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來是這麽回事!”
“這個想法太天才了,内鏡手術居然還能這麽做?”
“剛剛我還在擔心這又是電刀又是注射,食管會不會穿孔呢,隻能說陳院長藝高人膽大呀!”
“乖乖,不得了,這個創意是怎麽被陳院長想出來的。”
大禮堂裏已經開始騷亂了起來,不管是真心也好,吹棒也罷,反正每個人嘴裏都是對陳棋的絕對崇拜。
手術室裏,就連李校長也忍不住了:
“陳棋,你這個隧道打孔法是怎麽想出來的?這可是外科史上從來沒人做過的手術呀。”
外科手術要麽不做,做起來就是全層切掉,根本不會像繡花一樣切出一個“夾層”來,怪不得大家都驚呆了有木有。
張偉忠教授張大了嘴巴,兩隻手都激動要發抖了。
這才是他心目中的内鏡手術呀,這才是内鏡手術存在的意義,以及無可替代的作用呀。
他太激動了,就如同點亮了一盞明燈,讓他一下子抓住了重點,抓住了自己未來事業發展的方向,他也要做這樣的内鏡手術。
蘭麗娟看着下巴擡得高高的,一臉得瑟的丈夫也笑了起來,同時深深的驕傲。
陳棋嘿嘿一笑,非常享受這種裝逼時刻:
“大家都别激動哈,這才哪到哪呀,這手術才做到一半呢,現在潮的地來了,大家看好了,瞪大你們的眼睛看好了。看這個,這個就是贲括約肌,造成贲門失弛緩症的真正元兇。
我多沖洗幾遍大家看得清楚一些,現在我要用電刀切開切斷這個括約肌,手術才算真正成功。”
電視鏡頭裏,隻見胃鏡頂端的電刀在環形括約肌上割了一下,結果絲毫沒有反應。
手術電刀的原理是通過電流對組織進行加熱,能夠分離和凝固組織,隻要輕輕觸碰肌肉組織,再輕輕一劃拉,肌肉就應該馬上斷開。
結果陳棋割了一下沒反應,割了兩下還是沒有反應,這一下子氣氛就緊張起來了。
手術出現了意外往往是很要命的事情,但陳棋卻穩住了,還假裝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咦,這咋沒反應呢?等下我再切幾下,我切切切,他娘的,這電刀怎麽關鍵時刻罷工了,沒電了?”
會場裏和手術室裏開始寂靜無聲,随後爆發出一陣熱烈的笑聲來,不少人笑得直鼓掌喝倒彩。
還有什麽比手術做到一半,手術器械壞掉,手術無法進行更尴尬的了?
但這個尴尬不是什麽大問題,隻要更換手術器械就行,所以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歡樂起來了。
對陳棋陳院長來說,這是他工作以來難得碰到這麽一次烏龍,看到他不停拿着電刀努力想切斷肌肉的樣子,想想都特别搞笑。
關鍵時刻還是自己人頂得上。
蘭麗娟一看電刀壞了,馬上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消化内科,從一大堆管子裏面找出兩個電刀,又以最快的速度拿去消毒送到了手術室裏。
其實這事是真怪不了陳棋。
他使用的這些内鏡手術器械全部都是梅奧診所淘汰的二手貨。
雖然人家狗大戶不差錢,但好歹也是用過幾年,肯定已經出現過這樣那樣的問題才會被丢棄不用。
所以輪到陳棋使用,這不是才用了沒幾次就出現了問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也幸虧質量不夠數量來湊,電刀好多把,馬上替補電刀頂上。
陳棋從妻子手裏接過電刀,重新捅進胃管裏,繼續手術。
爲了緩解尴尬,陳棋對着旁邊的海東醫大的校長李育涵說訴苦道:
“李校長,你看看,現在我們是不缺内鏡醫生,也有内鏡技術,另外還有千千萬萬急需内鏡手術的病人,可是我們缺少内鏡設備呀,古人說得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也幸虧今天我們還有備用的二手電刀,這要是隻有這麽一把電刀,那今天可就是妥妥的醫療事故了,所以我懇求諸位領導要幫助多解決一下經費,咱們争取買一套最先進的内鏡儀器。”
李校長哈哈大笑:
“行啊你小子,你們人民醫院還不是我們海東醫大的附屬醫院呢,我把有限的經費都給了你,你看王院長,楊院長他們跟我急不急,我還是那句話,設備你去搞,具體多少錢咱們學校出一半。”
