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陳棋和蘭麗娟,在杜威教授、橋本健教授、約翰遜教授的陪同下,跟着塞格爾教授一起前往阿斯利拉總部。
蘭麗娟看着車窗外的街景,總有一絲好奇,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出國。
“陳棋,你有沒有發現,這一路過去瑞典街上的人好少啊,怎麽都沒幾個行人?”
陳棋四周看了看就曉得問題出在哪了:
“在瑞典這就算人多了,你要知道,瑞典這個國土面積是4個海東省那麽大,人口卻隻有海東省的五分之一,900萬。
平均下來,相當于一個海東省那麽大的地方,隻有200多萬人,這人能多嘛。”
蘭麗娟驚呆了:“哇,才這麽點人口,這麽大的面積,人人可以分多少地呀,我家人均才5分地而己。”
陳棋哼哼兩下:
“我老家夏澤村人均才3分地,不過你看,人家農業發達,都是農場化的,農場主一家子幾千英畝地,自動機械化運作,非常先進。”
在華國大多數地方還采用牛耕的時代,北歐已經實現了半自動化種田,這根本就不是蘭麗娟能想像的。
一頭耕牛一天頂多犁十多畝地,人家一台大型耕地機一天幾百畝輕輕松松,兩則根本沒辦法比較。
陳棋又繼續給妻子介紹道:
“而且你别看人家人口不多,看似是個小國,但人家是非常發達的,擁有全套的工業體系,就連瑞典的武器也相當先進,另外制藥也非常牛逼,發達國家可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蘭麗娟聽了就皺眉頭了:“你老說别的國家好,咱們國家以後也會好起來的,咱們的困難隻是暫時的。。”
呃,陳棋無語了,尴尬地摸摸頭。
從某些觀念來講,蘭麗娟才是真正的愛國者,非常堅定。
而陳棋則有一種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受點委屈就想往國外跑的心思,隻能算是半個愛國者。
兩夫妻一邊議論着瑞典這個國家,汽車也快速開進了阿斯利拉公司的總部。
副總裁雷耶已經等在了辦公樓下,這是ICPF學會的正式到訪,做爲國際醫學會,這個逼格還是挺高的。
阿斯利拉公司雖然沒辦法在手術器械上跟醫藥巨頭競争,但雙方在不少藥物上都有良好的合作。
今天要是阿斯利拉看不起ICPF學會,招待不周,明天其他外科學會都會将阿斯利拉公司給拉黑了,絕對得罪不起。
相對來說,外科醫生比較團結,而幾内科醫生們則容易有小算盤。
“歡迎杜恩教授,橋本教授。”
雷耶副總裁對這幾位教授很熟悉,但最熟的肯定要算是來自英格蘭的約翰遜教授了,畢竟同處歐洲一個圈子裏。
幾人分别握後,剛要寒喧,塞格爾教授就迫不及待跳了出來。
“嗨雷耶,别客套了,今天我給你們帶了一個好消息,你們那隻新發明的胃藥要推廣出去,現在有一個最好的機會。”
“新藥?我們最近剛研發出來的,你是說omeprazole?”
“除了這個,你們還有幾個新藥?我跟你說,這兩位來自華國的醫生帶來的胃腸疾病方面一個具有革命性課題,如果成功了,絕對能讓你們的産品一炮而紅,從此風靡全球!”
雷耶副總裁都被拉塞格爾教授說懵了,心想他今天接待的是一個外科學會呀,怎麽突然講起了内科方面的事情?
“塞格爾教授,這,這從何說起?”
在雷耶的心目中,一個國際外科醫學會來訪問,還是會長親自帶隊,那就好生接待一下。
最後按潛規則承擔這次“考察費用”外,另外,再給筆額外的“講課費”,大家皆大歡喜,各取所需。
這怎麽突然冒出來一個内科新藥課題來?
