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府門,趙公公便跟着裴淵急匆匆地走了,洪伯接待了夷珠。
他将夷珠送去了小孩的院子。
院子裏,小孩正在跟顧潛練劍。
看到夷珠到來,小孩立即扔了手裏的劍,轉身朝她撲了過去。
“珠珠,你來啦。”他一臉欣喜。
“嗯。”夷珠點點頭,見他練得滿臉是汗,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
“走,進我屋裏坐。”小孩拉了她的手,便跑進屋去,還忙前忙後地,親自端茶給夷珠喝。
等夷珠喝了茶水,潤了喉後,小孩問道:“珠珠今天怎麽來了?”
“我方才進宮去見了太皇太後。”夷珠放下杯子道。
“我皇祖母召見你做什麽?”小孩奇道。
“也沒什麽事情。”夷珠沒有與他說太皇太後又想讓她給淵王做妾一事,岔開話題道,“我是跟你父王一起出宮的。”
“那我父王人呢?”小孩眨着眸問。
“他好像有些不舒服。”夷珠猜測。
“不舒服?”小孩很是詫異,“父王的身體一向很好的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回來的時候,他突然在臉上戴了面紗。”夷珠道,她始終覺得那個面紗很是突兀。
淵王好端端的,爲何要戴面紗呢?
而且回來的路上,她感覺他跟平時不太一樣,應該是身體不舒服。
小孩聽後,卻像是明白了什麽。
“剛剛在宮裏,可有不長眼的宮女,接近了我父王?”他皺着眉問。
夷珠想了想,搖頭,“沒有碰到宮女。”頓了下,又道,“不過在太液池碰到了鳳太後,說了幾句話。”
小孩聞言,面色變了變,“那個女人是不是站得離我父王很近?”
夷珠回想了下當時的情況,搖頭,“沒有,不過她确實走過來說了話。”
當時鳳太後靠近過來的時候,她有注意到裴淵還往後退了一步的,這不算近身吧?
“那就是了。”小孩若有所思。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夷珠問。
她總覺得那個鳳太後怪怪的,該不會是她對淵王下了什麽毒吧?
小孩眼珠轉了轉,突然朝她招了招手,“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夷珠遲疑。
一般知道得越多,便越危險。
小王爺雖然不會對她不利,但她總覺得知道得太多,并沒有好處,便搖頭拒絕了,“我還是不聽了。”
小孩擰眉。
别人想知道,他還不說呢。
娘親倒好,他要告訴她,她還不想聽。
“是關于我父王的哦。”小孩語氣帶着引誘。
可夷珠一聽,卻更加抗拒了,“我不想知道。”
涉及到淵王的秘密,那就更了不得了。
她若知道了,一會兒不一定能走出淵王府呢。
小孩氣餒地歎了口氣。
不過看着娘親那單純的樣子,他黑亮的眸中閃過狡黠,倏然爬到她椅上,湊到她耳邊道:“父王身邊三尺之内,不能出現女子,否則他會發病。”
“發病?”夷珠愕然。
“就是反胃嘔吐啊,身上還會發癢,長疹子。”小孩眨着眸,無辜道。
夷珠:“……”
所以剛才淵王突然戴上面紗,是因爲臉上長出了疹子的緣故?
她眨了眨眸,還真是了不得的秘密。
可是爲什麽會這樣呢?
三尺的距離,也不近了啊,又沒有直接接觸。
很快,她又想到了一個令她坐立難安的事情。
剛才在宮中太液池邊,淵王還拉了她的手啊。
該不會淵王發病,是因爲她引起的吧?
想到這個可能,她更加惶恐了。
難道真是她害淵王發病的?
小孩見她面色不對,擔心問道:“珠珠,你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适?”
夷珠回神,笑得有些僵硬,“沒,我沒事。對了,我家裏還有事,得先回去了。”說罷,她便站起身來。
小孩皺着眉,有些失望地說:“可是你才來了一會兒啊,這就要走了嗎?我還想要你多陪陪我。”
夷珠見他如此,倒有些不忍心了,但她更害怕一會兒再碰到淵王。
現在知道了淵王可能因爲她“發病”了,她有些不敢再面對他。
“我下次再來找你玩,好不好?”她折衷道。
小孩見狀,噘着嘴道:“那你說話要算話。”
“放心,一定說話算話。”夷珠摸了摸他的腦袋。
“那我送送你。”小孩從椅子上滑下來。
“嗯。”夷珠點點頭,沒有再拒絕。
此時淵王府東院。
裴淵吐了一場後,整個人面色奇差地倚靠在床柱上。
梅太醫看了看他的臉,皺着眉道:“王爺已經許久不曾起這疹子了,今日怎麽突然又起了?還起得這麽猛。”
裴淵俊臉蒼白,抿唇沒有說話。
“好在先前爲王爺配的藥,還剩一些,王爺在患處塗抹一些,明日就會好了。”梅太醫知他脾性,發了句牢騷後,便沒再多問,轉而交代起了注意事項。
爲裴淵塗完藥後,梅太醫便告退了。
趙公公将他送了出去,又折返了回來。
看着面色不虞的主子,趙公公在心裏暗歎了口氣。
主子身上這件隐秘之事,除了他和顧潛外,沒人知道,便連爲主子診治的梅太醫,也不知道。
今日在禦花園,不是隻有夷二小姐跟主子在一起麽?
難道還出現了第二個女子?
可是哪個女人那麽膽大,敢往主子身邊靠?
不過他很快想起一人來。
便是那鳳太後。
嗯,定是如此。
趙公公在心裏已有定論。
“父王、父王……”
這時,小王爺咋呼的聲音,自外響起。
一轉眼的功夫,玉雪團子已經奔進了屋裏。
趙公公一驚,忙要将他攔下,“小主子,主子身體不舒服,您……”
“父王不就是臉上出疹子了麽?身體應該沒什麽影響才對。”小孩老氣橫秋地說着,将他推開,徑直朝床邊走去,“父王?”
裴淵面向裏側躺着,聽到兒子說的話後,已經不驚訝了。
狐兒從未來而來,對他的事情,肯定知道的不少。
“你娘親回去了?”他溫聲問。
“剛剛走了。”小孩歎了口氣,蹬掉鞋子後,爬到床上坐着,“我本想她多陪陪孩兒呢,可她突然想起家裏還有事,便先走了。”
裴淵頓了下,心裏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所以她在告辭之前,你可有跟她提起我出疹子一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