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頭子！”
山治被哲普說的有點郁悶，他彈了彈煙灰，不爽的回應一聲。
“明明我們給任何食客提供食物這種事，是我們廚師身上最好的素養！
而且這些還是你教給我的！
結果……怎麽這件事被你現在這麽一說，反倒顯得我們真的很賤了！”
話音落下，山治将煙扔進嘴裏，不爽的盯着哲普的眼睛。
而哲普，面對眼前這個臭小子的眼神，他呆滞片刻，接着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哎……。”
他無比惆怅的說道。
“我之前之所以那樣教你，一方面吧，我教伱的确實是做人的道理。
而另一方面……。”
隻見哲普輕輕錘了錘山治的胸口。
“另一方面，呵呵，你這個小身闆，可沒什麽任性的資格！
好好想想吧，小子，老夫當年好歹也是在偉大航路上闖蕩過的海賊，就算如今金盆洗手，老夫也不可能過上農夫的生活。
老夫的外号可是紅腳哲普，老夫是紅腳啊，而老夫的腳之所以紅，因爲那雙腳浸染了無數人的血！！！
老夫究竟殺了多少人，老夫自己都忘了，老夫光劫掠的船隻就超過三位數了！
我這樣的人，就算放棄海賊的生活當個廚子，也要當一個在大海上漂泊的廚子，這就是老夫将巴拉蒂餐廳設計成船隻，而沒有将餐廳安放在城鎮裏的原因！
但這裏面有一個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老夫這種飄在海上的餐廳，很少會有正常的食客抵達！
回想一下，小鬼，咱們的餐廳開張以後，來的是不是除了海賊，就是海軍！
偶爾會有幾條商船到咱們餐廳停靠片刻，但商船的出航是爲了賺錢，他們或許會到我們這偶爾吃一頓，但他們絕不會過度靠近我們！
就因爲我們的顧客不是海賊，就是海軍，海賊會搶他們的商船，海軍會收他們的稅！！！”
說到這裏，哲普懊惱的搓了搓自己的胡子，他那紮成麻花大辮子的胡須，正是他懊惱時用來發洩的好對象。
一邊搓着胡子，哲普一邊繼續對山治說道。
“我說到這裏，你大概也該懂了，小子！
和其他普普通通的餐廳相比，我們的餐廳，接待的通通是那些危險的客戶！
老夫在的時候倒沒什麽，老夫也是有資曆的人，就算沒了一條腿，老夫也能将每年那些所謂的超新星按着打！
因爲在老夫當年的時代，老夫也做過超新星啊！
但你呢！”
哲普狠狠拍了拍山治的腦袋。
“和老夫相比，無論是船上的廚師也好，還是你這個小鬼也罷，你們全都太弱了！
老夫遲早會有死的一天，等到那時候，你們這群家夥必須靠自己去應對那些麻煩的顧客！
在這種情況下，老夫必須要教你好好對待自己的食客，這片大海的水太深了，搞不好哪個破破爛爛的惡劣食客，就是什麽隐藏在犄角旮旯裏面的怪物！
就像高文大人手下的盲虎一笑，那可是個有資格和白胡子交鋒的怪物，但他加入玄鳥号之前，不也隻是個混迹各大賭場的老賭棍麽！
還是光賭不赢的那種！”
“呃……。”
山治被哲普說的一愣，感情自己過去一直學的爲人處世，全都是哲普爲了保護自己而去教導的。
這個現實讓山治更郁悶了，哪有這樣的人啊！
“老頭子！”
山治當即不爽的開口道。
“你這麽說也太過分了吧，你以爲我是小孩子嘛，沒有你就沒法給自己換尿布了？
再說，你除了教我對食客要足夠尊重以外，你不是還教了我腿法麽？
有你教的本事，我怎麽也不至于會連東海都混不下去吧，這裏可是最弱的海！”
“哼！”
山治話音剛落，哲普立馬又給了他一個暴栗。
“最弱的海，最弱的海，你們全都喜歡把這個詞挂在嘴裏！
但你好好想想，小鬼，你們嘴裏的最弱的海，卻彙聚了全世界幾乎每一個最強的人！
革命軍的領袖，海軍的英雄，甚至就連古往今來唯一的一個海賊王羅傑，他的家鄉也是東海！
