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
面對黃猿的問題,赤犬當即冷聲說道。
“我當然覺得有道理,因爲我之所以早早站上賭局,選定數字添加砝碼,就是因爲殿下他永遠都是那麽有道理!
但現在,我必須告訴你,和其他下注的人不同,我要的不隻是可能性,更不是單純的道理和概率!”
說到這兒,赤犬皺緊眉頭,沉默許久。
好在許久之後,他終究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面前的桌子破碎不堪,淩亂的耷拉在他的前方,但他毫不在乎。
隻見他思索着對黃猿說道。
“你應該明白,波魯薩利諾,此時此刻,我渴望看到殿下的行動!
誠然,我看上去真的太急了,殿下走進大海終究不過一年多一些罷了。
但是,無論殿下的實力,還是殿下的勢力,他掌握的一切已經讓他不隻是我等這樣的棋子。
哪怕稚嫩,他也早已經擁有了棋手的資格,所以我想看他落子!!!
而且,我要看到的落子,不是他在經濟上的行動!
的确,殿下已經落下了寥寥幾子,文斯莫克家族的活躍和大規模培養電話蟲的行動,代表殿下有了聯絡上的巨大需求。
對我而言,這是一個好的信号,聯絡需求首先應該滿足并與之對應的,往往都是軍事行動。
但除此之外,殿下在商業上的落子卻讓我感到不安。
巨量的金屬采購的确有偏向戰争的可能,但結合海上列車的大肆擴張,殿下帶動的金屬貿易甚至都未必能滿足海上列車項目的巨大消耗!
所以,波魯薩利諾,你應該明白我的訴求,而殿下顯然特别明白我的訴求。
我看見,在殿下的棋盤上,慢吞吞的經濟和政治行動正在不斷落實。
但我不需要那些,我不需要慢吞吞的東西!
我要看見殿下在軍事上的,迅速而決絕的行動!!!
之所以對殿下一次次提出訴求,實在是我不理解殿下的想法。
他接手Joker的軍火貿易之後,非但沒有進行擴張,反而将更多軍火投入在了偉大航路諸多島嶼的巡守和安防上!
新世界的海賊皇帝,永遠不會将手伸到偉大航路裏面,所以,殿下追求的首要假想敵不是海賊!
那麽,我若不一次次的在殿下面前提醒我海軍方面的訴求。
那就算你我壓對了寶,海軍也不會吃到新時代最大的福利!
如果隻是随波逐流,那我何必做出選擇,身爲海軍,我永遠追求讓海軍的榮譽達到巅峰!
總之,我需要一場戰争,哪怕這場戰争沒法像我想的那樣全面,我也必須擁有一定值得宣傳的戰果,以此激勵海軍士兵,并對他們提出更嚴厲的要求!!!”
話音落下,赤犬靠在椅背上,疲憊的吐了口氣。
他本不該有疲憊的模樣,他是個最爲純粹的,永遠都沖鋒在最前方的戰士。
但他又不隻是個戰士,他是個将軍,還渴望元帥的位置。
身爲戰士,想成爲元帥的話就不得不參與更多。
那,才是他疲憊的根源所在!
一旁,看着疲憊的赤犬,黃猿猥瑣一笑,繼而搖了搖頭。
“老夫知道,呵呵,老夫當然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比庫贊那小子純粹太多,雖然老夫偶爾也不喜歡你的狠辣,但老夫必須承認。
在你的領導下,海軍或許會在各類行動中損失更多,但你能爲我海軍争取來的,永遠也都比庫贊要更加豐厚。
不過哪怕如此,也不代表我正在支持你。
不要忘記,我支持的同樣是高文殿下,那麽你可要注意了,薩卡斯基。
雖然我沒什麽想接過更多工作的念頭,但若是我比你更理解他,也比你更适合配合他行動的話。
那我們倆這不同的棋子,可就未必是誰能成爲列座王鍵之下的騎士了!”
話音落下,黃猿嘿嘿一笑,他的笑容直接讓赤犬綻起青筋。
不爽的皺了皺眉,赤犬用鼻子噴一口熱息,接着點了點頭。
“我不畏懼競争,我也同樣能接受失敗。
而且,我永遠不會爲了競争的優勢,放棄甚至隻是調劑我的想法和計劃!