陳棋撇撇嘴,心想這小老頭真夠精明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還是死咬給一半的錢。
這邊陳棋還在讨價還價呢,這邊張偉忠教授卻感歎上了:
“陳院長,你真不容易呀,就拿着這麽一堆國外淘汰的二手貨,在我們國内開展内鏡手術探索,你真的太厲害了,這種艱苦樸素,不畏困難的精神,值得我們所有醫生們學習了。”
旁邊的老郭差點笑噴,用手捂着嘴對身邊的朱火炎說道:
“就陳棋這小子還艱苦樸素?看來陳百萬的名頭還沒有傳到省外去。”
朱火炎卻是眼光溫柔地看向了陳棋:
“不,我覺得陳棋是真不容易,就憑這些外國人淘汰的破爛貨,他卻在創造一個又一個醫學奇迹,真的非常了不起,遠遠超過了你我的成就啊。”
老郭一聽,得意地骨頭一松:
“怎麽樣,還是我慧眼祝英雄吧?當初這小子還在實習,我就選定了他當接班人。”
李校長聽後大發感慨:
“老郭啊,你還别說,現在我都已經心動了,想把陳棋當接班人培養了,真想把他弄到咱們海東醫大幾家附屬醫院去。”
老郭聽了不爽了:
“那是你們學校沒魄力,瞧瞧我,直接讓他當院長,一把手,這才引來了他這隻金鳳凰,真去了你們海東醫大的附屬醫院,他當個小科長就不錯了,到時做啥事都要看人臉色。”
李校長輕輕點頭:
“老郭你說得有道理,但我是不會放棄的,到進陳棋真能進一步,你可不能阻攔喲。”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他還年輕,肯定先要爲家鄉的醫院多做貢獻嘛,瞧,這小子已經開始要離斷贲門括約機了。”
聽到郭元航這麽一說,手術室裏的諸位大佬又将視線集中到了那台電視屏幕上。
隻見陳棋重新給電刀通上電,然後對準紅色的肌肉這麽一切,這下終于切斷了。
“啊呀媽呀,不容易,這括約肌終于算是切斷了,好,到這一步,肌肉收縮的量就了,贲就松了,物就過去了,小朋友以後可以快朵頤了。”
嘩嘩嘩,手術室裏和大禮堂裏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這次的掌聲可是大夥兒實實在在表示敬意和崇拜的掌聲。
張教授近距離觀察着,有點驚訝:
“陳院長,這手術就這樣結束了?這整個用時才不到1小時,太厲害了。”
陳棋看了看手術室裏的挂鍾,
“喲,這都過去1小時了,要不是中間的電刀出了問題,我完全有信心在在30分鍾内就結束手術,其實技術這種東西,說破了很簡單,重要的是如何思考。”
手術成功了,參觀手術的人都三三兩兩離開了,每個人都是表情輕松,或者熱烈讨論這台内鏡手術。
當手術室裏隻剩下陳棋和蘭麗娟的時候,陳棋拿着那個壞掉的電刀,久久沉默着。
蘭麗娟一邊收拾,一邊有點奇怪地問道:
“陳棋,你這是怎麽了?手術都成功了,我看你不是很開心。”
陳棋輕歎了一口氣:
“我們還是太窮了呀,這些醫療器械都太破舊了,也幸虧是人家梅奧給了我們一大堆二手貨,這要是隻有一把電刀,今天這台手術就要闖禍了。
我去打聽過,如果我要建設一個完全的内鏡手術室,配備齊全内鏡醫療器械,沒有1、200萬美元根本拿不下來,可這筆巨款,無論是人民醫院還是海東醫大都拿不出來呀。”
陳棋個人是有錢,但他也不可能爲了醫院自掏腰包。
今天他敢掏200萬美元,明天有得是方方面面的人讓他掏出2000萬美元來。
公就是公,私就是私,公家的錢不能揣到自己腰包裏,同樣道理,私人的錢也沒必要全給了公家。
蘭麗娟一聽也發愁了:“那怎麽辦?要不咱們先買一些基礎設備,做一些簡單的小手術?慢慢攢錢,慢慢發展内鏡醫療。”
陳棋搖搖頭:
“不能慢慢發展,從現在開始,科學技術發展一天一個樣,我腦子裏有很多新術式新技術要盡快拿出來在臨床上實現,否則晚了,别人就提前發明了,那我們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我們要争分奪秒,趕在所有人之前。”
蘭麗娟也不知道怎麽辦了,突然她想到了自己的幽門螺旋課題資金來源,眼前一亮。
“我有一個辦法,你看行不行,你不是剛剛做了兩台内鏡手術嘛,而且全都是創造性的手術,對着内鏡醫療這門學科有着非常巨大的推動作用。
你不是跟那些外國人熟嘛,你去問問看,那些外國專門生産内鏡器械的藥醫公司,對你的手術感不感興趣?或許人家願意對咱們提供贊助呢?”