我真是搞不懂，數不勝數的大人物從這片海走出并發迹，結果就隻因爲這片海上沒其他三海那麽多不上不下的混混和喽啰，就被一群無知的蠢貨稱爲了最弱的海！”
說到這裏，哲普狠狠一歪嘴，他的胡子跟着上下跳動起來。
“現在，小鬼，你還敢說東海是最弱的海了麽！
這裏充其量隻是比其他海域更加和平罷了，但和平不該成爲貶義詞啊！！！”
說到這，哲普從地上坐起，他一邊拍拍屁股，一邊随手将山治拉了起來。
“跟我走吧，去見見高文大人，老夫已經決定了，老夫要接受高文大人的邀請，成爲玄鳥号上的首席廚師！
你小子總不至于丢下我吧，我可還指着你給我養老呢，混蛋！
所以，跟我來，一會兒見到高文大人，保持平常的樣子就行，大人沒那麽多規矩！”
“可是……？！！”
眼瞅着哲普愈發幹脆，山治郁悶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整理衣物，他一邊輕聲問道。
“可是，老頭子，你确定這裏比東海更适合我們麽？
我們在東海營業，不就是因爲這裏弱……這裏和平，所以麻煩少麽？
我總覺得如果我們上船的話，麻煩會跟着玄鳥号一起變多的樣子！”
“嘿，你這小鬼！”
山治話音剛落，哲普便又吹了胡子，他瞪着眼睛對山治吼道。
“你這種年輕人，總是會因爲想太多，從而不小心遺忘關鍵！
在你跟我說我們未必該加入玄鳥号的時候，你已經忘了我們沒有拒絕的權利！
老夫剛剛一直告訴你，加入玄鳥号有怎樣的好處，但就算沒那些好處，我們就會有拒絕天龍人邀請的資格了麽？
記住老夫的一句話，小鬼，不要因爲上位者對你和顔悅色，就覺得自己有同上位者争論的資格！”
說話間，哲普拉着山治的手臂，将他拽出了船艙。
走出船艙的一瞬間，甲闆上那沸反盈天的噪音，直接讓山治清醒起來。
迎着夜半熹微的海風，山治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
“是啊，我不理智了，我們的确沒有拒絕的資格。”
說到這，山治似乎想通了什麽，隻見他轉頭朝向哲普，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容。
“話說，老頭子啊，加入玄鳥号還真不錯呢。
這艘船上的調味品實在太多了，珍惜的食材更是讓我眼花缭亂。
我甚至感覺，以這艘船那豐富的材料儲備，就算是拉夫德魯的食材，都未必會比這裏更豐盛！
這麽一想，這裏還真是優秀廚師的天堂，哈哈！”
說完，山治從患得患失的心态裏走出，繼而優雅又輕松的走向了遠方的高文。
老頭子過去爲他做了那麽多，他也該爲老頭子做點什麽了，比如不給老頭子找要命的麻煩啊！
可就在他們穿過一張又一張圓桌的同時，山治突然又頓住了！
他尴尬的指着遠方高文的那一桌，難以置信的對哲普吼道。
“老頭子，我們現在過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當然不合适！”
看清高文那一桌發生了什麽哲普，緊張非常的将山治推到身後。
“真是見了鬼了，卡普這老家夥怎麽又和高文聖吵起來了！
我們還是等一會兒，等他們吵完再過去吧，不然如果他們打起來，咱們可接不住一拳半腳！”
……
……
……
不久之前，高文熱情的同哲普喝了十幾杯酒之後，哲普表示他會在詢問過幹兒子的态度之後，給高文一個準确的答複。
對此，雖然路奇，希留和斯潘達姆這幾人無比的不爽，他們見不慣區區一個廚子，在高文大人面前拿捏的模樣。
但對高文而言，他投資的是未來，是命運，是山治……。
對于哲普詢問山治的這件事，高文反倒非常看好。
高文如今做的是什麽，他是要偷走命運之子身邊的助力。
他是要偷走劉邦的蕭何與韓信，他是要偷走李世民的秦瓊和尉遲恭啊！
