。
“唉，一去不複返！”
劉薇薇歎了口氣，其實很多人都會這樣，當事業到一定程度之後，反倒懷念當初創業的時候。
她就很懷念在那間小屋子裏，姚司令帶着幾個人做短信，做語聊，那時經常忙到淩晨，但非常快樂……
“咯吱！”
門忽然被推開，于佳佳不請自入。
自姚遠走後，她就是團結湖一霸，不敲門都算客氣的，她手裏拿着一摞文件，上來就道：“薇薇，有個事跟你說一下。”
“什麽事兒？”
“我要收購橘子文化，這是協議，你簽一下。”
噗！
劉薇薇一臉苦逼，道：“姐，我知道我不中用，但好歹尊重尊重我吧？我的公司被收購，我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這不是跟你說了嘛！”
于佳佳習慣性上桌，一屁股搭在桌邊，道：“視頻網站的格局注定改變，等政策出來，我們會加大對麥粒視頻的投入，進行大文娛戰略調整。
橘子文化是構架中的一環，我得拿過來管理。”
“那伱們把我怎麽安排？”
劉薇薇往椅子上一pia，放棄掙紮的鹹魚模樣。
“你暫時繼續做橘子文化，将來你和文莎另有他用，那個賽道要厲害得多。”
“什麽賽道？”
“直播！”
劉薇薇嗖地一下坐起來，道：“真讓我們做直播？”
“當然了，你和文莎有經驗，非你們莫屬。”
“那我可等着了！”
在各種各樣的APP直播軟件火爆之前，電腦端的直播就已經很火了。早期三巨頭有YY、六間房、9158，後來又有虎牙、鬥魚等等。
到了短視頻時代，便是南抖音北快手，中間夾個火山口。
有一說一，抖音的擦邊還算很綠色，快手真是無下限，姚遠就見過當場表演噴水/漏尿的，裙子裏塞個振動棒，嘩嘩往下淌水……
直播的市場就大了，加上帶貨就更大了，能達到千億級别。
劉薇薇以前幹過語聊，知道這玩意有多賺錢，簡直快樂的不得了。而于佳佳又道：“你把那些簽約網紅的名單給我。”
她拿到了一份名單，問：“哪些比較好？”
“這個，這個，這幾個……”
于佳佳掃了眼，叫獸易小星、後舍男生、dodolook、羌族雙煞等，沉珂不用說，憑借非主流已經成了第一網紅。
至于芙蓉姐姐之類，嗯，已經過氣了。
“要說受歡迎呢，後舍男生現在最紅，但我覺得他們内容太單調，本身也看不出有什麽才華，長久不了。
羌族雙煞是模仿後舍男生的，感覺差不多。
真要論才華，叫獸易小星可以重點關注，好好培養。dodolook也行，可愛聰明……”
劉薇薇這幾年沒白幹，眼光不錯。
後舍男生，是由廣州美術學院的兩個男生黃藝馨和韋炜組成，花了100塊錢買來一個僅有30萬像素的攝像頭，伴随着後街男孩《As Long As You Love ME》的歌聲，他們對口型假唱，并跟着節奏做出擠眉弄眼的誇張表情。
在視頻内容貧乏的年代無異于一聲驚雷，病毒一樣傳播，一夜爆紅。
甚至被傳到了YouTube上，當時YouTube剛剛發育，這個視頻成爲YouTube最古老的20個視頻之一，有677萬人觀看。
無數老外成爲他們的粉絲。
美國動畫片《南方公園》裏都出現了後舍男生的形象，據說後街男孩來中國開演唱會時，也特意提及了後舍男生……
吃夠了互聯網的紅利，但當他們進軍娛樂圈時，自身的不起眼卻暴露無遺，外貌平平，唱歌不行、拍戲不行、主持不行，幾年時間銷聲匿迹。
一個回老家開畫室，一個留在娛樂圈做小演員。
反倒是模仿他們的羌族雙煞，其中有一個人叫楊迪，沒錯，就是那個楊迪，現在混的風生水起。
至于dodolook，本名叫趙菲雲，桂林人，在加拿大留學，經常發一些自己的創意小視頻，用後世話講，這叫Vlog。
她算國内玩Vlog的鼻祖。
妹子非常可愛，有才氣，現實中去了台灣發展，現在被劉薇薇簽了，大成就可能沒有，做個網絡主持人、小演員還是可以的。
叫獸易小星不用說了，後來成立了萬合天宜，作品《萬萬沒想到》《報告老闆》，甚至殺進了影視圈，以他們網紅的起點而言，非常了不起。
此刻，于佳佳和劉薇薇研究了一下，帶走了易小星、dodolook的合同，會轉到99娛樂那邊，變成真正的藝人經紀約。
剩下人的協議也會升級，簡單說就是給的錢多了。
因爲視頻網站即将洗牌，99準備發力，後方得鞏固好。
…………
從姚遠開始搞事，差不多折騰了一個多月。
如今風聲鶴唳，各網站心驚膽戰，其實頭部還好，除了56倒黴催的，優酷、土豆、酷6都有驚無險。
中小網站就不行了，沒有政治資源，韭菜一樣刷刷閉站。
這日下午。
姚遠和茵茵去香山小逛了一下，看了看紅葉。
香山紅葉是黃栌，不是楓葉，但香山有那種賣楓葉标本的，專門忽悠外地人，告訴你這是山上的楓葉……
這會已是國慶之後，遊客依然不少，天南地北的口音，層林盡染，秋意濃濃。
逛了一會，就開始往出走。
茵茵穿了件卡其色風衣，不像來爬山，像來走T台，她打量着周圍人，道：“幸虧國慶沒來，不然能擠死，聽說今年有十幾萬人來呢。”
“正常，等以後條件好了，人會更多。黃金周嘛，就是讓大家消費的。”
“嗯？黃金周不是讓大家休息的麽？”
“誰告訴你的，讓大家休息還至于放七天假？還特麽調休？”
姚遠上輩子打過工，哪怕這輩子千億資産，對調休也始終怨氣滿滿。這東西伴随着黃金周而生，黃金周是幹嘛的，那是讓你消費的，還真以爲讓你休息啊？
所謂新四大發明：公攤、靈活就業、離婚冷靜期、節假日調休。
倆人走到了北門，沒開車，而是騎上了兩輛自行車，約莫5公裏左右，回到了清琴山莊。跟茵茵在一塊就這點好，總是見縫插針的讓他運動，免得當懶蟲。
剛進别墅區，姚遠電話就響了。
他一看是熊曉歌，便遞給茵茵，茵茵熟練的接過來哼哼哈哈了幾句，挂斷道：“熊總說你再不出現，他就殺過來堵我們家門兒。”
“他打幾次電話了？”
“四五次吧。”
“那好吧，我也就是給熊總面子，不然我才不答應。古永锵和王微想見我，我就得出面？那我也太不值錢了。”
“德性！”
待吃過晚飯，姚遠終于給熊曉歌回了個電話，約好了時間，準備談一談。
（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