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棋是連夜離開的夏澤,打着手電,一路翻山越嶺來到珂橋鎮,這裏有國道,騎上自行車就可以一路順風到達城區。
等早上學校開門後,他就順利坐進了教室裏。
當然趕了一夜路,也累得跟條狗似的,反正陳班長第一次破天荒在教室裏睡着了。
幸虧學校老師都知道他是學霸,并沒有過多爲難他,反而體貼地放輕了聲音讓他好好睡覺。
而天亮後的夏澤村,金家,則是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喊叫聲:
“天呐,我家的牛呢?糧食呢?哎喲喂,我家的自行車也不見啦~~~”
一夜之間丢失了這麽多東西,這絕對是大案要案重案了,型塘派出所馬上就出警,這速度可就快多了。
可是查了半天,什麽線索都沒有。
警察查案,是要查作案動機的,要說這幾天誰跟金家有仇,那非陳家四姐弟莫屬了。
警察這麽想,金家人也是這麽想的。
反正羅翠鳳那尖銳的聲音一直在村裏漂蕩:“一定是陳家,一定是陳家,警察同志,趕緊去把陳家人都抓起來~~~~”
派出所的張所長有點爲難,跟手下人交流了半天,隻能搖搖頭:
“老金,雖然陳家有作案動機,也算是碰巧了,但是真沒證據是陳家人幹的,咱們也不能随便冤枉人,你們來瞧瞧,你們家丢失兩頭牛一條狗,可是地上并沒有走過的痕迹對不對?
另外,你家五個糧倉,起碼有10噸吧?這麽多糧食,讓伱來背,要多久才能運走?不可能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你家沒聽到,你家鄰居可有聽到?
你們再想想,陳家四個娃娃,傻大姐受着傷,小弟小妹才13歲,陳家老二昨天下午騎着自行車返回學校,這也是大夥兒都看到的。再說了,憑他一個人能行嗎?
所以我也說句公道話,有些事情你們也要随便就誣賴别人,真要把那陳老二惹急了,人家在城裏,認識那麽多老師,随便去告一下,你們家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金支書抽着煙,悶聲不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但他的兒媳婦羅翠鳳卻不依了:
“什麽叫去告我們家,我們家怎麽了?打人的事情我們都出錢了,有諒解書在,他一個小偷憑什麽去告我們?”
張所以也是無語了,心想農村人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便提醒道:
“不要忘了,這兩頭耕牛是怎麽來的,我記得原來可是村裏的牛吧?怎麽變成你家的了?還有,别人家都吃不飽,你們家哪來的兩萬多斤糧食?這真要查,你們金家怎麽解釋?”
“我們……”
金康勝一拍桌子:“好了,翠鳳,聽張所長的,狗急還跳牆呢,陳家,咱們以後慢慢算賬就是了。”
什麽牛呀糧呀,怎麽來的,張所長清楚,金書記自己也有數,真要查,監牢裏去走一遭。
羅翠鳳嘴裏還是罵罵咧咧,心中對陳家的恨意到達了極點。
夏澤村的村民們,則是圍着金家指指點點,對于金家失竊了那麽多東西,大夥兒心裏都跟明鏡似的,所有人心裏都鄙視這村支書一家。
但當金康勝走出家門的時候,村民們馬上就跟“變臉”假的,噓寒問暖,義憤填膺,一個個都是好演員。
警察查了半天一無所獲,疑點重重,而且金家也同意不把案件上報,這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後,張所長越想越不對,回到派出所後,悄悄打了一個電話到衛校裏,确定陳棋上午一直在上課,這才放下了對他的懷疑。
隻是他百思不得其解,金家的牛和這麽多糧食是怎麽沒的?這也是他後來一輩子都想不通的事情。
越中地區衛校教室裏。
陳棋是被幾個死黨叫醒的,已經到了中午,該吃飯了。
王閃濃他們是知道陳家大姐被人打骨折了,有點擔心地問道:“大姐沒事吧?”
陳棋比劃了一下:“左側鎖骨骨折了,
丁碧濤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這真是無法無天了,也不知道誰能管管他們。”
尹繼剛看得更透徹:“,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我怕大姐他們在村裏,後面還會一直受欺負。”
四人聽了這話,都有點沉默
這時候,陳棋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金大爺在派出所裏的一句話:
“我們好漢不吃眼前虧,等你将來有出息了,将你的大姐和弟弟妹妹都接出大山,去城裏生活,到時就不用看金康勝那老小子的臉色了……”
對嘛,既然他無法回鄉照顧家裏人,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他也不大可能再回夏澤村生活居住。
那把家人遷出來,這也是一個解決後患的好辦法呀。
陳棋一拍自己腦袋,覺得自己思維還是太局限了,沒有想過跳出問題來解決問題。
買房的錢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但現在也有兩個難點,一個是1981年可以沒有商品房,要在城裏買房,去哪兒買?
另外一個,傻大姐,陳書,陳畫都是農村戶口,哪怕在城裏買房了,戶口也是不能遷出來的,以後想轉城市戶口更是天大的難題。
沒有戶口,那麽弟弟妹妹想在城裏讀書的問題怎麽解決?
就在陳棋滿腹心思的時候,李寶田出現在了教室門口,對着他招了招手,臉上顯得非常興奮。
陳棋走出教室,奇怪地問道:“李老師,你這是撿錢了?這麽開心。”
李寶田呵呵一笑:“可不是撿錢了,走,帶你去看個東西。”
解剖教室裏,陳棋第一次看到了那個漂亮的“珊瑚”,就這麽靜靜地放在桌子上。
“哇,李老師,肝髒鑄型标本咱們真的做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