如果氣運這東西真的存在的話，那高文如今都快把海賊王世界的氣運薅秃噜皮啦！
就這樣，高文熱情的允許了哲普的行爲，放任哲普離開餐桌去聯系山治了。
而就在哲普離開之後，被灌得着實有些五迷三倒的卡普，大着嘴巴對高文秃噜一句。
“小鬼，啧啧，你看着哲普的眼神，總讓老夫覺得有些不懷好意啊！”
“哈哈！”
聽見卡普的話，高文一邊笑，一邊無辜的攤了攤手。
“卡普，什麽叫不懷好意，我自己就是個好人，我的意見就是好意！”
“你好人？”
卡普切的冷笑一聲，接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就連老夫都不敢說自己是個什麽好人，結果你小子居然還挺大言不慚的。”
說到這兒，卡普拿鼻子狠狠地噴了口氣，接着他有拉着雷利灌了一大口酒。
酒水下肚。他一邊撈着牛排邊點綴的洋蔥圈，一邊追憶的對高文說道。
“老夫這輩子，哼，原本是有機會做個好人的！
但是，真是見鬼，老夫終究還是做下了讓自己後悔一生的大錯！！！”
隻見卡普猛然起身，接着他雙手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真是見了鬼啊，小鬼，你居然把小艾斯拽到了你的船上！
這可真是……真是……。”
卡普奇迹一般的卡住了，他一邊結巴，一邊怅然的朝艾斯看了過去。
注意到卡普的眼神，正在和薩博勾肩搭背的艾斯，迷茫的對卡普吐了個舌頭。
“老頭子，你看我做什麽，大叔拉我上船，那是欣賞小爺我的潛力，哈哈！”
好嗎，還小爺呢，這小鬼着實喝多了……。
不提他自稱小爺時，周圍一衆老前輩笑着翻起的白眼兒。
當艾斯話音落下之後，卡普怅然的呆滞了片刻。
呆滞過後，卡普勉強笑笑，同時輕聲說道。
“是，高文小鬼是欣賞你的潛力，欣賞到那個小鬼直接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來爲你作保！
你知道嗎，你是羅傑兒子的這件事，如今已經傳遍了整個海軍，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片大海了！！！”
“哈？那又怎麽樣？”
艾斯不解的反問一聲，現在的他早就看開了自己的身份。
一旁，聽着艾斯的反問，卡普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怎麽樣，哼，有高文給你做保，你當然不會怎麽樣！
但老夫告訴你，就算有高文作保，這片大海上也少不了對你有想法的人！
就連海軍内部，對于你的态度都産生了分歧，大部分年輕海軍都覺得應該将你抓起來公開處刑！
不過倒也奇怪，在這件事情上，薩卡斯基，庫贊和波魯薩利諾他們仨居然達成了一緻，也不知道高文是怎麽糊弄他們的，總之有他們彈壓，你的身份總算沒在海軍裏惹出亂子！
但你要知道，這片大海可不隻是屬于海軍的，你猜你的身份暴露以後，那些被時代遺忘的大海賊會怎麽想！！！
羅傑的船員就不用說了，雷利這老東西已經以你幹爹自稱了。
而其他人，你的出現注定會讓他們跟着動起來！
除了羅傑的船員以外，不要忘了，羅傑還是有敵人的！
别人我想不到，但老夫敢肯定，等你的身份徹底傳出去，那史基這個該死的王八蛋肯定會冒出來見你！
那個混蛋摧毀了小半個馬林佛多，老夫和戰國隻恨沒将他當場打死，自從他逃出推進城以後，就一直飄在天上躲藏不休，讓老夫和戰國無處追殺！
但你，呵呵，别人怎麽想不知道，反正戰國和阿鶴已經開始根據你制定針對史基的計劃了！
而這隻是開始，因爲就算是史基，也沒法成爲高文的麻煩。
但你要知道，這片大海上最關注你的人，不是什麽海賊和海軍，而是五老星啊！！！”
