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跟我娘一定會将你的畫坊打理得妥妥當當的,你隻管安心作畫。”葉雯保證道。
“嗯。”夷珠點頭。
“珠兒,你真是我們的貴人。”葉雯握緊她的手,感激地說。
“雯雯姐别這樣說,我們可是好姐妹啊。”夷珠無奈,“而且我也不是白讓你們住的,你們是要幫我看鋪子的。”
葉雯知道她這是在照顧她的感受呢。
不過二人确實都那麽熟了,因此感激的話,她便沒再說。
“還沒忙完?”這時,裴淵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夷珠擡頭看去,竟見裴淵和小孩出現在門外,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你們怎麽來了?快進來。”她松開葉雯的手,連忙迎了過去。
“娘親,我白天就想來的,但顧忌到白天有客人,我跟父王過來的話,會影響畫坊的生意,便沒有過來。”小孩抱住她的腰,聲音軟軟地解釋了一句。
夷珠摸了摸他的腦袋,擡頭看裴淵。
怪不得白天他沒來,原來是顧忌這些。
說實在的,今日開張,如果裴淵和樂樂在畫坊,那些客人怕是會拘謹不自在,而且消息必然走漏,定會引來更多的官員,那麽一來,便違備了她開這個鋪子的初衷了。
她不想自己的鋪子,每日來的都是想巴結奉承她的客人。
“我們正準備關門,今日大家在鋪子裏忙了一天,都辛苦了,我想帶他們去吃宵夜,一起去?”夷珠嘴裏這麽問着,但心裏其實并不覺得裴淵會答應一起去。
畢竟他身份擺在那裏,待人又一向疏離淡漠,與王掌櫃等人一起吃飯,實在令人不敢想象。
誰知,裴淵竟然颔首,“好。”
夷珠一怔,驚訝地看着他。
裴淵嘴角噙了抹笑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夷珠臉一燙,别過臉去。
心裏糾結了一會兒,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王掌櫃等人心裏激動壞了,淵王要跟他們一起去吃宵夜呢,感覺像在做夢。
“我也要去。”小孩晃了晃夷珠的手,聲音奶嘟嘟的。
“自然少不了你啊。”夷珠回過神來,蹲下身,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小臉。
“珠兒,那我先回去了。”葉雯走了過來。
“好。”夷珠點頭,吩咐秋蟬,“你先送葉雯回去,一會兒直接過來天香樓,我們在天香樓等你。”
“好。”秋蟬應了聲,護送葉雯走了。
關了鋪子,夷珠一行人便出發去了天香樓。
因爲離得近,一行人是走路過去的。
此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街道兩旁挂着的紅燈籠已被點亮,将街道映照的亮堂一片,行人往來穿梭,小販們的叫賣聲,更是此起彼伏。
小孩走在中間,被爹娘牽着,很是雀躍開心。
夷珠被他感染了心情,轉頭看向另一邊的裴淵,心裏也盈滿了歡喜。
同時,感覺很新奇,很特别。
裴淵這樣的人,有朝一日,竟然與她一起走在街頭。
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祇,瞬間落入凡塵了一般,多了煙火氣。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淵王,隻是一個尋常的男子。
“珠兒看什麽?”
裴淵淡淡含笑的聲音,飄入夷珠耳中,她臉蓦地一紅,搖着頭,“沒什麽。”想到一事,她咬了下唇瓣,鼓起勇氣道,“王爺,過兩日便是中秋了,那日你有空嗎?”
