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手術室裏。
兩台手術準備同時進行,邊鵬飛和馬守力,帶領着楊體浩、章興順成立一個團隊;陳棋則和嚴世凡、邊盟成立一個團隊。
等助手消毒完成後,陳棋第一個工作就是需要将接在腿上的斷掌完整切割下來。
這是考驗今天手術是否成功的第一個難點。
比如皮瓣準備挖多少?血管和神經你準備切多少長度?離斷這些血管神經後,腿部的血管神經你是準備就此封閉,還是就近尋找其他支幹進接嫁接?
陳棋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也是在摸索。
但他有别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他的“棋刀”,棋刀雖然并不會自動進行手術,但卻可以根據陳棋的手術思路,幫助精确控制每一個步驟。
用一句話形容,陳棋下刀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教科書”級别的,不會少切一毫米,也不會多割一毫米。
本來陳棋拿出棋刀還需要找一堆借口遮遮掩掩,但自從漢江集團送了他一套尖端手術器械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拿出來了。
手術室裏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邊盟則将攝像機固定在三角架上,比了一個OK的動作。
陳棋沖着手術室裏的衆人點點頭:
“手術開始!”
因爲陳棋準備将這台手術做成第一例斷肢異體寄養再植教學手術,所以全程用中英文講解手術步驟和臨床思路。
其實從這個細節就可以看出,陳棋内心已經有了某個主意。
國内不留人,那麽就跳出國内,直接跳到國際上去,别人沒這個途徑和機會,但他陳棋就有。
就在陳棋手術的同時,伍建林也着急地跟師兄們電話聯系:
“二師兄,我接到了越中四院的線報,說那位陳棋今天上午已經提前開始寄養再植手術了,完了完了。”
鄧長喜聽了有點不耐煩:“手術成功了嗎?”
伍建林趕緊回道:“暫時還沒有傳出來,目前已經進去3個小時了。”
鄧長喜這時候将話筒換了一隻耳朵,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始說道:
“老伍,你先别急,先不說這手術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咱們不是還有備用計劃嗎?伱放心,陳棋的論文以後投稿《外科雜志》,手外科的最終審核權在我們手上。
到時我們會直接将稿子斃了,讓他掀不起什麽浪花了,而且咱們的現在不是自己也在進行寄養再植術嘛,隻要拖過一個月,等咱們的手術成功了,論文可以搶先直接發表。
到那個時候,他陳棋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誰也不能證明他是第一個完成斷肢異體寄養再植術的醫生,我們是國家認證的手外科醫學會,我們說誰是第一例,誰就是第一例。”
伍建林聽了一拍大腿,大喊一聲:
“妙啊,太妙了,這陳棋可就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了。哈哈。”
突然伍建林像想起了什麽,提醒道:
“可是師兄,這位陳棋可不簡單,他可是國際醫學會的理事,咱們可不能拿普通基層醫生來對待他呀。”
“國際理事又如何?他隻是ICPF的理事,又不是FSSH的理事,不怕他。就像長海的吳猛超教授,他是IHPBA的副會長,級别比陳棋高多了,可是你看他有對手外科專業産生過影響力嗎?”
越中四院這台寄養再植術一直在進行當中。
第一步将斷掌從腿部取下來很順利,但第二步移植到手臂上時卻出現了意外。
因爲斷口和斷掌的血管直徑有了大小,所以第一次吻合術失敗了,一通血,發現血液全部都滲透了出來。
血供是否恢複,是斷肢再植術是否能成功的關鍵,怎麽重視都不爲過。
手術室裏衆人因爲經曆過前一天的“搶人風波”,每個人的心裏壓力都很大,大家都明白,手術成功還好,如果手術失敗,面臨的壓力就是天大的了。
到時國内醫療圈内對陳棋,對越中四院的批判那肯定是排山倒海而來。
陳棋咂了咂嘴,看到手術室裏的氣氛非常凝重,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便打趣道:
“你們一個個都咋了?手術有失誤也正常嘛,這可是世界上第一例斷肢寄養再移植手術,咱們的手術過程,無論是失敗的步驟,還是成功的步驟,都将成爲後來人寶貴的臨床經驗,那誰,邊盟,剛剛血管吻合術失敗的全過程你都拍下來了吧?”
邊盟點點頭:“放心陳副,畫面非常清晰,全程記錄。”
“OK,大家加把勁,咱們再做二次血管吻合術。”
這時候嚴世凡煩惱地說道:
“陳副,之前吻合的血管廢了,需要部分切除,這樣一來就會導緻血管長度不夠,兩邊沒辦法吻合了。你瞧,最起碼就缺少2cm,這可咋辦啊?”
這話一出,邊主任和馬主任聽了也是眉頭緊皺,這血管長度不夠,那不就代表今天這二期手術失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陳棋。
陳棋也在發愁,這血管不夠怎麽辦?又不是彈力繩,可以兩邊用力扯一下,強行給吻合了。
所以他人在思考,眼睛轉來轉去。
外科醫生的心理素質都是過關的,手術中難免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情況,如果一有變故就哇哇大叫,那就不是合格的外科醫生。
突然陳棋看到了之前斷掌寄養的小腿處創面,原本連接斷掌的幾根血管準備做縫合處理,沒用了。
既然這些幾根血管沒用了,而且粗細剛好,那不就可以廢物利用了?
陳棋的眼睛一亮,跑近小腿處仔細觀察起來,越看這個辦法越好,便興奮地說道:
“我有辦法了,看到這幾根血管沒有,我截取一段,拿到斷掌和手臂斷口這麽一連接,不剛剛好嘛,哈哈,這真是天才的發現。”
“噢,原來還可以這樣?”
“但這樣有一定風險啊,本來一個吻合口,現在變成兩個吻合口了。”
“我覺得可以賭一賭,不賭這台手術就進行不下去了。”
手術室裏衆多醫生都們都是議論紛紛,有些時候靈感也好,經驗也罷,都是這麽讨論中讨論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