這時候杜威教授也笑呵呵解釋道:
“雷耶,今天我們這麽多人可是專程陪同華國的陳醫生,蘭醫生專門來你們公司談合作的,對你們公司的新藥品推廣絕對是好事。”
塞格爾教授也急着說道:
“你們投資我,不如投資這兩位華國醫生,我以爲我的職業榮譽保證。”
塞格爾教授前一天跟蘭麗娟聊了半天,早就被幽門螺旋菌學說給征服了。
做爲一名頂級的消化内科醫生,他太了解如果這個學說能成立,能治療對于胃腸疾病方面的重大意義了。
可以說這麽說,誰抓住了這個機會,誰家就掌握了一個聚寶盆。
畢竟外科整容隻是小概率事件,受衆不多。
但胃病卻是一種常見病,病人是以幾十億的龐大規模來計算的,這可是天量市場。
而且塞格爾教授如此賣力替兩位華國醫生站台,也有他的小心思,當他知道這個課題還處于實驗室研究當中時,他就想着能參與進去。
誰說醫生沒有功利心?沒有私心的那是兩個德國大胡子。
懵歸懵,雷耶副總裁知道人家國際醫學會的人是不可能開玩笑的,更何況還是幾位頂級教授做保,商人的直覺總是更靈敏。
“陳醫生,蘭醫生,真是年輕有爲呀,這樣,請你們先去貴賓室等一下,我去請求一下董事長。”
陳棋也客氣,跟雷耶副總裁握了握手:“一定不會讓阿斯利拉公司失望。”
阿斯利拉公司董事長辦公事
德尼爾森董事長聽說有兩位來自華國醫生帶來了一個胃腸方面的新課題,可以對新藥omeprazole推廣有決定作用,便滿腦子問号。
這自家的新藥才正式生産沒多久,産品都來不及在市場上推廣,這兩個華國醫生是怎麽知道的?
不但知道這隻新藥的作用,居然已經開展了想着臨床課題設計?
再聯想一下外國人對華國的印象:貧窮、落後、紅色。
要不是有三位國際某醫學會會長帶着過來的,德尼而森都要懷疑是不是遇到國際詐騙犯了。
雷耶看着臉色陰晴不定的大老闆,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我們怎麽辦?是客氣的回絕,還是看看他們到底帶來了一個什麽樣的課題?”
德尼而森搖搖頭:
“不用回絕掉,現在我們不能借過任何一個機會,如果課題是不靠譜的,我們頂多就是浪費一些時間,但如果課題真如他們所說那樣有開創性,那我們的新藥品機會就來了。”
能做到董事長級别的,都屬于“閻王”,眼界和格局擺在那兒,下決定之前不會武斷。
見一見華國兩位醫生,一來是給幾位大教授面子,畢竟人是他們帶來的,也用他們的信譽做了擔保。
第二也的确是想走投無路了,抓到一根稻草就想救命。
人家外國的醫藥公司可是股份制,是要對董事會,對全體股東們負責的,5億美元的研發資金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搞砸了他這個董事長都要滾蛋的。
反而是底下的小鬼難纏,往往會讓公司錯過一個又一個機會。
阿斯利拉制藥的小會議室裏。
德尼爾森和幾位公司高層沒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焦急地站在幾個公司技術專家後面,頭伸得很長很長。
“怎麽樣,這篇論文真的那麽有創意?真的能影響未來的胃腸道疾病的臨床治療?”
他們正在讨論的是蘭麗捐提供的已經發表的《胃粘膜發現不明杆菌》的論文,以及正在等候發表的《發現幽門螺旋菌的對胃粘膜的緻病性》論文。
幾個技術人員興奮地說道:
“董事長,太棒了,這兩篇論文仿佛就是爲我們量身定做一般,你瞧這裏,這裏寫着幽門螺旋菌喜歡一種酸性的環境,而我們的omeprazole不就是抑酸藥嘛。”
德尼爾森聽了心中一喜,全疑慮同樣沒有消除。
如果這篇論文是塞格爾教授寫的,或者出自梅奧診所,那麽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相信,但問題還是出在神秘的華國上。
他轉過頭,看向了會議桌旁的陳棋和蘭麗娟身上,笑着說道:
“陳醫生,蘭醫生,我們公司的技術主管已經跟我說了,發現胃粘膜的緻病菌的确是個了不起的發現和研究,但你們也知道,大多數實驗室研究僅僅是一個學術問題,很難在臨床上發揮作用。”
陳棋沒吭聲,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妻子。
蘭麗娟第一次出國,第一次面對這麽多白頭發金頭發的老外,說心裏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優秀的人才知道怎麽樣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然後去說服别人。
于是蘭麗娟深吸了幾口氣,又并不是太流利的英語介紹道:
“德尼爾森先生,目前我們的臨床實驗已經能證實這些螺旋菌對于胃粘膜的損傷,《柳葉刀》能發表,這自然也是承認我們的學說是可行的,真實的。
但用您剛剛的話說,實驗室檢查不一定能轉換成臨床應用,所以我們接下來的課題主要就是,如何殺死這些胃部的螺旋菌,我和我的丈夫,以及我的導師,已經有了明确的思路。
非常抱歉,我現在不能說出這思路具體是什麽,畢竟這涉及到課題保密,但我可以告訴您,這個治療方案裏面就包括了抑酸,這也是我和我的丈夫來到貴公司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