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桌上,放着一份初步的畢業生工作分配方案,隻要實習不出意外,名單上的人員很少會有變動。
人民醫院今年招工的名額已經确定了,醫士班分到3個名額,相比較78屆醫師班一共有40人,名額還是很緊張的。
當然剩下的37人可以選擇的餘地還是很大的,
比如綜合醫院還有二院、四院可以選。
另外專科醫院也有不少,如中醫院、三院(婦保院)、五院(五官醫院)、六院(傳染病醫院)、七院(精神病醫院),都需要幾個衛校生。
除了這些地區級醫院以外,越中地區下面的各縣醫院、縣中醫院也需要一部分畢業生。
至于鎮衛生院一級的,他們更喜歡招收“中醫醫士班”的學生。
因爲基層藥物缺乏,也沒有手術室,所以更喜歡接地氣的中醫學生,中藥材也比較好搞到。
往年越中衛校也有醫士班的倒黴鬼被分配到衛生院,不過這些人往往是在校期間犯了什麽大錯誤,或者成績實在不理想,無可救藥的那種。
蔣校長手上的初選名單,陳棋、王維維、葉金宇三人被列入了人民醫院名單上。
蔣愛國,則被放入了中醫院的名單裏面。
這讓蔣愛國大爲不滿,在校長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心情煩燥:
“二叔,我不想去中醫院,我想去人民醫院,憑什麽陳棋能去人民醫院?他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憑什麽呀。”
蔣校長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這個親侄子:
“你說憑什麽?當然是憑陳棋自己的努力呀,他每學期考試都是第一名,聽說現在已經被人民醫院的外科朱主任帶在身邊實習,而且人民醫院已經點名要他。”
蔣愛國一時語塞:“人民醫院憑什麽點名要他?”
蔣校長語重心長地勸慰道:
“我平時就讓你學習努力一點,這樣我在幫你争取分配的時候可以掌握主動,就伱的成績,其實進中醫院都難,我是你二叔,但我也不能太偏袒你呀,畢竟多少人盯着呢。”
蔣愛國還是不死心,指着名單說道:
“他們三個,能不能頂替掉一個,将名額讓給我?我不想去中醫院,中醫院效益太差,我是學西醫的,去了中醫院也沒有用武之地呀。”
“那你說,能頂替誰?王維維和葉金宇兩人的情況你比我熟,他們老子是誰?你敢頂替他倆?”
“那陳棋呢?我可是聽說了,他在人民醫院未經允許就在主刀動手術,這是犯了嚴重大錯誤的,他還被停職實習了,趁機把他刷下來呀?”
“沒機會了,這事情已經被他擺平了,沒有受到任何處分,現在應該已經正常上班了,愛國啊,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安心去中醫院工作,将來有機會二叔再幫你調工作。”
蔣愛國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一個他看不起的鄉吧佬,工作單位卻比他要好。
等過上幾年,陳棋成爲中級職稱的時候就可以分房了,而他蔣愛國如果一直在中醫院工作,根本沒有分房的機會,隻能跟父母擠在一個大雜院裏。
他的心态就失衡了。
聽到二叔的話,蔣愛國一屁股坐在騎子上,垂頭喪氣。
“二叔,有沒有其他辦法幫我送進人民醫院?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畢竟你是校長,分配還不是你說了算?”
蔣校長歎了口氣,這個小侄子是家裏唯一的第三代,從小被爺爺奶奶寵壞了,一點挫折都受不了。
說了半天,蔣校長一直沒有開口,這讓蔣愛國很氣惱,在離開衛校的時候,自行車鏈條都快被他蹬破了
“哼,你不給我安排,我就找爺爺奶奶去,我就不信你不聽自己爸媽的話。”
打定主意,蔣愛國騎上自行車就往爺爺家趕去,申請外援了。
這邊陳棋的闌尾手術已經結束了,全程不到半小時,切口之小,動作之快,水平之高,讓親眼所見的朱火炎,以及一幹外科醫生們都暗歎不己。
現在大家都相信了,那天晚上真的是陳棋獨自一人杠起了“急診科”。
一個實習生啊!
這不得不說是人民醫院建院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陳棋這邊痛快做完手術,脫掉手術衣後,他還和蘭麗娟兩人一起悄悄來到了張軍他們的手術室。
張軍他們開腹很順利,但是找闌尾的時候卻麻爪了,雖然理論上知道是沿着結腸帶去找,可是哪個是結腸帶?結腸帶在哪?
這兩人之前沒做過主刀,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當然找不到了。
金培林也是一臉無語看着這兩個大學生實習生,心裏一直在喊媽媽批,麻子不是麻子,會是坑,連個闌尾都找不到。
在他們這些主任眼裏,闌尾真的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小小小手術,這兩個大學生居然做不好?
金主任的眼神越冷咧,張軍和艾可龍就越緊張,兩人的手指一直在切口裏摸來摸去,跟盲人摸象似的。
陳棋站在他倆背後半天,這兩個家夥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說你們兩個這樣不行,又不是摸女孩子,這樣手指勾來勾去,當心引起腸粘連。這樣張軍,你手指往右下角去,對,手指要勾起來,對,往下滑,有沒有摸到一條細細的東西?”
張軍眼睛一亮:“啊,摸到了,原來要手指勾起來啊?”
“對,現在迅速将摸到的闌尾快速勾出體外,艾可龍别傻站着呀,拿血管鉗将闌尾根部夾住,然後切掉就行了。啊呀,你們看看,出血量這麽多,怎麽搞得?真是的。”
張軍和艾可龍有點懵逼,這是哪位帶教老師?聲音聽起來怎麽這麽耳熟?
“誰?”
“還能有當,當然是你們的小陳老師喽。”
陳棋這話一出,手術室裏的小護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不一會兒,麻醉醫生、金主任、蘭麗娟也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直接把張軍和艾可龍羞得滿臉通紅。
陳棋一邊搖着頭,一邊往手術室門口走去:
“唉,現在的學生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連個闌尾都搞不定,唉,那誰,艾可龍,20碗紅燒肉明天别忘了。”
手術室裏又是一場暴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