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這樣看起來成熟了不少,但怎麽看怎麽不像副院長,反而像個院辦的小幹事,對了皮鞋别擦得太亮了,你這個六把手不能表現得太高調。”
陳棋還是不适應正裝,他在黃壇穿得都很随意,有時候就一雙拖鞋,反正每天都以手術服爲主。
“你老公今天開始就要主管婦女工作了,哼哼,你以後也歸我管,可得老實點,把家裏的财政大權交出來,否則領導要不開心了。”
“說到你的分管工作也真是發愁,茅春木也真夠狠的,直接把你的臨床道路給堵死了,咱們得想個辦法怎麽繞開他。”
陳棋蹲下身體,拍拍蘭麗娟的肚子:“可憐的小寶寶,還在肚子裏就要跟爸爸媽媽上班。”
陳棋買的房子位于醫院的西側,到醫院門口走路也就200米,小夫妻都不用騎車,慢慢走着。
“對了麗娟,你肚子大了,幹家務活不方便,我也不會煮飯啥的。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大姐不是不來幫忙,是我讓她别來的,小弟小妹還在讀書,離開她照顧不行。
你媽也要照顧你弟弟,我看你奶奶身體挺健朗,要不讓她過來照顧你,怎麽樣?請别人我也不放心,再說了,你也不讓我請保母。”
陳棋是個小少爺,拖個地還行,洗衣服不會,做飯也不會,隻能蘭麗娟去做。
當然這個年代的女人也不矯情,認爲做家務是天經地儀的事情,也沒有什麽抱怨,但蘭麗娟的身子實在不允許,畢竟還要上班的人。
“讓我奶奶來也可以,她在家裏要幹農活,幹家務總比幹農活要輕松點。”
“好,就這麽說定了,那我先去行政樓了。”
“走吧,中午咱就在食堂吃吧,懶得燒,吃完再回去午睡。”
“遵命,老婆大人!”
陳棋剛走到三樓辦公室門口,發現門口已經站了好幾位女同志。
“陳副,你好你好,我們可等了老半天了。”
一群老娘們看到陳棋來了,馬上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臉上的笑容那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陳棋是習慣于手術的醫生,喜歡清淨,這一下子掉到女人堆裏,頭都大了,還不好發作。
因爲這些個女同志都是單位裏,說好聽點叫能力最強,說難聽點不是最潑辣,否則怎麽能搞好婦女工作?
要知道搞婦女工作,不光是計劃生育,那是對婦女同志們的生活、工作、學習、婚姻家庭的管理、教育、幫助、關心、愛護等等全方面的工作。
不說别的,就連夫妻打架這事,以後也要歸陳棋管。
這簡直就是一個婦女主任兼婦聯主席嘛。
雖然他還兼管着一個護理部,但護理部的那群老娘們是好惹的?
護理部的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那都是容嬷嬷似的人物,讓小護士們瑟瑟發抖,罵起小醫生來絕不留情。
陳棋敢多放一個屁看?看人家給不給他這個年輕副院長面子。
所以陳棋能管什麽?看似工作不少,但女人的事情他不想管,也不敢管,其實他等同于是廢了。
這些女同志們在陳棋辦公室裏集體彙報了半天,陳棋已經打定主意,這爛攤子不管。
“這樣吧,幾位都是我們四院優秀的女職工,否則組織也不會讓你們擔起婦女工作來,我呢,實話實說,年紀輕,社會經驗不夠,雖然我是你們領導,但做起事情來我是你們的學生。
這樣吧,今天我把話放這了,我放權,以後你們各自管着的一灘事兒,就各自負責起來。實在有解決不了的難題再來找我,當然年底該給你們争取的福利補貼,我一定不會少你們一分。”
辦公室裏幾個女幹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對這位年輕的陳副院長給出的提議很滿意。
她們也不想有個小年輕指手劃腳,女強人嘛,最喜歡大權獨握的感覺。
“好,那陳副,我們就不打擾了!”
“呵呵,感謝陳副對我們工作的信任,我們絕不辜負你的期望!”