說到這裏，卡普揚起大手，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老夫一生都在後悔，當年爲什麽要答應羅傑這個該死的請求！
老夫爲什麽要和海賊講義氣，将你和露玖的消息隐瞞起來！
因爲你的出生沒有被五老星追蹤到，五老星下令殺了你本該出生那年，南海所有的适齡兒童！
那可是超過兩千萬個剛出生的孩子！！！”
說到這兒，卡普早已經接近昏聩，他本就因爲和衆人的厮殺受了重傷，又喝了整整五個多小時烈酒。
現在的他真的醉了，他根本就沒用生命歸還去控制體内的酒精。
昏聩無比的他，懊惱的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對周圍那些目瞪口呆的人，尤其是目瞪口呆的艾斯，卡普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二十年前，老夫自認是個英雄，無論是擊敗洛克斯，還是擊敗羅傑，尤其是拒絕五老星給我的升遷。
但在有你之後，老夫再也不敢以什麽英雄自居，老夫就是個頑固的魔鬼，頑固到老夫已經成了年輕海軍眼中的混賬！
你知道麽，雖然他們不說，但我能看出海兵們眼中的不理解。
當他們知道你是我養大的以後，他們就在也沒法理解老夫了！
整片南海，有幾個家庭沒有因老夫對你的保護，失去過自己的一個孩子？
那都是老夫欠整片大海的債！”
轟！！！
突然之間，卡普猛的站起身來，他用盡全力舒展了自己的臂膀，包裹他全身的繃帶頓時被他那雄壯的肌肉崩裂。
此時此刻，他的身上滿是傷痕，鮮血和膿液一點一滴的滑落下來。
挺着如此一副身軀，卡普大吼着對高文喊到！
“也許你不知道，老夫已經對戰國遞交了辭職信。
雖然他還是不會通過，因爲他需要老夫坐在海軍英雄的位置上！
五老星也不會通過，因爲五老星也需要我穩住老夫那個不省心的混賬兒子！
但老夫已經沒資格做将官了，老夫要像澤法一樣做一個普通教官，頂着罪孽爲正義與海軍培養比老夫更稱職的接班之人！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想法，今天看見你以後，老夫反倒有了個更好的想法！
小鬼，高文，站起來吧！！！
不知怎麽，老夫很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打死你，因爲你這個混球爲什麽不早個十八年出現，爲什麽你要這樣年輕，年輕到無法幫助老夫改變那段罪孽深重的過去！
而被你打死……。”
滿身傷痕的卡普看向面色鄭重的高文，一時間老淚縱橫，他沉默良久，終于繼續對高文說到。
“哪怕罪孽深重，老夫也必須聲明，艾斯這混小子就是老夫的親人！
無論如何，老夫必須感謝你對老夫孫子的保護！
無論是讓他得到了更安全的環境，還是讓他不必再躲躲藏藏的度日！
尤其是，當你讓艾斯能擡起頭來做人的時候老夫必須給你足夠的謝禮！！！”
說到這裏，卡普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他将右手狠狠地攥成拳頭。
一邊感受着體内的僅存的一點點力氣，他一邊對不遠處緊張盯着他的路奇說到。
“你們這些高文的狗腿子，快點去把拍照電話蟲取過來吧！
老夫多年來孑然一身，沒有财寶，沒有名刀，有的就隻有一身本事，和别人給老夫安上的名氣！
高文，痛痛快快的和老夫再打一場吧，這一次就你和我，同時也必須分出勝負！
你一直以來的做法，都在争取更高的名望，雖然老夫猜不到你要如何利用那些名望，但既然你需要，那名望就在這裏，就在老夫的鐵拳之上！
看着老夫的拳頭，高文！
這份名望，你敢來取麽，混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