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學軍可是書法繪畫愛好者,對書畫相當癡迷,如此作品,哪怕多欣賞一會也是好的。
邢學軍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到辦公桌前面,拿起電話按了一下,“小李,你通知一下紡織工業局的王長敏,讓他帶着缂絲織造廠的領導來一趟。”
“是!”秘書小李答應一聲。
張俊平并不知道蘇州發生的事情,他相信刀疤臉能夠把事情幹好。
隻是打了個電話,讓他把丁兆祥派回來,他有事安排。
安排完這個事情之後,張俊平想了一下,又拿起電話,打給BJ汽車制造廠的王廠長。
“您好,我是藝術品公司的張俊平,麻煩找一下王廠長!”張俊平自報家門,客氣的說道。
接電話的是秘書,愣了好一會,才想起張俊平是誰。
不敢怠慢,很客氣的說道:“您好張經理,請您稍等!我看一下王廠長是否有空。”
接待大衆商務考察團的時候,王廠長的秘書也全程參加了。
自然清楚張俊平是誰,更是清楚整個考察過程中張俊平起到的作用有多大。
不僅是外交部歐洲司想要人,就連王廠長也不止一次的想要把張俊平調到汽車廠來,擔任采購部的副部長。
那可是副廳級的幹部。
隻可惜,市府不肯放人。
張俊平等了有一分鍾,電話裏傳來王廠長的聲音:“哈哈……哈!小張,是不是想通了?願意來汽車廠工作?
我的承諾依然有效,采購部副部長是你的!等到劉部長退休以後,你接任劉部長的位置。
或者,你想去其他部門也可以!我看你對汽車工業還是很了解的,到研發部也可以。”
王廠長根本不給張俊平說話的機會,直接突突噜噜的說了一大通。
“感謝領導對我的看重,我現在挺好的,還沒有換工作的想法。
以後有了想法,一定麻煩王廠長您。”張俊平客氣道。
“你說說你,一個藝術品公司有甚麽搞頭!
汽車工業才是我輩男兒的事業!”王廠長很遺憾的說道。
“王廠長真的很抱歉,市裏對藝術品公司也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我不想半途而廢。”張俊平隻能表示歉意。
“算了!你找我有事?”王廠長也知道不能強求,直接詢問道。
“王廠長,我之前和您提過,想買四輛BJ吉普車。”張俊平笑着說出自己的要求。
其實,張俊平更想買一輛井岡山牌小轎車。
井岡山牌小轎車,是中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輛自産汽車。
井岡山牌小轎車車長4100毫米,寬1560毫米,高1450毫米,發動機爲四缸水平對置風冷發動機,排量爲1.192升,額定功率36馬力,最大車速110公裏每小時,純手工打造。
井岡山牌小轎參加過1958年的國慶大遊行,隻可惜,最終因爲質量不過關,僅僅生産了一百五十多輛,就此停産。
也因此,井岡山牌小轎車非常有收藏價值。
“行!這件事是我答應過你的,我這就安排人給你送過去。”王廠長很爽快的說道。
在慶功宴上,張俊平曾經借機和王廠長提供,購買BJ吉普車的事情。
隻是後來張俊平因爲忙,加上藝術品公司一時也用不上汽車,所以一直沒有找王廠長買車。
現在要召開座談會,沒有幾輛車撐門面怎麽能行。
張俊平空間裏倒是有不少汽車,吉普,轎車都有,可惜不能拿出來用。
隻能找王廠長兌現承諾。
挂了電話之後,張俊平揉了揉額頭,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師父,您累了?我給您捏一捏?我爸最喜歡我給他捏肩了。”李文娟乖巧的站到張俊平身後,給他捏着肩膀。
“嗯!
要不說,還是女兒好,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張俊平笑道。
“我爸也這麽說!在家裏,我爸最喜歡我了!”李文娟得意的說道。
“你這麽乖巧懂事,當然喜歡你了!”張俊平笑道。
李文娟真的很懂事,也很有眼力見,嘴甜會讨人歡心。
這樣的女兒,沒有那個當父親不喜歡。
師徒兩個說了會話,夏國祥提溜着兩大包邀請函回來了。
“師父,這是大栅欄最好的邀請函!”夏國祥把袋子放到茶幾上說道。
“嗯!”張俊平打開袋子,拿出一張邀請函看了一眼,然後看向夏國祥。
好小子,還真舍得買。
這邀請函,再加上他的字,完全可以當作藝術品來收藏了。
“不錯!”張俊平笑着點點頭。
這些邀請函,全都是用小葉紫檀削成木片,上面的花紋也都是手工雕刻出來。
這樣的邀請函,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
“你把人家的倉庫給打掃幹淨了吧?”張俊平笑着問道。
“師父,您怎麽知道我是從他們家倉庫找出來的?”