陳棋矜持地點點頭:“行,你的腦子終于也開竅了,懂得借力打力了。”
其實這就是陳棋的計劃,他得找個“金主爸爸”,但要找哪一家金主,這就有講究了。
找小的贊助商嘛,人家能量不夠,推廣也不夠。
找大的贊助商嘛,容易發生店大欺客的情況,甚至可能發生剽竊你的知識産權這種惡劣的情況。
别懷疑,侵犯知識産權并不是某國的專利,事實上在歐美國家侵犯知識産權的事情也比比皆是,而且幾乎都發生在大型公司。
這些公司有龐大的法務部,有一群職業訟棍組成的專業流氓律師團隊,你的創意發明被他們公司剽竊了,你跟他們打官司。
最後的結局就是人家可以利用法律規則,陪你慢慢玩,什麽地方法院、聯邦法院,什麽初審法院、上訴法院、終審法院等等。
一個官司打上幾年那是小意思,而且外國律師費用那隻能用恐怖來形容,個人根本無力承擔。
到時官司沒打完你先破産了,人家根本不用等到最終審判你自己先瘋了,不玩了,認栽了。
所以怎麽樣找一個适合的、可信賴的、具有較大影響力的贊助商或醫藥公司,這要陳棋好好思量一番。
手術結束,手術資料還要彙總,陳棋想通過兩例手術寫成一篇論文還需要一些時間。
張偉忠教授卻是拿着兩份錄相帶回到了滬海市中山醫院内。
這次越中之行雖然短暫,但對他的刺激卻是非常巨大。
要不是他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相信一家小小的地方醫院居然能做這麽複雜的内鏡手術。
他算是國内内鏡第一人,跟國外的同行交流比較多,内行人更知道這兩台手術的獨特和偉大之處,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目前内鏡手術的天花闆。
别說日韓等亞太國家做不到,就算是歐美等頂級醫院同樣做不了這麽複雜的内鏡手術。
回到中山醫院後,張偉忠一直反反複複看這兩盤錄相帶,越研究就越興奮。
“不行,我們國家已經能做這麽複雜的内鏡手術,可不比老外差,甚至超過老外了,我得發給外國同行瞧瞧,順便替陳院長打打名氣。”
說幹就幹,張教授拷貝了若幹份錄相帶,寄給了他曾經在米國的帶教老師,以及當時同一批的師兄弟們。
張偉忠之前是在米國的席德西奈醫療中心進修外科,也是在這裏接觸到的内鏡手術。
希德斯-西奈醫療中心坐落在米國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矶市,在米國也屬于排名前十的頂級醫院,其中以胃腸科和心髒外科最爲著名。
當時他的帶教醫生叫“布拉德裏克教授”,他是席德西奈醫療中心胃腸外科主任,主持了好幾個胃腸系統課題,屬于在米國也是頂尖類的醫生。
不過最近布拉德裏克醫生比較煩惱,因爲他接手了一個非常麻煩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