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華國代表團所乘坐的飛機終于到達了西德首都波恩。
對陳棋來說,十多個小時飛行還能忍受,拿着幾本盜版的香江武俠小說看得津津有味,時間一晃也過去了。
可是對于代表團裏的其他幾位老教授來說,這十多個小時下來,比做了十多台手術還累。
吳猛超教授的腰不好,這個是他晚年的一次采訪說的,每次做手術他都是硬撐着,除了妻子沒有告訴過别人。
别人不知道,陳棋知道呀。
而且陳棋也知道像吳教授的脾氣,你明着拍馬屁反而會引起他的反感,之前他已經試過了。
所以上下飛機的時候,陳棋都是默默幫他提着行李、辦證件、或者在飛機上拿個什麽毛毯,沒有表現出格外熱情。
吳教授其實也是在默默觀察陳棋的一舉一動。
俗話說得好,人品看細節,老頭也不會僅憑陳棋的一面之辭就徹底相信了他,幾十年的人生閱曆讓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後他就發現這一路下來發現,哪怕陳棋年少成名,并沒有什麽高傲自滿的态度,一直非常尊重代表團裏的每一個成員。
一路上都跟是普通工作人員一樣跑上跑下幫大家辦這辦那,絲毫不認爲自己是國際某醫學會的理事一般。
尤其是來自積水潭的的韋成教授,兩人按現在的關系來說,應該是競争對手才對,甚至以韋成爲代表的手外科學會是幕後在诋毀陳棋的主力軍。
但這位陳棋同志好像沒事人一樣,照樣幫韋成拎箱子送盒飯,一點看不出兩人有仇來。
吳教授心想:這真是一個不錯的孩子,充滿了朝氣。
這事其實是個烏龍,因爲陳棋壓根就不知道韋成就是手外科學會的會長,
因爲在之前的動員會議上,大家彼此都沒有做自我介紹,畢竟都是圈内的名醫生,互相都認識,上面隻有一個個銘牌上寫着名字。
如果陳棋知道這個韋成教授就是他的“死敵”,估計早在盒飯裏放瀉藥拉死他了。
但這事也是陰差陽錯,反而讓吳教授高看了一眼,也算是因禍得福。
華國代表團到了酒店後,開始了注冊報到工作,等大家都開始睡覺倒時差的時候,陳棋卻借口要去ICPF報到開會,然後就開溜了。
西德是老牌資國主義國家了,社會的發達程度那不是華國能比的,甚至連棒子國也比不上。
陳棋兩世爲人第一次來到歐洲,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旅遊”的好機會。
而且像他這樣兜裏有美鈔,又有金手指的人,一個人旅遊,一個人購物是好的方法,因爲他可以一路買買買。
西德的電器,比如國内人最喜歡的彩電冰箱那都是全世界最好的。
另外什麽兒童的食物和玩具、著名的香腸和豬肘子等等,陳棋都一口氣買了很好,準備回國後好好享用。
要不是怕太誇張,他都想買一輛平治汽車回去。
等采購完一切,陳棋一個人坐在萊茵河畔,渴着啤酒,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穿得清涼的美女們,感覺這才是人生啊……
第二天,國際外科學會第34屆大會正式開始了。
WCS學會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它是有衆多外科學會組成的一個會議,屬于全球級别最高一級醫學會,打個比方就相當于是“天地會總舵”。
而諸如國際心外科學會、國際神經外科學會、國際肝膽胰外科學會、國際唇腭裂外科學會等等一個個專科學會屬于二級學會,相當于是天地會總舵下屬的各個堂口。
一般每隔兩年,WCS國際外科大會都會召開一次全球會議,主辦地并不固定。
邀請的都是外科領域的各國佼佼者、精英醫生,WCS會議的宗旨就是提供了一個平台,供各種最新技術推廣以及人員交流,推動外科醫學的發展。
比如這次陳棋就将代表ICPF作“唇腭裂最新術式”的演講,因爲他發明的“三種新術式”代表了當今唇腭裂整形外科治療的最高技術。
可是陳棋這次來西德,除了ICPF的任務外,最重要的是想将自己的這台斷掌寄養手術在大會上宣傳出去。
這就有點費思量了。
因爲世界外科學會全體會議上,每位發言都限定的時間是10分鍾,陳棋如果想将唇腭裂新術式+斷掌寄養再植術講完,時間是肯定不夠的。
而且關鍵一點,他屬于ICPF學會,卻不是FSSH國際手外科學會的成員,他這樣直接跨界涉及到别的學科領域,遊戲規則一般是不允許的。
所以陳棋還需要征得FSSH學會的同意,否則一個行業規則的破壞者,不會受到大家的歡迎。
哪怕他強行公布了自己的手術成果,卻反而會引起了FSSH學會的反感,到時陳棋的新術式照樣不可能給你推廣,甚至還會跟國内手外科學會一樣,封殺你。
這樣他就真的有苦說不出了。
人家外國那些成名已久的專家教學們交友廣泛,一到波恩就忙着參加各種沙龍、酒會,可以跟全世界的同行交流勾通。
但華國代表團屬于異類。
因爲華國人不善于與人交往,而且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各種外事紀律限制,絕對不允許成員去參加什麽私人性質的各類酒會舞會。
同時,有關部門仿佛也特别害怕國内的醫生跟外國同行私底下交流,估計是害怕什麽國家機密被透露出去了?
這時候人的思想就是這麽保守古闆。
這就導緻了陳棋他們在沒有會議的時候,都乖乖待在賓館裏,不準外出,就怕你一去不回了……
那麽問題來了,陳棋在波恩誰也不認識,也沒有相關大佬幫他引見國際手外科學會的會長理事們,那他怎麽跟FSSH的人勾通呢?
陳棋看向了同房間的吳猛超教授。
吳教授是國際肝膽胰外科學會的副會長,手頭有太多的資料都研究,正在埋頭苦幹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道炙熱的目光。
“咦,小陳,你看着我幹嘛?我又不是醬豬腳。”
陳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吳教授,你認不認國際手外科學會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