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們還有準備工作要做。”對記者說了一句,清野凜給了渡邊澈一個‘跟我走’的眼神,朝着吹奏部大部隊走去。
“渡邊同學!”
渡邊澈剛走了兩步,記者突然開口喊住他。
“剛才是在開玩笑,各位請不要當真。”他回過頭解釋,“其實我的目标是成爲像木村拓哉一樣的偶像,或者像作家渡邊淳一那樣,描寫兩性.”
“渡邊澈。”清野凜直呼全名了。
渡邊澈隻好給了記者一個歉意的眼神,快步走了過去。
記者:“.”
他隻不過想問,神川私塾對于本次比賽的預期目标而已。
“你就這麽喜歡胡說八道?”清野凜沒好氣地說。
“有什麽關系嘛,活躍一下氣氛。你看大家都很緊張,放松點才能發揮出全部水平。”
清野凜看了他一眼:“你活躍記者還有其他學校的氣氛?”
“.完了!資敵了!不過算了,更緊張才能超水平發揮,這麽一想,我們基本已經赢了。”
清野凜頭疼地歎了口氣,對他無話可說。
兩人走到吹奏部跟前,她看了眼臉色緊張到灰白的衆人。
“不需要在意那些強校,大家保持平常心,我們隻管全力以赴演奏出自己的音樂就夠了,結果交給評委。”
“是!”
簡單的話語當然不能緩解沉重的氣氛。
渡邊澈正準備開口,說兩句笑話,卻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渡邊!”
聲音有點熟悉,好像不是記者。
渡邊澈尋聲望去,臉上露出笑容:“瞧瞧,瞧瞧,這不是绫子大人嘛!”
跑過來的女孩,是渡邊澈在神奈川縣藤澤市讀私塾的老鄉,本間绫子。
波波頭短發把她的小圓臉襯托得非常可愛,外表看起來很像《墊底辣妹》裏短發時期的女主角。
拿着長笛的本間绫子使勁捶了他胸口一下。
“你怎麽在這?”她笑着問。
“參加比賽啰,還能幹嘛。”
“你?”本間绫子一臉懷疑,“就你吹豎笛把全村人吵醒的水平,也能參加比賽?”
“你這家夥,真是失禮,哪有全村人那麽誇張。”
本間绫子‘我就這樣,你拿我怎樣’地仰起頭,嘴角得意地笑着。
“嗯哼。”
渡邊澈看向發出清嗓子聲的清野凜,剛反應過來似地給兩個人介紹。
“這是我同一個村的學姐,本間绫子。這是我私塾交的朋友,清野凜。”
“你好!”本間绫子笑着打了聲招呼。
“本間學姐,您好。”
“不要用敬語啦,和渡邊一樣叫我绫子就可以。”說完,本間绫子目光轉向渡邊澈,“這是你女朋友?”
“沒錯哦,是我的女.唔!”
清野凜收回足以殺死人的冰冷眼神,對本間绫子說:“不是,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
“我想說的是‘女性朋友’。”渡邊澈說出自己的冤屈。
清野凜眼神沒有絲毫感情地瞅了他一眼:“那就請你說話簡明一些,還有,别人說女朋友的時候,麻煩你不要給出肯定的回答。”
“活躍氣氛嘛,我早就和你申請過了吧?”
“沒有。”
“咦?”渡邊澈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沒有,“我以爲你能看懂我的眼神,能夠通過不說話就能明白我的申請。”
“懂你的隻有腦袋未開化的女猿人。”
本間绫子疑惑地看着清野凜,嘴這麽兇的女孩子她還是第一次見,果然不愧是東京嘛,什麽類型的人都有。
渡邊澈注意到她的表情,盡管清野凜本人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還是主動解釋:“清野她這個人喜歡冷嘲熱諷,不要放在心上。”
“不哦,我隻喜歡對渡邊同學你一個人這樣。”清野凜抱着手臂笑着說。
“爲什麽?!”
“因爲你特殊。”
渡邊澈一下子高興起來,清野凜從不撒謊,那就說明他的确是特殊的存在。
“哪裏特殊?”他期待地問道。
“不喜歡我。”
“.”
期待清野凜誇獎他這件事,還是在夢裏想想吧。
不過白天就要一直對着她,晚上又夢到她的話,是不是太可悲了?
“哈哈哈!”本間绫子拍着渡邊澈的肩膀大笑,“我明白了!隻是你比較欠罵而已!”