“這玩意兒,全都是民國以前的東西。
建國後,梁家名帖就被收歸國有了,自然不會再拿珍貴的小葉紫檀做名帖和邀請函。”張俊平笑道。
滿清時期的BJ人,非常講究。
就這麽一個名帖,都玩出了花樣。
有用普通紙張制作的名帖,也有用小葉紫檀的,金絲楠木,海南黃花梨,金箔銀葉制作的名帖都有。
名帖類似于後世的名片,但是又分好幾種。
比如電視劇裏,尤其是滿清電視劇裏經常會有這麽一個鏡頭:去,那我的片子,去衙門說一聲,把何三給我放了。
還有就是,要去拜訪某個人的時候,都是先寫好拜帖,約定好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去府上拜會,然後安排人或者自己送到對方府上,交給管家。
還有就是眼前這種請柬了。
張俊平拿着請柬走到書案前面,開始書寫邀請函。
李文娟很有眼力見的開始研墨。
夏國祥則把剩下的請柬拿到工作間,放到一旁,方便拿的地方。
寫邀請函,自然不能用行書或者草書或者隸篆。
必須要用楷書,這樣才表示鄭重。
張俊平行楷草隸篆全活。
拿起一支小号毛筆,開始按照名單書寫邀請函。
張俊平寫完一張,夏國祥立馬拿走,放到一邊,李文娟則給遞給他一張新的。
師徒三個,配合默契,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把二百多份請柬寫完。
寫完之後,張俊平放下毛筆,接過李文娟準備好的濕毛巾,擦了一下手。
“祥子,你去叫幾個實習生,按照名單上的地址把這些請柬寄出去。
香江的那幾份不用寄。
另外BJ的你和娟子分頭行動,親自送到他們手上。”張俊平交代道。
“你們找魯國忠拿鑰匙,一人開一輛吉普車去送。”張俊平又補充了一句。
李文娟和夏國祥在東北的時候跟着牛慶奎學會了開車。
物資局的時候,經常到小車班跟着蹭車開。
雖然沒有駕駛證,可都會開車。
“知道了師父!”一聽讓他們開車,李文娟和夏國祥歡快的答應一聲,恨不得現在就出發去送請柬。
可也知道不現實,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鍾。
兩個人提溜着邀請函,離開辦公室,去找人幫忙寄信。
這麽多信件,光靠他們兩個人得寫到什麽時候,所以必須要找幾個人分擔一下任務。
這也是張俊平對他們的鍛煉。
跟師父學習,和學校的最大不同就是,不會讓你坐在教室裏,一闆一眼的去教導,而是在生活工作中潛移默化的去教導。
張俊平書寫邀請函的時候,交給他們去送請柬,這都是一種無形的教導和鍛煉。
能學到多少,全看他們的悟性。
鄭冬梅的動作很快,潘猛在張俊平打完電話的第三天就趕到藝術品公司報道。
“報告班長,潘猛向您報道!”潘猛站到張俊平面前,啪一個敬禮,大聲喊道。
“行了,這不是在部隊,喊那麽大聲幹什麽?”張俊平笑着上前擁抱了一下潘猛。
潘猛也來參加他的婚禮了,BJ周邊的戰友,就潘猛的工作單位最差,所以有機會自然先緊着他。
“你先辦理入職手續,等安頓下來,再把弟妹和孩子接過來。”張俊平把潘猛讓到沙發上,笑着對他說道。
“我聽班長的!”潘猛咧嘴笑道。
張俊平拿起電話,給鄭冬梅打了一個電話,把她叫到辦公室來。
“這是人事科科長鄭冬梅,這位是潘猛,咱們新來的保衛科科長,也是我帶出來的兵。”張俊平笑着給兩人介紹道。
“您好鄭科長!”
“您好潘科長!歡迎你加入藝術品公司!”鄭冬梅笑着伸出手和潘猛握了一下手。
“經理,您帶出來的兵,肯定沒有問題,這下咱們藝術品公司的安全可就有保障了。”和潘猛打完招呼之後,鄭冬梅又笑着對張俊平說道。
“呵呵!我帶出來的兵,鄭科長盡管放心用!”張俊平一點不謙虛的笑道。
潘猛也是真正上過戰場殺過敵的解放軍戰士。
在藝術品公司擔任保衛科科長還是沒有問題的。
“鄭科長,你先帶着潘猛去辦理入職手續。
然後一塊去挑選保衛科的保衛人員。”張俊平和鄭冬梅聊了幾句後,對她交代道。
“好的,正好剛剛街道打電話給我,問什麽時候能安排人過來面試。”鄭冬梅捋了捋頭發笑道。
“那就今天吧!
等保衛科的人到崗之後,我好安排老魯把這圍牆拆掉。
咱們是藝術品公司,開門做生意的,弄這麽個圍牆實在是别扭。”張俊平笑着說道。
張俊平第一天到南新倉來上班的時候,就對圍牆還有鐵大門有意見。
隻是考慮到,南新倉存放着那麽多的珍貴字畫,如今社會環境又有些亂,擔心拆了圍牆不安全,這才沒有要求拆除。
如今,保衛科健全了,自然要第一時間把圍牆拆了。
不僅如此,張俊平還打算把周圍綠化一下,種一些觀賞的花草樹木,把外圍能占得的地方都先種上花草樹木,占下來再說。
“好的!我一定盡快把保衛科的人招滿!”
