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的途中,陽光燦爛的天氣,熱海海邊的坡道,拐角處遇見熱戀的心上人。
小泉青奈想飛跑着沖到渡邊澈跟前,但最後隻是快步走過去。
小泉青奈想鑽進渡邊澈的懷裏,但最後還是克制住自己。
“你怎麽來了?”她臉上是情不自禁的笑容。
“來見你啊。”
兩人目光碰到一起,渡邊澈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要将她摟入懷裏。
“不行。”小泉青奈低聲阻止。
“爲什麽不行?”
此時此刻,小泉青奈需要的不是什麽溫柔,而是一種不容分說的強勢——渡邊澈腦海裏蹦出這樣的想法。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不管面對結城美姬、清野凜,還是明日麻衣,任何一個女性,他總是知道對方真心希望他做什麽,做到什麽程度才能讓對方開心。
這是自以爲是,還是稱爲悟性好呢?
渡邊澈稍稍用力,小泉青奈隻是輕微抗拒一下,便仿佛抵抗不了某種吸力一樣投入他的懷裏。
那是能滿足女人對異性胸懷一切幻想的少年的胸膛。
小泉青奈白皙的小手,輕輕抓住他的棒球服,感受着他身體清新的氣息,沉浸在幸福中。
陽光照在她的側臉,側臉依靠在渡邊澈的胸膛,小泉青奈就那樣閉上了眼睛。
好像過了很久,又像才剛剛閉上眼,身後傳來腳步聲。
“你們兩個要抱到什麽時候?”宮崎美雪的取笑。
“我們傻站十分鍾了。”晃子故作不滿的聲音。
十分鍾?已經十分鍾了?
小泉青奈突然驚醒,連忙離開渡邊澈的懷抱,身體剛分開風能穿過的距離,又被他使勁摟了回去。
‘.是他不讓自己走。’小泉青奈心安,繼續懶在心上人懷裏。
“明明才兩分鍾,哪來的十分鍾?”頭頂傳來渡邊澈的聲音。
說話時,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能感受到震動,兩人距離如此之近。
一旦意識到這個事實,小泉青奈說不出的甜蜜和開心。
“再不離開,要來人了。”宮崎美雪提醒。
這下子,小泉青奈終于下定決心,不管渡邊澈怎麽使勁,自己也必須離開他的懷抱。
雙手撐在他的胸膛,用力.又被按了回去。
‘這裏是熱海,不是東京,被看見了也無所謂。’小泉青奈臉埋在渡邊澈胸前,徹底放棄似的用雙手環住他的腰。
的确有陌生的腳步聲靠近。
腳步聲越近,她臉埋得越深。
等腳步聲開始減弱,逐漸聽不見,她終于戀戀不舍地離開渡邊澈。
四人站在陽光燦爛的坡道聊天,身後是蔚藍色的大海。
“我突然來,有沒有打擾你們?”渡邊澈問。
戀人相處的時間當然重要,但不能取代朋友時間。
“沒有。”小泉青奈輕輕搖頭。
能和喜歡的人見面,能和渡邊澈在一起,哪怕隻是兩分鍾也好。
“你小子花樣倒是挺多嘛,居然偷偷跑熱海來了。”晃子抱着手臂,認可他似的點頭。
“不過下次不要這麽出場,”宮崎美雪說,“我和晃子也隻是二十多歲的未婚少女,看見晚上容易做夢。”
“别帶上我,笨蛋!”晃子紅着臉嚷嚷,“誰會對小鬼感興趣!”
“喏。”宮崎美雪指着小泉青奈。
“這個.青奈,我不是說你,我的意思,那個,你懂吧?知道我在說什麽吧?”晃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其實小泉督導是在年輕的時候喜歡上我,”渡邊澈代替小泉青奈回答,“是不是,督導?”
面對渡邊澈調皮的眼神,小泉青奈眼睛裏蕩漾着甜蜜和嬌嗔。
晃子一臉驚訝,“那個時候你才幾歲?”