“别笑岔了氣,待會兒比賽使不上力。”渡邊澈發出惡毒地詛咒。
“啊!差點上了你的當!好惡心!”本間绫子立馬收斂笑意,闆着臉說。
“是惡毒吧?”
“惡心。”
“不不不,剛才的語境怎麽想都是用‘惡毒’。”
“惡~心!”本間绫子歪着頭,用偶像罵死宅的可愛語氣重複了一邊。
“是是是,我明白了,你隻是想說罵我而已。”
本間绫子再次仰起脖子,露出得意的笑容,這時遠處有人叫她,她回頭應了一聲。
“我先走了。對了,你學校是幾号?我比賽結束後去聽你的表演!”
“二十二号。”
“倒數第二個啊,我記住了。一起好好加油,敢給村子丢臉,我回去告你的狀!”本間绫子說完,揮揮手,朝遠處一群穿褐色校服的人跑去。
“你們關系看起來不錯。”清野凜看着人群中有說有笑的本間绫子。
“吃醋了?”
“沒有。”
“我奶奶,不,我媽曾經和我說過:女孩子的沒有就是有。”
清野凜放下手臂,轉頭對吹奏部的人說:“大家收拾一下,出發去排練室。”
“是!”
“等等等,我剛才隻是在玩梗而已。《假面騎士甲鬥》你可别告訴我你沒看過?”
“沒有。”
“完了,完了,朋友做不了了。”
“是嘛。”
“當然.不是。一般不喜歡卡面來打的人,我絕對不會和他做朋友,不過你長得漂亮,而且誠實,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是因爲腿好看嗎?”
渡邊澈瞄了眼周圍,低聲道:“這裏人這麽多,這種話就不要說出來了。”
“原來你真的是因爲我腿好看才和我做朋友,太讓我失望了。”
“說了我隻是研究腿。研究不等于喜歡,明白?”
“那你直說,你喜不喜歡腿?”
“我感覺現在比賽比較重要,你認爲呢?”渡邊澈憂心忡忡地說道。
清野凜冷笑一聲。
到了排練室,衆人比平常更仔細地調完音後,開始最後的練習。
依然隻訓練開頭部分。
以往嫌棄枯燥的重複,現在恨不得一直練下去,像極了玉藻好美在測驗前,走進考場還拿着單詞本在看。
練習時間結束,比賽隻剩下登台的時間。
排練室裏,緊張的心髒跳動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清野凜對小松美咲說:“小松部長,你和大家說兩句吧。”
“我嗎?”小松美咲指着自己。
自從清野凜成爲顧問後,她這個部長隻起到監督訓練的作用,吹奏部的部費都輪不到她管。
不過她對誰有發言權這種事也不在乎,隻要吹奏部能走向好的一面,怎麽都可以。
“嗯。”清野凜點了一下頭,“雖然我相信大家的實力可以進軍全國大賽,但什麽事都有意外,這也許真的是最後一場比賽。作爲部長,同時也是即将引退的前輩,最後由你來收尾比較好。”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收尾留到全國大賽之前。”小松美咲開玩笑地話語,把大家逗笑了。
小松美咲深吸一口氣:“大家,直到六月中旬,對我們來說,連拿下都大賽的金獎都令人難以置信,關東高等學府賽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她面朝衆人。
“我們神川以升學率著稱,大家将來去的全都是一流高等學府,這樣的我們,把全國大賽當做目标,并且爲此付出了努力,不知道大家是怎麽想,反正我是不想輸給那些偏差值沒有我們高的學校。”
小松美咲的眼睛,閃爍着堅強到頑固的光芒,這是優等生的倔強。
“沒努力就算了,既然認真了,我們不能輸給任何人!”開口的居然是玉藻好美。
“是!沒錯!”
“神川第一!”
“神川!加油!”
“加油!”
神川吹奏部社員的呐喊聲回蕩在排練室裏。
自己認爲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真的非常重要。
考第一的人考了第十,就會陷入痛苦和自責;倒數第二的人考了倒數第一,甚至會沾沾自喜,到處炫耀,當做談資。
渡邊澈堅持認爲自己将來一定且必須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第三對他來說是必須跨越的坎,全國第一才是他應該待的位置;體育或者其他什麽也好,不去努力就是算了,隻要想,就必須幹得比任何人出色。
這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渡邊澈看着手裏黝黑的雙簧管,心髒緩緩劇烈跳動,整個人興奮起來。
原本全國大賽對他可有可無,但現在他決定必須拿下這個金獎才行,要不然怎麽配得上‘了不起’這個形容詞!