等這群老娘們走後,陳棋一下子靠在椅子背上,累極了,這一上午啥事不幹,就光聊天了。
如果在黃壇,就他的手速,早就很多台手術做下來了。
陳棋從空間手術室裏拿出一把血管鉗,無聊的在辦公室裏夾了又放,放了又夾。
他想做手術了。
可是他要做手術,必須要繞開茅春木,目前看來一個新上任的院長,還是個強勢的,有私仇的院長,根本就繞不開。
唯一的辦法就是架空他。
陳棋現在知道副院長中,他哪黃瑛、王永軍是站在一起的,但三個副院長還是不保險,畢竟一把手有“一票否決制”。
陳棋就想到了他在黃壇的老辦法,利用他自己也是年輕人的優勢,去拉攏年輕的醫務工作者們。
另外,再利用自己的外科技術,讓那些書呆子臨床醫生們折服,到時如果他能在臨床,在年輕人中一呼百應,他的影響力就上來了。
但這一切的關鍵還在于,他要以技術服人,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來,讓人家心服口服。
他的實力還在于外科,在于做手術,這就又回到了原點。
陳棋有點頭痛了。
中午他剛進食堂打完飯,就被外科主任邊鵬飛給叫住了。
“陳副,這呢這呢!”
陳棋端着兩個搪瓷碗,一屁股坐在了外科醫生那一桌上。
“邊主任,喲,你的小菜不錯嘛,來點來點,這是嫂子親自做的?”
邊鵬飛咂咂嘴,看起來心情有點郁悶。
“陳副,今天上午茅院長來咱們外科了,開晨會的時候明确說了,要咱們外科今年業務增長50%以上,利潤起碼要保證增長80%,你說這是哪跟哪呀,愁死我了。”
醫院是個比較特殊的單位,病人來不來全憑自願,一不做廣告,二不去拉客,畢竟莆田系還沒開始呢。
所以讓一家醫院,或者一個科室的業務突然快速增長,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唯一的辦法就兩點,一個是突然調來一位名醫,并且在當地影響力很大,病人跟着名醫走。
第二個那就隻有死辦法,增加工作時間,加設夜門診,相當于外科自己來個“急診科”功能。
但問題是現在醫生幹多幹少都一樣,四院的财政收入并不理想,本時就沒有補貼發,就拿着死工資。
現在你拿一樣的工資,讓醫生們沒日沒夜幹活做業務,底下的醫生那麽乖會聽你的?哪怕你是院長也不行!
陳棋聳聳肩:“那我也沒辦法,茅院長肯定有自己的辦法和想法吧,我這都做婦女主任去了。”
呵呵呵~~~~
一桌吃飯的外科醫生都輕笑起來,因爲邊鵬飛的原因,外科醫生們對這位新來的陳副院長态度都很友好,也是服氣的。
畢竟那大的瘤子,還是三顆,在幾乎沒有什麽輔助檢查下就能完美切除,反正四院的外科醫生們自認做不到。
做不到就要服氣!
邊鵬飛是老資格主任了,也不怕誰,直接抱怨道:
“茅院長也是亂指揮,政工幹部就這點不好,不了解臨床,以爲我們是種田呐,深耕細作總會收獲好産量,業務增長一半,靠嘴說說有用嗎?”
陳棋這時候看到了嚴泉信的小兒子嚴世凡走過來了,于是揮了揮手:
“嚴哥,這呢。”
嚴世凡一坐下趕緊擺手:“别喊别喊,現在你是院長,我喊你陳哥還差不多。”
哈哈哈~~~~
一桌子外科醫生又笑了起來。
下午陳棋去外科的住院部走逛了一圈,又翻閱了這幾年來外科業務統計,發現四院的外科手術僅限于普外科。
以一級手術,二級手術爲主,罕見三級手術,四級手術一個都沒有。
也就是割個闌尾割個痔瘡啥的,跟黃壇衛生院沒啥區别?
要說區别也有,因爲陳棋的存在,黃壇衛生院的病種要比四院多,有些手術等級也要比四院高。
至于手術室裏的設備也不是很齊全,這麽一家縣級醫院,居然隻有一台全麻機,手術器械大多是老舊貨,絲毫沒有升級的打算。
怪不得四院這麽多年外科都是半死不活的,外科這個最賺錢的科室不能爲醫院産生效益,這也導緻整個四院現在還處于“溫飽線”。
工資是能拿到的,額外補貼幾乎是沒有的,節頭節尾也有福利發,但發得很少。
職工的收入和待遇沒法嘴二院、人民醫院比,當然比起黃壇衛生院來是遠遠不如了。
茅春木要重點抓臨床業務,思路是對的,但方法是不對的。
他憑的是行政命令,而不是說靠提高技術去吸引病人,那麽結果肯定不會太理想。
但這個人格局太小,本來陳棋這個核武器來了,正應該好好利用的時候。
但他爲了限制陳棋的特長,不讓陳棋有拿得出手的政績,直接讓陳棋去坐了冷闆凳,這就有點自廢武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