“胡說什麽!”小泉青奈好笑地罵一句,“我和渡邊隻是很普通的姐弟戀,是吧,渡邊?”
她用教師的威嚴表情看向渡邊澈。
“私塾生憧憬年輕女教師,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宮崎美雪點頭說,“青奈,看來就算你不和他做,也有獨特的優勢。”
“做?做什麽?”渡邊澈天真地問。
“美雪!”小泉青奈要跺腳了。
“渡邊小子,”晃子手拍在渡邊澈肩上,“想不想聽青奈關于你們未來的規劃?”
“我從東京跑來熱海,就是爲了聽這個。”
“别說!”小泉青奈要去捂晃子的嘴巴。
晃子輕輕扭身,兩位繞着渡邊澈躲貓貓。
“她說,不嫉妒你給明日麻衣買公寓、送錢,”晃子一邊躲,一邊說,“等以後有了孩子,才會問你要撫養孩子的錢,還準備一起買嬰兒床!”
“哎呀!随你們了!”小泉青奈放棄抓晃子,臉紅地偷看渡邊澈的表情。
渡邊澈和她對視。
“别一直站在這裏,”宮崎美雪在某個時間打斷晃子,“邊走邊說吧。”
“去哪?”渡邊澈問。
“「湯前神社」”小泉青奈回答,接着,她忽然想起似的問:“你剛來嗎?親水公園去了嗎?”
“還沒有,正要去那找你。”
“那我們再回去走一遍,”小泉青奈轉頭看向兩位閨蜜,“可以嗎?”
“當然可以!”晃子毫不介意地說。
宮崎美雪也點點頭說:“反正沒有一定要去的目的地,也不趕時間,再去看看海。”
“走吧!”小泉青奈開心着對渡邊澈說。
“好。”
四人一起朝坡下走去,準備重新回到海邊。
下坡時,小泉青奈總算從見到情人的喜悅中稍稍清醒。
想起一見面時的擁抱,她對自己不慎重的行爲感到十分羞恥,卻又貪戀那一刻的甜蜜。
到了坡下,海濱就在斑馬線對面。
四人分成前後兩組,說笑着走過斑馬線,斑馬線的盡頭,有一塊廣角鏡。
小泉青奈擡眼看了一下,廣角鏡裏,美雪和晃子正在遠去,站在中央的,是漂亮而幸福的女人與俊美清秀的少年。
女人穿着長裙,外面是優雅的開襟衫。
少年紅黑色的棒球服,深藍的褲子,看起來非常年輕帥氣,顯得很時尚。
自己和他站在一起,是不是顯得有點大了呢?或許,結城美姬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邊的人。
四人來到親水公園。
這裏有老人和狗一起曬太陽,沿着海浪散步的情侶,喂海鷗的單身漢,海邊停靠着許多白色的遊艇。
是一個甯靜又惬意的小海濱
“你們兩個去轉一圈,我和晃子就在這裏休息。”宮崎美雪說。
說着,她在高高的棕榈樹下的長椅上坐下。
“一起吧?”小泉青奈不好意思地說,“剛才不是剛休息過了嘛。”
“去吧!”晃子把她推向渡邊澈。
兩人肩膀碰在一起,小泉青奈偷偷看向渡邊澈,渡邊澈也正看着她。
“那,”小泉青奈盡量用正常的語氣,“我帶渡邊走一圈就回來。”
“好好,快去吧。”宮崎美雪不在意地說。
小泉青奈帶着渡邊澈走向海濱。
其實也沒什麽可轉,所有景色一眼就能全看清,兩人隻是沿着海邊,在沙灘上走一圈而已。