一位女性工作人員推門進來:“神川私塾的各位同學,輪到你們了。”
“加油。”坐在渡邊澈身邊,抱着巴松的早見熏低聲說。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渡邊澈笑着應道。
早見熏愣了一下,随後溫柔地點了點頭:“我期待渡邊君的獨奏。”
除了他們,其他人也都互相鼓勵,喊着加油,不管關系好壞。
拿上各自的譜架,神川私塾一起走向舞台。
“接下來,由編号第二十二号,東京都代表、神川私塾吹奏部的同學爲大家演奏。”
“指定曲爲《給無盡夢境的進行曲》,自由曲是由川秀明一作曲的《繁華四季》,指揮:清野凜。”
報幕結束,渡邊澈已經在自己的位置就坐,打開樂譜,手指放在雙簧管按鍵上,看着站在前面的清野凜。
燈光驟暗,舞台變得更加閃亮,好像打了大型聚光燈。
吞咽唾沫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緊張的氛圍籠罩着每一個人。
面無表情的清野凜,輪番看着每個人的臉,最後停留在渡邊澈身上。
‘緊張嗎?’
‘我不是說了麽,緊張才能超常發揮。’
‘是嘛,我期待你的表現。’
‘保證讓您滿意。’
清野凜收回視線,舉起手臂,所有人瞬間拿好樂器。
指揮棒前端微微下沉,衆人的吸氣聲穿過樂器号口,産生巨大的共鳴。
随着指揮棒往下揮,《給無盡夢境的進行曲》主旋律的響起,緊張消失得無影無蹤。
低音号與低音大提琴發出的低音,連地面都爲之震動;
銅管勇往直前,木管細緻悠揚,在兩者你争我搶的比賽中,長笛與單簧管在他們之間自由來去;
緊接着,上低音号柔美的副旋律平滑地融入音樂底層。
演奏充滿熱力,一口氣沖向終點。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激烈。
慢慢的,一切逐漸歸于寂靜。
但清野凜手中的指揮棒倏地靜止的瞬間,演奏來到最高潮——雙簧管接棒。
清野凜再次把目光放在渡邊澈身上。
渡邊澈含住自己親手制作的簧片,修長手指在按鍵上輕柔地滑動。
甜美而惆怅,扣人心弦的音色響澈整座音樂廳。
那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靜止不動,大腦受到劇烈的震撼。
被燈光染成金色的音樂廳,除了沉默,隻剩下渡邊澈和他的雙簧管共同編織出來的,帶有一絲憂傷旋律的音符。
好像有一個五彩缤紛的巨大泡泡,籠罩了舞台。
評審席上其中一位評委,身體情不自禁地前屈,他自己卻完全沒有發現。
神川私塾吹奏部的所有人,全都一臉自豪。
比起上次,更美了,雙簧管的音色。
這就是我們神川私塾獨奏的實力!
當滿頭大汗的清野凜轉身鞠躬時,沉默良久的觀衆,被突然驚醒,發出響澈雲霄的掌聲。
吹奏部所有人的臉上,既有喜悅,也有茫然,還沒從剛才的狀态中緩過來。
下了舞台,清野凜對衆人說:“公布成績前可以自由活動,不過,在公布成績時所有人必須到大音樂廳集合。”
“是!”
剛解散,渡邊澈還沒看到本間绫子,就想看到後來趕到場館的國井修和齋藤惠介。
兩人一臉激動地迎面走來。
“真有你的!渡邊!”
“演奏的很好!這樣的水平如果拿不到金獎,那就絕對是有黑幕!”
“那是當然。”渡邊澈笑着說,“國井還帶進了甲子園,我總不能連全國大賽都不能進吧?”
“喂,你這家夥有沒有良心,我還沒從失敗中走出來呢!”國井修哀嚎道。
神川棒球部甲子園一輪遊,隻帶了一捧場地上的泥土回來——敗者的風俗。
“走吧,我請你喝汽水。”渡邊澈拍拍他肩膀。
“這還差不多!”
“來這裏的車費是不是報銷一下?”齋藤惠介得寸進尺。
“和你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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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