七水之都裏,殿下的船幾乎修繕完成,要不了多久,殿下就會啓程前往新世界。
就算我聽你所言,也能理會他的心思。
但是,最遲殿下出發之前,我必須親自到殿下面前,同殿下徹底的談一談我的計劃。
他會說服我的,他總是如此,一如既往。
但我也總會冒冒失失的對殿下提出訴求,一面讓殿下厭煩,一面提醒殿下不要忘記海軍的存在。
倘若他真是值得我效忠至死的聖,那他就算不會滿足我,至少也不會厭煩和疏遠我,甚至讓我失望。
這就是我的爲人之道,到了這個年紀,我已經不會改變自己了!
擁有夢想,做出決定,當決心填塞我的胸腔,我便于此刻百折不彎!
僅此而已!!!”
至此,赤犬重重的揮了揮手,示意黃猿不必在勸說他了。
無論如何,他必須要加強自己直屬部下的備戰程度。
哪怕戰争真的不會打響,他也會用自己的理念約束和提醒自己的部下。
無時無刻都做好準備,每時每刻都尋求戰争。
這,便是軍人的道路!
……
……
……
與此同時,克拉伊迦那島,高聳入雲的銀白城堡之中。
米霍克拎着酒杯,沉默的看向遠方的森林。
就在那森林裏面,被他稱之爲人類模仿者的狒狒群體,正在以遠比大部分人類更加勤勉的态度,修行和模仿着鷹眼的劍術!
身爲世界第一大劍豪,鷹眼當然有自己獨一份的劍術經驗,隻是,沒幾個人有資格成爲他的弟子罷了。
或者說,他從不想培養什麽弟子,不是他敝帚自珍,因爲他不希望優秀的劍術人才,被他的劍術經驗徹底影響,成爲一個讓他不忍斬殺的……自己人!
相反,在他行走大海的這些年,凡是遇到值得矚目的劍術天才,那他總會給予相應指導。
當然,那不是真正的指導,善于教育的教師不會讓被指導的人背負教師的陰影。
鷹眼的指導,就是讓他們看清劍術的巅峰,然後留下他們的命!
給他們繼續攀登的機會,接着期待他們走向自己,最後折斷自己的黑刀,或者死于自己的刀下!
他渴望失敗……。
但他隻想敗于劍術。
就算那時會死。
看一眼劍術上更高的山峰……。
就夠了!
至于他家裏的這群狒狒,鷹眼并沒有專門訓練過他們,那些狒狒天生就喜歡模仿人類。
讓他們模仿自己,不代表鷹眼真覺得這群狒狒有資格成爲自己未來渴望的對手。
那些狒狒的作用,不過是讓鷹眼在觀看和體會他們的劍術時,能時刻回憶起過去的自己,并以此不斷提高自己的劍術心境罷了。
善于模仿自己的狒狒們,就像當年剛練劍不久的自己一樣。
他們犯下的錯,又或者他們的靈光一閃。
那些東西,總能讓鷹眼更了解自己和自己的劍術幾分!
隻是,就在鷹眼認真觀看狒狒的演武時,一模藍光猛的劃過遠方的天際,好像流星一樣朝鷹眼的方向砸落過來。
看着那道藍光,鷹眼忍不住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不出意外,鷹眼當然知道高文的身份,鷹眼是喜歡孤獨,但他不是睜眼瞎,他看報紙,也看電話蟲直播!
早在高文手下聚集了甚平,大熊和漢庫克這三個七武海的時候,鷹眼就知道高文會成爲他的麻煩。
就像是收集類的尋寶遊戲一樣,一個共有七顆的寶藏,若是有人得到了其中三顆,那他當然會尋求剩下的四個。
就在那時,鷹眼已經做好了面對高文的準備。
加入誰的麾下?
讓自己的劍爲誰拔出?
呵呵,他可不是那樣的劍客。
他是鷹眼,是雄據世界第一劍客寶座整整十五年的,天下第一劍!
沒有人有命令他的資格!
哪怕是天龍人,呵呵,若是真的感到麻煩,殺上一個就是了。
結果無非是他能通過更多的危機與磨煉,來不斷尋求更高的劍術境界,又或者死在追求劍術極緻的道路上罷了。
他早就做好了應對一切麻煩的準備,但他唯獨沒有想到,高文居然來的這麽快。
甚至,駕臨此地的高文,居然會是孤身一人!
對于自己那些所謂的七武海同僚,鷹眼雖然瞧不起,但也清楚他們相應的本事。
就算是過慣了自由生活的豬,也不會這麽快就淪落爲别人的手下吧?
怎麽也就一年左右,除了自己以外的七武海就都淪陷了?
除此之外,更讓米霍克略有震驚的,還是高文的個人實力。
那個家夥,居然真的就這麽一個人來到自己面前了?
報紙上的新聞,米霍克當然看了,但他會信麽?
會盡信麽?