“招人的時候,優先考慮那些身上有傷殘,但是能夠完成值班巡邏任務的退伍兵。
不夠的再從那些四肢健全的退伍兵裏挑選。”鄭冬梅剛要走,張俊平又叫住她交代道。
“明白了,經理!你是一個好人!”鄭冬梅自然知道張俊平的用意,對張俊平更加敬重。
“哈哈!你是第二個說我是好人的!”張俊平大笑道。
········
鄭冬梅動作很快,當天就把保衛科的名額招滿了,有六個身上有傷殘的退伍兵,加上其他十八個人,一共二十七個人。
其中二十四個人分成三班,每班八個人,一名班長。
負責整個南新倉的保衛工作。
多出來的三個人是張俊平特意多要的,是負責開車的司機。
一個給吳新平,做他的專職司機,兩個交給辦公室,誰要是用車就找辦公室申請。
張俊平自己的配車,不要司機,他自己開。
人員到崗後,張俊平直接把魯國忠叫到辦公室,“老魯,你找人把南新倉周圍的圍牆全部拆掉,大門也不要了。
另外,你找人把這些地方全部種上花草樹木。”
張俊平拿出一張紙,上面畫的是南新倉的平面圖,是張俊平安排夏國祥畫的。
張俊平在紙上圈了一下,對魯國忠說道:“這裏弄幾條石闆路,其他全都種上花草樹木,至于品種你看着辦。
最好是低矮的灌木,太高大的樹木會把咱們的辦公室都給遮擋了。”
張俊平還真沒辦法去要求種什麽樣的花草樹木,這不是後世,打個電話就有無數的苗木公司搶着供貨。
這個年代,想要買到合适的苗木都不容易。
交代完魯國忠,張俊平又把夏國祥叫過來。
“祥子,你去一趟什刹海的貝勒府,把老楊頭接過來。”
“好的師父!”夏國祥拿上張俊平的車鑰匙轉身離開。
張俊平歎了口氣,一樣樣的全都是散事,可這樣的散事,沒有他開口,别人還真不敢主動去做。
趁着夏國祥去接人的功夫,張俊平又去寫了一副大字,平複心境。
寫字可以讓人心靜,張俊平現在有些喜歡上了寫字,每天隻要有時間,都會寫上幾筆。
因此,張俊平也變成了藝術品公司簽約藝術家。
還是最高的九級簽約藝人,享受最高等級的一九分成。
簽約藝術家的分成有四個檔次,最低的自然是五五分成,一到五級簽約藝人都是這個比例,這一部分别看分成高,其實藝術品公司還真賺不了多少錢。
六級簽約藝術家是六四分成,七級藝術家是七三分成,八級是八二分成,九級是九一分成。
别看分成逐步減少,可是藝術品公司真正賺錢,還就是靠這一部分藝術家。
張俊平沒有虛假的搞什麽避嫌,自己是經理不能簽這麽高級别的分成合同。
開玩笑,我的水平達到了,憑什麽不能簽最高等級的?
張俊平的字畫在藝術家圈子裏可能不怎麽響,在政府圈子裏名氣可是不小。
他老丈人辦公室裏,周市長辦公室裏懸挂的都是他的字畫。
上行下效。
凡是能夠和張俊平說得上話的政府官員,都跑來找他求字,求畫。
所以,張俊平的名氣,在政府機關裏非常響。
都知道,邱市長有個藝術家女婿,字畫雙絕,尤其是一手毛體書法,更是深得毛體精髓,能夠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沒辦法,政府機關就喜歡毛體。
都指明了要毛體。
張俊平也沒辦法,隻能給他們寫毛體。
畢竟能夠找上門來要字畫的,都沒外人。
不過考慮到吳新平的心情,張俊平要求自己的簽約等級嚴格保密,隻能陳麗君和宋和萍兩個人知道。
這兩個人是怎麽都繞不過去的,一個負責簽約,一個負責保管合同,等一會賣了錢,還要計算分賬。
張俊平寫完一幅字之後,接過毛巾擦擦手,對李文娟交代道:“等一會把這幾幅字,都給秦師傅送過去。”
“好的師父!您這可真是高産!光是最近一段時間,就送過去有二十多幅字畫了。”李文娟笑着說道。
“呵呵!是不是很羨慕?那你可要好好練字。
等你的字練出來,也能簽約,多拿一份簽約補助,哪怕最低的一級簽約藝術家,補助也比你工資高。”張俊平笑道。
“師父,人家一直都很努力好吧!隻是,我是不是,沒有書法方面的天賦啊,寫的字都還不如師弟好!”李文娟嘟着嘴說道。
“你不是天賦不夠,是你不夠努力。
你每天完成我布置的作業之後,有沒有主動練字?有沒有用心琢磨?
祥子可是每天都超額完成作業,有空了就去看我的字琢磨怎麽下筆,怎麽用力。”張俊平敲了李文娟一下。
李文娟很聰明,也很有靈性。
但是,聰明的人往往容易飄。
李文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比夏國祥聰明,但是無論是書法,還是繪畫,又或者拳法,都不如夏國祥。
都是一開始的領先,然後被夏國祥反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