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棋的手術成功了。
病人張小東腿部的斷掌已經沒有了,而是被移植到了自己手臂上,六周後就可以恢複運動了。
這一點都是茅春木親眼看到的,造不得假,這讓茅院長感到事情棘手了。
茅春木知道,伍建林也知道了,随後全國的手外科醫生都知道,越中四院已經成功完成了世界上第一台斷肢異體寄養再植術。
這台手術的意義,絕對不低于當年袁泰初發明第一台的斷肢移植術,因爲兩者都是将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伍建林着急得跟自己的師兄們聯系,一時間有點亂了方寸。
鄧長喜内心也是徹底無語了,想不通這個做整形外科的小醫生,怎麽突然對手外科有興趣了?居然還讓他一次性成功了?
這真是到哪說理去?
“二師兄,現在怎麽辦?”
“隻能等了。”
“等,怎麽等?陳棋手術成功了,之後肯定要開始宣傳了,而且地方政府應該是樂見其成的。”
“那也隻能等,等他出招我們才能拆招,否則現在還能怎麽辦?”
“可是,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陳棋手術成功,哪怕有地方政府配合宣傳,那也僅限于地方,隻要出了越中,他們想要宣傳一定首先需要全國手外科醫學會的認證,論文要發表也要我們的首肯。
老伍,我看你年紀越大越沉不住氣了,沒有我們手外科醫學會的認證,他這手術就沒辦法得到國家的認可,不是他說成功就成功的,别忘了這年頭地方上弄虛作假的事情太多了。”
伍建林突然靈光一閃,
“對呀,這種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沒有最高醫學會認可,得不到手外科認證,他這台手術就是野雞手術。”
鄧長喜放下電話,真想氣得把茶杯給摔了。
“老吳,趕緊通知大家開會,大家讨論出一個詳細的手術方案了,務必保證我們的寄養手術一次性成功,否則真來不及了。”
越中四院病房裏
張阿根、張小東母親以及一幹村民們親眼看到小東手臂上重新又長出了一隻手,無不欣喜萬分。
一個村民還在旁邊跟同伴吹牛:
“瞧見沒,小東這手臂還是我親自用溪底淤泥包起來送到醫院的,現在接活了,我可是有一半功勞的。”
“太神奇了,有了陳中專在,以後就不會再有缺胳膊少腿的人了。”
“就是就是,陳中專真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
村民們在議論紛紛,張阿根卻有點發愁,他做爲“老百姓”是不怕,反正事情鬧也鬧了,法不責衆。
但陳棋不一樣,他是體制内的人,基層對抗上級,這罪名可大可小,但一定不會就此罷休。
“陳棋,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上級領導會不會處理你?”
嚴世凡不服氣了:“阿根叔,咱們陳副的手術都成功了,上級應該給獎勵,怎麽還會處理呢?”
陳棋卻是嘿嘿一笑:
“咱們說咱們成功就成功了?沒有得到全國手外科醫學會的承認,沒有同行前來實地考察,沒有論文發表,這台手術成沒成功,咱們說了不算,要他們說了算。”
嚴世凡和張阿根都吃了一驚:
“那怎麽辦?現在咱們可是打擂台杠上了,他們怎麽還會認可咱們的手術成功呢?那現在怎麽辦?”
陳棋聳聳就肩:“現在咱們隻能等了……”
所有人都在等,以韋成、鄧長喜爲首的全國手外科醫學會在等着陳棋遞送上來的認證申請,以及想發表的論文。
等着狠狠煽陳棋的臉。
同時也在等自己手上的斷肢寄養手術也能成功。
而陳棋也在等着9月份的西德國際外科學會世界大會的召開。
爲此,陳棋還特意前往越中電視台,請那裏的編導們幫忙重新剪接手術錄相,同時也着手開始寫起了論文。
結果國内手外科醫學會的人左等右等,沒等到陳棋的認證申請。
而陳棋卻已經人到滬市,準備跟着華國代表團一同前往西德。
這次前往國外參加WCS大會的醫生,那都是需要WCS大會組委會認證過的,是需要在國際上,或者各國有影響力的醫生才能參會。
不是什麽某國自我認證的阿狗阿貓醫生能上的,所以前往西德的醫生人數并不多。
華國國内參加會議的醫生分别是神經外科的甯孟竹教授,胸外科的曾學勳教授,泌尿外科的盧河再教授,以及手外科的韋成教授。
此外還有陳棋的偶像,吳猛超教授,吳老是國際外科學會的委員,同時是WCS下屬的二級醫學會,國際肝膽外科學會的副會長。
另外在一群老頭中間,還摻雜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陳棋,國際唇腭裂學會理事。
特别注明一下,華國目前隻有吳猛超和陳棋兩位醫生在國際相關醫學會任職,屬于WCS大會的自己人,自動獲得參會資格。
而其他幾位專家參會,則是需要将自己的材料報到WCS大會,由大會審核才允許參會的,是有嚴格認證的。
滬江飯店裏,陳棋一直站在會議室門口,對着走廊東張西望,顯得很着急的樣子。
今天是各個參會教授們報到的日子,一想到自己可以第一次見到真人版吳教授,陳棋就興奮得一晚上睡不着。
前世陳棋畢業後成爲肝膽外科的小醫生時,吳教授還在世,97歲的時候還能上台做手術,非常牛的一位牛人。
但當年的陳棋隻是國内衆多不起眼的小醫生之一,是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吳教授的,更甭提成爲他的學生了,他不夠格。
醫學是個技術活兒,做爲普通的醫生,隻崇拜那些技術大神,這無關是不是添狗心态。
正當陳棋等得心急的時候,從樓梯間走上來一群人,光是看氣質就知道是知識分子。
陳棋隻是一位醫療圈内的小萌新,來人是哪位大神自然是一個都不認識,于是趕緊站到一邊,臉上保持微笑。
路過的幾人以爲站在走廊上的是一位工作人員,也沒有多看一眼,大家說說笑笑就路過了。
隻有其中一位大約50多歲的教授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