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總感覺這肉買得不對,但哪裏不對她又說不上來,畢竟陳家幾乎不買肉,也沒有相關的經驗。
一聽說去買棒冰,馬上将買肉的事情扔到了腦後,三人一起又奔向了供銷社。
等陳棋他們走遠後,副食品店裏的人都圍了過來:“哎,剛剛那三個山裏佬怎麽挑瘦肉?”
殺豬佬聳聳肩:“誰知道呢,也許咱們碰到了三個二百五。”
呵呵呵,副食品店裏發出一陣輕笑聲。
而三個二百五,這時候正加快腳步,喜滋滋拎着豬肉,快速跑進了供銷社裏面。
型塘供銷社用陳棋這個穿越者來說,簡陋得簡直令人發指,别說跟什麽永輝沃爾瑪去比了,就連醫院的24小時便利店都不如。
進門就是兩個木頭搭建的玻璃櫃,後面還有兩排櫃子。
商品的種類也不是很豐富,什麽暖瓶、痰盂、雨鞋等等,另外就是肥皂、毛巾、火柴等小商品,到于衣服、電器之類根本就沒有。
陳棋進了供銷社,拿出一毛錢問道:“阿姨,你們這裏哪種棒冰最便宜?”
供銷社的營業員一直在聊天,聽到了頭也沒回,也沒有理睬他們。
陳棋曾經在小說上看到過七八十年代的營業員是多麽牛逼,今天算是真的見到了,但也沒辦法,棒冰隻有供銷社才有,别地方沒得賣,隻能忍。
等了一會兒,進來一個穿着白襯衫的中年男子,剛一進門,三個營業員紛紛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讓人想到了紀錄片裏那些熱情洋溢又不失樸素的服務員們。
原來,這種熱情隻給少數人的。
陳棋明白無論什麽時代,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什麽時候自己成功了、成爲了人上人,也能享受這種熱情,現在,他僅僅是個山裏的土八路而己。
所以,少年,努力吧。
那中年男人買了一包煙,跟營業員打趣了幾句才離開。
這才有個營業員走了過來,沒有熱情,也沒有過分刁難:
“鬧,最便宜的是這種糖水棒冰,一支3分錢,這奶油棒冰貴一點,要8分,還有麻将棒冰,不過看樣子你們也買不起。”
人家隻是實話實說,沒什麽好生氣的,陳棋這樣告訴自己。
“那就糖水棒冰來三支吧。”
營業員拿出棒冰,又找了1分錢給陳棋。
陳書和陳畫簡直要哭了,自從爸爸去世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吃過棒冰。
看着小弟小妹那陶醉和歡喜的樣子,陳棋也挺高興,自己拿起棒冰就開始一口一口咬着吃了起來,回頭一看,陳書和陳畫正慢慢地添着吃。
“快吃吧,再不吃就化了,等哥賺錢了,以後天天給你們買棒冰吃。”
“嗯嗯,哥最好了。”
陳棋還有1年就可以從衛校畢業了,到時分配工作成爲醫生後就可以拿工資,哪怕工資不高,在農村人眼裏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三人就這樣開開心心拎着豬肉回到了夏澤村。
回到家裏才下午4點多,剛到村口就被二嬸劉彩娥看到了。
劉彩娥驚了一下:“伱們三個小棺材哪來的錢去買肉?你們大姐借到錢了?”
緊接着她嘴巴啧啧啧了幾下:“你們被殺豬佬騙了,怎麽買回來的是瘦肉?這肉又不能出油,虧了虧了。”
聽到二嬸的解釋,陳棋才知道,原來這個年代評價一塊好肉,不是看瘦肉多少,而是看肥肉有多少。
買回來的肥肉可以熬豬油,在缺油少肉的年代,可以供全家吃上幾個月葷腥,盡管這葷腥真的可能是嘗嘗味道而己。
看到一臉沮喪的小弟小妹,陳棋反而是挺樂觀的。
錢是王八蛋,沒有再去賺嘛。
“沒事,瘦肉更好吃,咱們今天就吃瘦肉了,等哥賺了錢,天天請你們吃肯德基。”
“哥,肯德基是啥?”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家的醬油鹽都放哪了?”
爲了給大姐一個驚喜,陳棋決定親自下廚,給大夥兒燒一個美美的紅燒肉嘗嘗。
結果就是等傻大姐下班回家,紅燒肉是吃到了,但家裏僅剩不多的菜油和醬油一下子被陳棋全部都禍禍光了。
換了别的當家人,肯定要指着鼻子罵娘了,甚至有些家長都要脫下鞋子開始教訓教訓這敗家子了。
但傻大姐沒有,她覺得弟弟自己賺錢,給她,給家人買肉吃,甚至一個知識分子都親自下廚了,這樣的親情,根本不是幾滴菜油能比的。
看到一臉自責的陳棋,傻大姐反而不以爲意:
“沒事,沒油了大姐會掙的,反正咱家一年也吃不了幾次抄菜,有沒有菜油醬油都沒關系的。”
小妹将一塊紅燒肉放進了傻大姐的嘴裏:“大姐,好吃嗎?”
“好吃,真好吃,想不到咱家的狀元郎居然還有這本事,這也是學校學的嗎?”
陳棋尴尬地撓了撓頭,其實這紅燒肉燒得是比較失敗的,因爲火候掌握得不好,加之沒有冰糖,都有點燒焦掉了。
一個前世天天吃食堂的手術狗,能指望他有多少好的廚藝?
兩斤肉,一家人吃得開開心心。
但細心的陳棋發現傻大姐根本就沒吃幾口,相反,飯後她是小心翼翼将剩下的肉放到了一個竹籃裏,再吊到井裏面,準備第二天再吃。
水井,就是農村人的天然冰箱。
夏天差不多要到晚上7點才會天黑,吃完飯才5點多,傻大姐又要出門了。
“大姐,你幹啥去?”
“種田呀,昨天才種了一半,不抓緊時間要影響以後産量的。”
家庭聯産承包制後,交了國家的,剩下都是自己的,農民的積極性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以前小隊幹活,都要隊長催了又催,現在不用催,天不亮就下田,晚上摸黑了還在種田,正是這種積極性,82年開始全國全面開始了家族聯産承包。
陳棋放下手中的課本站了起來:“大姐我也去。”
傻大姐連連擺手:
“算了算了,你還是好好在家看書吧,昨天你去種田熱暈了,太吓人了,你們知識分子就是幹不了粗活,反正咱家田少,大姐一個人能行的。”
“咱家田少?”
這話引起了陳棋的注意:“大姐,咱家爲什麽田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