但就算是這樣,哪怕是第二次走,小泉青奈心裏也充滿欣喜,要不是閨蜜在遠處看着,幾乎快要邁小碎步了。
“好開心啊!”她情不自禁地說。
“有什麽好事兒嗎,這麽開心?”渡邊澈問。
當然不能直接說‘和你在一起就很開心’,身份好歹是督導。
“我說她們好開心。”小泉青奈指着海邊往水裏扔石子的小孩。
一群小孩,把鞋和外套脫了放在亂石堆上,挽起褲腿,踩着海浪,比賽誰石頭扔的遠。
扔石子而已,她們卻玩得那麽開心。
“好可愛。”小泉青奈忍不住說。
“嗯,不過我的女朋友更可愛。”渡邊澈現學現用。
“嗯?”小泉青奈扭頭看他一眼,并沒有高興和羞澀。
她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那群小孩,說:
“結城同學的确很可愛呢。”
“.”渡邊澈左手托右手,右手抵着下巴,學清野凜口吻:“原來如此。”
“怎麽了?”小泉青奈問。
“書上學到的東西必須結合現實,女朋友有三位的情況,果然還是要具體到哪一位才行。”
“你在說什麽.啊!”小泉青奈終于反應過來,明白渡邊澈嘴裏的女朋友是她,比小孩可愛的人也是她。
她紅着臉看向遠處的海岸線,起伏的浪花,湛藍的海水,堆積的白雲,餘光裏的渡邊澈。
“我還是第一次和男生散步。”過了一會兒,她輕聲說。
“督導,”渡邊澈扭頭,臉緩緩貼近,“你的第一次,全是我的。”
“.嗯。”小泉青奈低下臉,随後又立馬擡起頭:“我不是同意了哦,必須等畢業以後,别想歪了!”
“嗯嗯,我想吃紅燒金目鲷了。”
“現在嗎?”小泉青奈看向海邊餐廳的方向,又扭頭過來,看着渡邊澈說:“和美雪她們說一聲,我陪你.”
她說不下去了,渡邊澈的臉,已經到了很近很近的距離。
兩人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停了下來。
“渡、渡邊?她們看着呢。”她嘴唇都不敢正常的開合,隻張開一點點,害怕受到侵襲。
“督導。”
就算說着喃喃細語,她的嘴唇最後還是被占領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分開。
“很好吃。”海浪聲中,她恍惚地聽見渡邊澈的聲音,“汁水豐盈,很嫩,清淡的紅燒金目鲷,我喜歡。”
小泉青奈咬着晶瑩的下嘴唇,水汪汪地眼睛瞪着他。
“不學好。”這是她此時能說出的最生氣的話。
◇
兩人走後,晃子在宮崎美雪身邊坐下。
腳邊圍了一群不怕人的海鷗,期待她們的投食。
“青奈剛才還假惺惺地邀請我們,你看現在她的樣子。”晃子取笑道。
宮崎美雪看着走在海灘邊的兩人。
小泉青奈的步伐比平時輕盈,裙擺被海風吹起,隻看背影,就知道她現在有多麽雀躍和幸福。
“少年的頭越靠越近了,要被親了。”她說。
“咦?真的嗎?”晃子連忙拿出手機,鏡頭對準兩人,放大功能調到最大。
等待了一會兒,她一手拿手機,一手激動地拉宮崎美雪的衣袖。
“親了親了!”
