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佩兒還在記恨夷珠沒有帶她去參加宮宴,坐在屋裏,将她狠狠罵了一上午。
她正打算外出散心,便看到裴淵牽着小孩進了國公府。
她眼睛一亮,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裝,然後迎了過去。
“淵王、小王爺……”聲音發嗲,而不自知。
裴淵沒有答話,瞥了眼趙敬。
趙敬會意,立即上前将人給攔住,“原來是趙姑娘……”
“趙公公。”趙佩兒點了下頭,踮起腳尖,想看裴淵,奈何趙敬穩穩地擋住了她的視線。
“真是有緣,我們都姓趙。”趙敬感慨地說,“怪不得我第一次見趙姑娘的時候,便覺得很是親切。”
趙佩兒聞言,眼睛一亮,“我也是那麽想的。”
這趙敬可是淵王的心腹,若能博得他的好感,于她也是一樁好事。
她下次想接近淵王,不就可以借助趙敬麽?
想着,她越發殷勤起來。
不過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裴淵已帶着小孩走了。
裴淵去了壽甯堂,他與老夫人說話的時候,裴狐便跟着玉梅去了翠微院。
隻是他過去的時候,夷珠還在睡着,便沒有打擾。
“碧清姑姑,我娘還好吧?”小孩問道。
“小姐就是喝醉了,沒什麽事。”碧清在他身前蹲下來,笑着回道。
“那就好。”小孩放下心來。
見娘親恐怕沒那麽快醒來,他便乖乖地在外間坐着,對玉梅道:“你跟我父王說一聲,就說我今晚要在這裏住,不用等我了。”
“好。”玉梅點點頭,離開了翠微院。
裴淵聽說夷珠還未醒,裴狐又要留宿在此,便沒有再等,告辭離開了。
待他一走,夷老夫人忍不住感慨道:“淵王倒是與我從前想的不太一樣。”
日理萬機的淵王,竟然纡尊降貴地陪她這個老婆子說話,這在從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雖然他是爲了夷珠,但她感覺得到淵王對她很敬重,沒有絲毫不耐。
玉梅笑道:“是啊,看得出來淵王對小姐很用心,還有小王爺也是,對小姐很愛護呢。”
夷老夫人也笑了下,“珠兒是個有福的。”
這時夷辛蘭走了進來。
“娘,淵王走了?”她四處張望了一下。
夷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嗯。”
夷辛蘭坐了下來,笑道:“這淵王對珠兒還真是用心。”
“有什麽話,便直說吧。”夷老夫人有些不耐。
被戳破心事,夷辛蘭有些尴尬,絞着帕子道:“娘,是這樣的,明年徇兒就要參加春闱考了,到時候能不能請淵王……”
“你死了那條心吧。莫說淵王不會徇私,便是肯通融,我們也沒那個臉。”夷老夫人沉着臉打斷了她的話。
“可是……”
“可是什麽?擔心徇兒中不了榜?”夷老夫人很是厭煩,這一天天的,淨琢磨怎麽走捷勁,怎麽走淵王的關系。
夷辛蘭嗫嚅不說話了。
“徇兒若是有真材實學,何懼中不了榜?”夷老夫人沉聲道。
夷辛蘭道:“我這不是怕萬一……”
夷老夫人不想聽她廢話,直接道:“爲了徇兒能安靜地讀書,我尋思良久,還是覺得你們搬出去住,更妥當。
東巷那邊的宅子,空置已久,前幾日,我已讓人收拾好了,明日,你們母子三人便搬過去吧。”
夷辛蘭吃驚地看着她,慌張地說:“娘……要讓我們搬出去住?”
“有什麽問題麽?”夷老夫人皺眉,“那邊的宅子也不小,夠你們三人住了,徇兒要讀書,不能受人打擾,那邊正好清靜些,不像國公府每日進進出出那麽多人,吵鬧得很。”
夷辛蘭自然不願意搬離國公府。
東巷那邊的别院再好,又哪裏有國公府好?
可她也知道,老夫人既然決定了,是不可能再更改的。
她心裏生了一股怨氣,“是,都聽娘的安排。”
夷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猜到她心頭定然怨恨自己,但她并未放在心上。
她知道這個女兒和那趙佩兒,不是能安分的主。
留她們在國公府,她們還道是有什麽機會,背地裏搞小動作。
“去收拾一下吧,明日我派人送你們過去。”她淡淡道。
“那我先回去了。”夷辛蘭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清楚,老夫人話說得好聽,是爲了徇兒着想,實際上是不想他們母子三人在國公府礙眼。
回到客院,她将這事情,告訴了一對兒女。
趙徇倒是沒什麽反應,但是趙佩兒卻反應激烈,“我們在這裏住得好好的,爲什麽要搬去東巷的宅子?外祖母這是嫌棄我們?”
夷辛蘭心煩道:“搬去東巷也沒什麽不好,那裏寬敞,我們都能住單獨的院子。”
“我不想搬。”趙佩兒生氣地說。
“由不得你!”夷辛蘭皺眉,“我們總歸是客人,不可能一輩子住在這裏。”
趙佩兒嘴唇嗫嚅了下,想說如果搬去了東巷,要再見到淵王,就更加難上加難了。
夷辛蘭明白她所想,歎着氣道:“算了吧佩兒,淵王那樣的人,不是我們能攀得上的。”
趙佩兒不服氣地說:“哥哥明年就要春闱考了,到時候中個狀元,我便是狀元郎的妹妹,怎麽攀不上淵王?”
一直沒說話的趙徇,被她氣笑了,“我能不能中榜,還難說,你現在就打上了我的主意?我便是中了榜,也不能任由你胡來,而且區區一個狀元,你以爲淵王能看得上?”
趙佩兒要氣死了,“你就那麽沒信心?那你讀什麽書?”
趙徇眯着眼睛,冷笑道:“我讀不讀書,跟你有什麽關系?”
趙佩兒噎住。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趕緊去收拾一下,明日搬出去。”夷辛蘭很是頭痛,連忙打圓場。
趙徇瞥了她一眼,“你就慣着她,遲早惹出禍事來。”
“你這個懦夫!”趙佩兒狠瞪着她。
趙徇冷笑,“我是個懦夫,當初父親要打死你,我便不該攔着。”
趙佩兒聞言,頓時蔫了。
當時在趙家,她險些将父親的外室燒死,父親要打死他,是哥哥保下了她……
“你若是以後還想指望我,便安分一點,否則我不介意與你這個妹妹斷絕關系。”趙徇放了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