“你想做什麽?”裴淵不答反問。
夷珠牽着小孩的手,微微收緊了些,似乎想從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她低着頭,小聲道:“那日我想去放燈,想要王爺陪我一起去。”
裴淵頓了下,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旋即眉眼柔和下來,低柔地應了聲,“嗯,可以。”
事實上,那日他有事。
但是夷珠難得主動邀約,他不想令她失望。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夷珠放下心來,同時心裏很開心,裴淵答應了她的邀約呢。
她突然期盼着那日能快快到來。
一行人去天香樓吃過飯後,時候已不早,便各自散了。
翌日,葉雯母女倆便去了畫坊,幫夷珠打理鋪子,并在畫坊的後院住了下來。
葉雯腦子靈活,又懂算帳,畫坊裏的事務,她很快熟悉并上手了,獨當一面,完全沒問題。
夷珠便将事務全部交給了她,開始心無旁骛的作畫。
兩天的時間,一晃即過,很快迎來了中秋。
宮裏舉辦了中秋夜宴,夷珠随家人入宮。
再次碰到托娅公主,夷珠并不意外。
她如今是裴辰景的未婚妻,夜宴自然是要出席的。
夷珠淡淡點頭,便算打過招呼。
她剛要跟着家人朝夜宴的地方走去,托娅公主卻突然迎上前,親熱地握住了她的手,并親昵地道:“珠兒,以後我們便是妯娌了,你不介意我這般喚你吧?”
夷珠頓了下,抽回手,“托娅公主随意便是。”
托娅公主聞言,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眨着眼睛道:“那我就放心了。”
“嗯。”夷珠應了聲,正想尋個借口打發她,她卻再次拉住了她的手,一副要與她談心的模樣,“婚期将近,珠兒不緊張麽?我好緊張哦……”
“還好。”夷珠淡淡道,“對了,公主跟景王的婚事,定在哪日?”
托娅驚訝地看着她,“你還不知道嗎?我跟景王的婚禮,與你跟淵王的婚禮,在同一天舉辦,太皇太後說,那天的日子很好,諸事皆宜,最适合嫁娶,是由欽天鑒測出來的。
而且景王跟淵王是親兄弟,感情又一向深厚,兄弟倆在同一日舉辦婚禮,是一件喜上加喜的事情。”
夷珠訝異地看了她一眼,竟然是在同一天舉辦嗎?
“怎麽了,珠兒該不會……介意了吧?”托娅見她不說話,一臉擔心地說。
夷珠搖頭,“既是太皇太後的決定,那便挺好的。”
“你不介意就好。”托娅拍了拍心口,一副放了心的模樣。
“你們在聊什麽?”這時,裴辰景的聲音,插了過來。
“你來得正好,我跟珠兒讨論婚期的事情,她不介意我們跟她與淵王同天舉辦婚禮哦。”托娅一副很雀躍開心的模樣,裴辰景一過來,她便親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裴辰景動作僵了下,旋即推開她的手,“托娅,這裏不是烏麗國,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是不可以随意挽男人的手臂的。”
托娅噘起嘴,“你也太嚴肅了,我們可是未婚夫妻,又不是别人,挽一下手怎麽了?還是說,景王是怕珠兒看着?”
裴辰景聞言,眉間劃過薄怒,飛快地看了眼夷珠,下意識解釋道:“托娅就是這樣的性子,你别介意。”
夷珠對二人的舉止親昵與否,絲毫不感興趣,“景王言重了,托娅公主不拘小節,與我并無礙,二位聊着,我先走一步。”說罷,便沒再理會二人,徑直走開了。
裴辰景看着她走遠的身影,心頭怅然若失。
托娅将他的神态反應,看在心裏,嘴角勾了下,“景王,珠兒已經走了,就别再看了。”
裴辰景回過神來,有些狼狽地收斂心緒,轉頭斥道:“你别胡說。”
托娅笑嘻嘻地說:“嗯,是我胡說。對了,你覺得我跟珠兒,誰更漂亮?”
裴辰景皺眉,“托娅,你我雖已有婚約,但我望你能學學大梁的女子,矜持含蓄些,免教人笑話。”
“我這樣還不夠含蓄麽?”托娅絲毫未将他的話放在心下,手指繞着肩側垂下的辮子,自顧自地說,“雖然你回答不出來,但是我覺得,我更漂亮。”
裴辰景聞言,冷嗤一聲,轉身離開了。
在他心裏,十個托娅也及不上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