“看到了。”宮崎美雪抓住自己的肩膀,不讓衣服從肩頭滑落。
“哇!舌頭,啧啧!惡心!”這樣說着,晃子卻目不轉睛,看得津津有味。
等兩人回來,晃子一個勁對着假裝無事的小泉青奈笑,弄得她的臉很快紅起來。
四人沒有急着離開海濱,一起坐在棕榈樹下的椅子上,眺望海濱。
“感覺就這樣待一下午也可以呢。”小泉青奈惬意地享受海風。
“可以呢,沒問題呢,無所謂呢。”渡邊澈說。
小泉青奈一下子想起十年前又或者是今年四月的事,眼帶笑意地、不滿地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
“受不了。”晃子直搖頭,盯着腳邊的海鷗看。
渡邊澈視線轉向海鷗,說:“可以排成一排嗎?(命令)”
“海鷗怎麽可能排.”晃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四人跟前排成一排的海鷗。
雖然有的看前,有的看後,有的互相對視,有的看别的鳥屁股,但的确排成了一排。
“怎麽可能!”三人難以置信。
“到我手上來!”晃子試探着說。
沒有海鷗理她。
“海鷗也喜歡東京帥哥?”她滿臉費解,“渡邊,你怎麽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
“你再試試?”小泉青奈期待地說。
“那就.擺成這樣的形狀。(命令)”渡邊澈手指花了一個愛心。
海鷗齊刷刷煽動翅膀,你争我搶,你擠我,我擠你,最後總算變成了愛心。
“太神奇了!”小泉青奈捂着嘴,雙眸亮晶晶的,一會兒看海鷗,一會兒看渡邊澈。
“奇怪。”宮崎美雪手臂托着胸脯,不可思議地呢喃。
晃子拿出手機,咔嚓咔嚓地拍照:“渡邊,繼續!快點!”
“飛到海邊,再飛回來。(命令)”
海鷗嘩啦啦飛走,吸引了周圍很多同夥,然後又飛回來。
就連喂面包的單身漢前的海鷗,都被吸引了過來。
孩子、情侶、遛狗的老人,全部圍過來。
渡邊澈又表演了兩個命令,就讓海鷗散開。
“太好玩了,到底怎麽做到的?”晃子邊收起手機,邊問。
“東京帥哥,保留百分之三十的神秘。”渡邊澈故作高深地說。
接着,他轉移話題:“可惜沒有帽子,如果有的話,把帽子放地上,剛才已經掙到了來回的車費。”
“那以後想去哪去哪,帶着這群海鷗!”晃子激動地說。
“在那之前,我得先攢錢買嬰兒車。”渡邊澈一本正經道。
小泉青奈像是生氣、像是開心地瞪着他,另外兩人哈哈笑起來。
又坐了十分鍾,晃子坐不住了,提議去其他景點。
“我不打擾你們了。”渡邊澈突然道。
“什麽?”小泉青奈扭頭看他。
“小泉督導你和她們玩,我回東京了。”他說。
“爲什麽?”
“沒帶換洗的衣服。”渡邊澈站起身。
他在的話,小泉青奈和晃子、美雪玩得不盡興,和他也不能放開,幹脆這次讓她們好好玩。
“一天不換衣服不行嗎?”晃子奇怪道。
“不泡溫泉可以不換,但來熱海不可能不泡溫泉,更何況我就是來吃金目鲷的,吃到了,自然要回去。”
說走就走,渡邊澈在路邊等出租車。
三人送他,小泉青奈戀戀不舍。
渡邊澈伸手将她拉到懷裏,小泉青奈沒有反抗。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下次一起出來玩,就我們兩個人。”
“什麽時候去?”小泉青奈的聲音一下子開朗了。
“等梅雨過去,夏天的時候。”
“真的能和我去嗎?”
“當然啦,隻要督導你願意。”
出租車來了,渡邊澈在三人的注視中坐上去。
汽車緩緩開動,沿着海邊公路,行駛在棕榈樹下。
将離開海濱時,渡邊澈回頭一看,小泉青奈站在路邊,依然眺望着這裏。
出租車消失後,小泉青奈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明明隻是分開一會兒,明天就能見面。
去「湯前神社」的路上,重新走在上坡路,她期待着渡邊澈再次出現,剛才說走,其實是她騙她,想哄她開心。
但沒有出現。
她開始想他,恨不得向晃子、美雪提議現在回去,就坐下一班回東京的列車。
但不能說。
雖然不能說,遊玩的時候,對景點失去興趣的她,嘴裏無意識地會說:“熱海還是太小了。”
“溫泉哪裏都可以泡。”
“周一還要上課,想早點備課。”
晃子和宮崎美雪頭疼地看着她。
“青奈,就一晚上!明天下午就能見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