和白胡子對峙,呵呵,難道隔着幾百米互相比較霸王色,就是他媽的所謂對峙?
和紅發較量,難道抵禦了香克斯一劍,就叫較量!
擊敗卡普,呵呵,他自己都沒法保證能戰勝卡普,一個剛修煉了不到一年的人,也配?
斬殺金獅子,哈哈!
金獅子,他四五年前就找上門去過,那個當初的大劍豪,如今甚至有可能敗給懸賞區區五六個億的垃圾。
或者說,無論任何一個将星或大看闆,還有七武海。
他們幾乎都有幹掉金獅子的可能。
金獅子的麻煩的确不小,但那都是對城攻擊,倘若不考慮保護平民,那腦子上插着船舵,兩把名刀又被插在腿上的大劍豪金獅子,幾乎已經是米霍克不屑于較量的對手了。
對于高文過往的新聞,米霍克看了,也笑了。
看過那些新聞之後,他隻覺得,天龍人這個群體一旦想要在大海上打出名氣。
那……呵呵。
臉都不要了!
結果這樣的家夥居然敢單獨見自己,是他傻了,還是……自己看錯了!
面對驟然鑽進窗戶,轉眼凝結出形體的半雷霆形态高文。
鷹眼的目光愈發銳利。
他這雙眼,居然真的有看錯的一天!
因爲他感受到,高文居然真的夠資格了!
……
一邊落地,高文一邊用見聞色觀察了周圍,此刻沒有佩羅娜活躍氣氛的銀白城堡,幾乎半點人氣都不具備。
整天待在這樣的城堡裏,米霍克要麽有點大病,要麽至少有點小病。
那麽是什麽病,社交障礙?
一邊想,高文一邊咧嘴一笑。
“初次見面,喬拉可爾·米霍克。
我是高文,請問我可以在你這喝一杯溫熱的酒水麽?
我,有這樣的資格麽?”
話音落下,高文輕輕伸出手來,懸停在鷹眼面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右手,鷹眼微微皺了皺眉。
這的确是一雙善于控制長劍的手。
手指骨節略粗一點,定然早已養成了自己的持劍習慣。
至于這手究竟有多協調和美觀?
鷹眼才不在乎那個!
隻是瞬間,鷹眼的視線就從高文的手,轉移到了高文的腰間。
他死死盯緊了高文的劍,露出了一個無比滿意的笑容!
雙刀流劍客并不離奇,包括金獅子在内,大海上有太多雙刀流劍客了。
但不是每一個雙刀流劍客,都會有一把真正的黑刀随身!!!
片刻之後,面對高文伸出的手,鷹眼擡手伸向背後,攥住了黑刀夜的刀柄!
無論高文如何擁有一把黑刀,就算他是搶來的黑刀,他至少也戰勝了一名擁有黑刀的敵人!
這就是鷹眼的看法,那麽在他眼中,高文也跟着轉眼從喜歡誇張宣傳的大人物,變成了至少值得一戰的有趣對手。
就算高文的劍術對不起那把劍,他至少也能享受一下和黑刀碰撞的無上滋味兒!
倉!!!
黑刀夜轉眼出竅,拎着自己的劍,鷹眼看向高文,欣慰的笑到。
“你來了!”
“我來了。”
鷹眼話音剛落,高文立馬回應一聲,不過說完之後,他笑着收回鷹眼沒有去握的手,轉而對鷹眼做了個停的姿勢。
隻聽高文繼續說到。
“你可千萬不要對我說什麽,你不該來的,可你還是來了,既然你來了怎麽怎麽樣之類的,讓我覺得尴尬的話,哈哈。
總之,夥計,雖然我知道你愛劍術愛的深沉,你也沒必要直接對我亮劍吧。
難道我在你這裏,就連像客人一樣吃杯水酒的資格都沒有麽?”
話音落下,高文一邊對米霍克露出個慵懶的笑容,他一邊擡手握住秋水的刀柄。
對面,米霍克沉默片刻,接着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沒有讓我失望!”
米霍克突然說到。
“雖然你剛剛那些插科打诨,讓我覺得有可能看錯了人。
但你既然願意拔劍,那很顯然……。”
一邊無比滿意的欣賞着秋水的氣息,米霍克一邊在沉默片刻之後,繼續對高文笑着說道。
“你也好,我也罷,我們的劍全都在渴望的呐喊。
至于喝酒,呵呵。
隻有先讓我們的劍暢飲一番,才能決定我們是坐下來喝酒……。
還是我将你的劍插在你的墳墓前,再将酒撒在你的墓碑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