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封密報後,趙鳳戟預料中的第三封密報還沒有來到的時候,太皇太後的四十二歲壽辰到了。
因爲趙鳳戟身體不适,所以在太皇太後的要求下,壽辰一切從簡,隻有皇室直系和幾位重臣參與了壽宴。
壽宴最初的時候,氣氛還是很好的,隻是在快結束的時候,趙鳳戟突然就噴出了一口血,在一片驚慌聲中,瞬間就暈了過去。
太皇太後當即便請了禦醫,禦醫說攝政王的身體需要調養,好在沒有性命之憂。衆朝臣滿懷心事的離開了皇宮,趙鳳戟則因爲依舊處于昏迷狀态,被太皇太後留在了宮中調養。
大趙是内閣輔政制度,一位首輔領着兩位職位不固定的閣老,以及自動入閣的六部尚書。攝政王趙鳳戟暫代的是皇帝的權利,他這麽一倒,決策層就出現了缺口。
而好巧不巧的,首輔也突然病倒,決策層缺口瞬間擴大,朝堂上漸漸地就出現了一些混亂,而有些人也開始了渾水摸魚。
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了三個人,而這三個人原本都十分低調。
其中之一是太後,因爲太皇太後爲了照顧重傷的攝政王,将後宮權利移交給了太後,太後開始統領後宮,并且有了幹政的苗頭。
其二是太後的生父,當朝禦史大夫左尹,這位禦史大夫雖然一直處于權力中心,但以往表現得十分低調,各種政見也比較中庸,許多人都說他性格老好人,根本就不适合禦史這個位置。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朝堂中有了越來越多的聲音,有幾個反駁他的,竟然都被他找出不少把柄,一一彈劾了下去。
而第三位則是一名功勳武将,被封爲戰安侯的老将軍邱章明,同時他也是護龍衛的副統領邱旭雲的父親!
至于邱旭雲是哪位,這就要說他和太後不得不說的故事了。
太後,太後生父,以及一個看似和太後黨毫無關系的功勳武将,這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有了動作,不僅把持了後宮,還有把持朝堂的趨勢!
朝堂中有敏銳的朝臣發現了這一點,他們紛紛想要去求見太皇太後和攝政王,可是他們卻根本就見不到!
在夢中,趙鳳戟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到了這一幕幕,略有些不安的皺起了眉。事情發展的很不對勁,這一切切都像是計劃好了的一樣!
在趙鳳戟的認知中,太後是個有些虛榮的女子,看着他的眼神也讓他有些反感,但總體來說并沒有做出什麽不喜的事情,平時并沒有多大的存在感。
而太後的父親禦史大夫左尹,更像是一個老滑頭,左右逢源沒有立場,雖然一點都不适合禦史大夫這個職位,但也沒有什麽大錯。看在太後的面子上,他也就沒有動他。
而那個功勳武将戰安侯,更是存在感低下,早已年邁的拿不動刀了,唯一的嫡子也不過是一名副統領,雖然有些職權,但也不是很重要的職位,平時也沒有什麽太過出彩的地方。
但就是這樣的三人,竟然在這種時候冒了出來,而且以雷霆手段控制了前朝和後宮!
隻是他和母後呢?難道他的傷勢真的嚴重到如此程度了嗎?
疑問在趙鳳戟的心裏一閃而過,而夢境像是感應到了他的疑惑,下一刻便給出了答案。
那是一間十分陰暗的屋子,四處連個窗戶都沒有,他原本是旁觀者的角度,但在看到這間屋子的那一瞬間,他就成爲了屋子裏的那個人!
“趙鳳戟,本宮等這一日,已經等許久了!”那是太後左素蘭的聲音,有些莫名的興奮和瘋狂。
趙鳳戟全身無力的躺在床榻上,眉頭緊皺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左素蘭,你到底想做什麽?”在宴會上暈倒後,他醒來便在這間屋子裏,而這顯然不是用來給他養病的屋子。
而且他全身無力的症狀,也不像是重傷的後遺症,反而像是中了軟筋散一類的毒藥。
“本宮想做什麽?本宮當然是想讓你知道,你無視本宮的後果!”左素蘭滿腹怨氣的說道。
趙鳳戟卻聽得十分疑惑,無視這二字讓他頗有些無語,何謂無視?
趙鳳戟想不明白,左素蘭見他一臉疑惑,突然就爆發了,“對,就是這樣,在你眼裏,根本就沒有我,哪怕你那個病痨鬼大哥娶了我,你的眼裏依舊沒有我!”
趙鳳戟臉色冷沉,隐約明白了左素蘭的意思,而這也讓他覺得分外惡心。這女人竟然對着他抱有這樣的心思,真是令人作嘔!
“你瘋了!”隻是因爲這點小情小愛,就想要囚禁他,“你這麽做,考慮到後果了嗎?”
他是當朝攝政王,囚禁他,簡直與反叛無異!
“後果?”左素蘭的表情有些古怪,“皇位上坐着的是本宮的兒子,禦史大夫是本宮的父親,宮内的侍衛也都聽本宮的,會有什麽後果?”
前兩者趙鳳戟還可以理解,但侍衛爲什麽會聽左素蘭的?這其中到底有什麽古怪?趙鳳戟心下沉了沉,預感愈加不好。
左素蘭見他不再言語,露出一抹諷刺又肆無忌憚的笑容,“趙鳳戟,你不會以爲本宮隻是抓了你這麽簡單吧?”
此時此刻的左素蘭就像是在對失敗者炫耀的勝利者,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将自己的籌謀都說出來,然後再享受失敗者的震驚和恐懼。
“你還想做什麽?”趙鳳戟眼神陰沉,已經在考慮着最壞的結果。
左素蘭又是放肆一笑,“本宮想做的多了,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趙鳳戟不語,等待着左素蘭接下來的話,“你的性命,太皇太後的性命,七公主的性命,以及這宮裏宮外所有人的性命,現在都掌握在本宮手裏!”
“本宮讓你們生,你們才能生,不然的話,你們都得死!”左素蘭語氣陰狠又暢快的說道。
這一刻,趙鳳戟已然确定,左素蘭是真的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