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王這樣禮數周到,待人親厚的人,想來,人品也不會差的,到時候你嫁過去,肯定不會受委屈。”司蘭見她沉默,突然道。
夷珠回神, “你怎知他人品不差?”
“這還不簡單?”司蘭道,“他今日去我們别莊,陪着我祖母她們,一坐就是半日呢。他是什麽人?他可是當朝權勢滔天的淵王啊。尋常男子尚且沒有那份耐心,但淵王卻沒有絲毫不耐。
老實跟你說,若是叫我陪祖母和娘她們唠嗑,我會瘋掉的,你不知道我祖母和娘有多瑣碎, 但是淵王卻願意陪她們, 這是多神奇的事情啊?
而且,有句話說,有其子,必有其父。
小王爺的教養很好,人乖巧,嘴又甜,把我祖母和娘,哄得心花怒放。
淵王若人品有問題,不可能教得出這麽好的孩子。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淵王很看重你哦。
他日理萬機,卻爲了你, 抛下朝政, 大老遠地跑來九華山看你, 可被你拒之門外了, 他也沒有生氣。
他可是堂堂淵王呢,何時如此吃癟過?
所以啦, 淵王不但身份尊貴,人又長得好看, 人品好,脾氣也好。
珠兒,你好福氣。”
司蘭說了一大段話,說得口都渴了,連忙去找水喝。
夷珠怔怔地看着她。
裴淵人品沒問題嗎?
若他人品沒問題,怎麽敢那般對自己?
前世那間破廟裏,他對自己的嘶喊痛哭,視而不見,他……
夷珠垂下眼睫,掩去了裏面的異樣。
司蘭什麽時候走的,她都沒有注意,一個人站在窗邊,想着前世的事情。
聽了司蘭說的一番話,她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
裴淵那麽尊貴的人,那晚爲何會出現在那間破廟?
難道,他也像她一樣,遭到了别人的暗算?
否則, 以他的權勢, 什麽樣的女人會沒有,何必纡尊降貴, 跑去沓無人至的破廟,糟蹋她?
想到這裏,她的心砰砰亂跳。
若真是像她想的那樣,那裴淵就不是故意欺負她的了……
一時間,夷珠陷入迷惘。
此時,她的眼前,像是有一團迷霧,她想撥開迷霧,卻又找不到方向。
……
夷夫人剛從司家别莊出來,便被候在那裏的趙敬,請去了淵王府的别莊。
淵王府的别莊修葺得很大,處處透着大氣和奢華。
但此時,夷夫人并沒有心思去觀賞。
她跟着趙敬去了會客廳。
她到的時候,裴淵已經在了,不過小王爺卻不在。
她剛要行禮,裴淵已站起身來,溫聲道:“夷夫人不必多禮,快請坐。”
夷夫人點點頭,依言坐下。
趙敬殷勤地上了茶點。
“今日冒昧請您過來,主要是想問問珠兒的情況。”裴淵不喜歡兜圈子,直接将話挑明了。
夷夫人聞言,并不意外,因爲她已經想到了,他請自己過來,是爲了何事。
“多謝王爺關心小女,她……挺好的。”
裴淵頓了下,淡淡道:“夫人客氣了,我關心自己的未婚妻,是應該的。”
夷夫人一聽,心裏對這個王爺女婿,很是滿意。
尤其想到他今日還特地去看了她母親。
若不是因爲他心裏有珠兒,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思及此,她歎了口氣,苦笑道:“不瞞王爺,珠兒确實有心事,但你也知道,這孩子吃了太多苦,加上前段時間,我們母女才相認,可能,她還無法對我敞開心扉,所以我也無從得知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裴淵聽到這裏,已然明白了她的顧忌,蹙眉道:“珠兒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想,她并非不信任您,她應該是有什麽苦衷。”
夷夫人一怔,旋即放下心來。
“淵王能這般想珠兒,臣婦便放心了。”
裴淵怔了下。
他剛剛竟不自覺地在夷夫人面前維護起了珠兒。
他揉了揉眉心,“我失态了,讓夫人見笑。”
夷夫人搖頭,“不,王爺也是關心珠兒,才會忍不住維護她。隻是她的心結,恐怕還得王爺幫忙打開。”
裴淵點頭,“願聞其詳。”
“珠兒突然有心事,我覺得應是你倆定婚那日開始的。”夷夫人蹙眉。
“怎麽說?”裴淵眉眼間有絲凝重。
“是這樣的,那日傍晚,我拿了您送給珠兒的首飾去她屋裏找她。
我過去的時候,她還在作畫,後來她畫完後,我便将那盒首飾給了她,我看得出來,她當時是很歡喜的,但是在看到您給她的麒麟玉佩時,她便有些異樣,甚至差點失手摔了那枚玉佩。”
夷夫人說得很仔細,生怕有一點遺漏。
這段時間以來,她日日想着珠兒的事情,想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差錯,以至于珠兒竟然萌生了要退婚的想法。
她将所有的事情,都細細地梳理了一遍。
思來想去,便還是覺得那塊玉佩的問題。
畢竟,期間珠兒也沒有遇到别的事情,就是看了那塊玉佩後,她就有了變化,轉身就去跟老夫人說,要跟淵王退婚。
裴淵聽得一頭霧水。
那塊麒麟玉佩并沒有問題,那是在他成年的時候,父皇給他的。
當時每位皇子都有,是給未來正妻的信物。
可夷夫人爲何說,在看到那塊玉佩後,珠兒便變了?
“我那塊玉佩,沒有問題。”良久,他蹙眉道。
夷夫人點點頭,“玉佩的來曆,我已跟珠兒說過。”頓了頓,她看了看裴淵的面色,輕聲道,“請恕臣婦冒昧,淵王曾經有沒有将這塊玉佩,給過旁人?”
裴淵一聽,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驚訝地看着她。
“王爺别介意,我隻是懷疑,珠兒興許是從前在哪個姑娘身上,看到過這塊玉佩,誤以爲王爺與别的姑娘有什麽。”夷夫人連忙道。
裴淵愕然。
所以,珠兒是因爲吃醋的關系,才對他避而不見?
他正色道:“沒有,這塊玉佩,我從沒有給過旁人,那是給本王正妃的信物,我豈會給别人?”
夷夫人見他語氣真誠,不像有假,便松了口氣,“但不管怎麽說,珠兒應該還是誤會了吧。”
“我明白了。”裴淵點頭。
待趙敬将夷夫人送回去後,裴淵搖頭失笑。
難道真如夷夫人所言,珠兒以爲,他曾将那塊玉佩送了旁人?所以她是在意了,才會心情失落,對他拒而不見?
若不是這個原因,他也确實想不通,那丫頭爲何會對他避而不見。
不過,既然事情有了眉目,便好解決了。
……
晚上,因了白天的猜測,夷珠絲毫沒有睡意。
她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隻見明月的清晖,透過窗隙,灑了一地。
她盯着看了一會兒,最終,煩悶地起了身,穿着寝衣,推開了窗子。
她原本想吹吹風,透透氣的,卻沒想到,窗子一打開,竟看到地上有一道修長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