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長是平安郡主罷?”白箬在看到郦岚的第一眼便直接笑着道出了後者的身份,“郡主這般打扮想來是爲免有需要之人礙于身份不敢靠近罷?”
郦岚颔首應了,二人遂是沒再提及身份的事兒——對于白箬認出郦慕身份這一點,二人已然是心照不宣,說到明面上也沒有什麽價值。
“如今有機會,我倒也能和仙長好好談談我那友人之子。”白箬适時轉移了話題,對于郦岚的稱呼倒是一如往昔。
其實二人還未交談兩句,便已經回到正廳,同那異邦的友人打了照面,白箬也直接開始張羅起來:“這便是我同你說的那位仙長,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問她便是。”
“這位仙長乃是這大郦的平安郡主。”方才主動同白箬提起,郦岚現下裏已然換了本來裝束,“救國護民,受百姓愛戴,斷然不會叫令郎走上錯路。”
正道法術能順着商路傳出國去,邪門歪道也有自己的路數,若不是後者在異邦同樣更勝正道之興盛,白箬這位友人也不至于舉家遷來京兆城。
“若能得名師,自然是犬子之幸。”常年往來通商,白箬這位異邦友人對大郦的官話十分精通,若不是那變不了的眉目,倒是叫人以爲成了大郦本土人。
“仙長若是能……”
經商之人不差錢,平日裏求人辦事,頭一句便是金銀,白箬生怕這話要叫郦岚覺得玷污了那不輕傳的法術,連忙開口攔住友人話頭。
“隻要沒有壞心思,仙長定然是會盡心盡力爲令郎尋一位良師的。”
郦岚知道白箬在擔心什麽,父母之心他們自然能懂,便是那外邦人滿口金銀,不收歸不收,郦岚也斷然不會因爲父母爲子之計而生了厭煩之心的。
眼見着那外邦人起身就要沖着自己作揖,郦岚趕忙伸手攔下:“無妨,且坐下說便是。”
郦岚言罷,三人皆是坐了,白府裏做工的姑娘也開始爲三人上茶。
“仙長可要見見我那孩兒?”方才坐下,那外邦人頭一句便沒離了自家孩子,到底是站起身來揖了一禮,“尚且未介紹鄙人的身份,鄙人爲自己取了個大郦名字,仙長喚我李傑克便是。”
還沒等郦岚回應,李傑克倒也不拐彎,直接便道:“仙長可否收犬子爲徒?”
“自打來到京兆城,鄙人便聽聞仙長之名,若是仙長能收下犬子,也不用去尋什麽師父,便已經是犬子三生有幸。”
到底不是大郦人,這李傑克說起話來,還是能聽的出來不同的。
如此嚴肅正經的場合,郦岚自然是不能笑的,體内搞笑女的基因一陣翻湧,終究還是起身回禮,“貧道不過是帶令郎去尋師父,貧道尚且沒有做師父的本事。”
“可……”郦岚或許是自謙,但到底是知道緣分未到,隻是李傑克還當做是郦岚不願,卻不好意思直說,生怕前者不高興便不管此事了,忙是收了聲。
“如此,當真是麻煩仙長了。”
李傑克話裏有話的看了看白箬,顯然是有什麽不知道合不合适說的話,見後者沒反駁,這才開口又道:“仙長,隻是鄙人的妻修的是我們那裏的道,可會有什麽影響?”
李傑克的言外之意無非是擔心自家兒子不會被收下做徒弟,畢竟本就是外邦人,到底也不可能對大郦的規矩了解的事無巨細。
若是當真能了解的事無巨細,恐怕不是長居大郦,便是外邦派進來的奸細了。
“無妨,皆是爲民正道,又有什麽不可?”盡管李傑克的大郦官話還是有些表意不清,郦岚還是明白了其意。
外邦之道,若是放到21世紀,也是可以同華夏之道并存的。隻要不是那邪門歪道,便皆是爲了老百姓免遭那些妖魔鬼怪的迫害,自然應當和睦相處。
“我大郦本就包容,求同存異便是,對于令夫人如何,皆是不在意的。”
這下李傑克算是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裏,敢坐下繼續同郦岚談些詳細的。
“不知您可記得令郎詳細生辰?”郦岚要把這生辰拿給玄雲觀的仙長們看。
雖說救助那些流浪街頭的孩子,玄雲觀的仙長們已然收下許多不問來處,不問去向的孩子做徒弟,可若是有緣分,豈不更好?
“這恐怕還要鄙人去問問鄙人家妻才能知道。”做父親的管是大大咧咧,這些事還是母親記得更清楚些。李傑克說着,也頗有些不好意思,“家妻對于這些記得極清楚。”
“無妨,便是沒有也無妨的。”
盡管沒有什麽時間,方才白箬還是同自己講了講同這位異邦友人打交道時所遇之事的,如今郦岚從這人的面上看不出什麽病态來,也沒有感到什麽不好的東西随着,想來也是積善人家。
約好了時日,郦岚和李傑克都不想拖着,隻說三日之後還在白府見面。
李傑克對着郦岚一番千恩萬謝,複又對着白箬極言打擾,也算是有禮貌的緊,叫郦岚看着甚是滿意——自己的本事不夠,絕不能做誤人子弟之事。
直到别了二人走到街上,郦岚這才驚覺自己休息這幾日春風已濃,花意盛極,竟是勝春的好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