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柳姨娘被婆子押送到靜心庵的途中,由原來的憤怒驚恐,到這會兒,她終于冷靜了下來。
她不會在靜心庵待太久的,她很快就能重回國公府。
到時候,她定要讓司氏那個賤婦成爲下堂婦。
在夷家隐忍這麽多年,她也該揚眉吐氣了。
柳姨娘自信滿滿。
……
翌日。
夷珠讓碧清拿上莊子的鎖匙,準備出城,去莊上看看。
莊子的事情,包括一應相關的手續昨日已經辦好了,所以京郊那處莊子,現在是她名下的了。
單單是想到這點,因爲姨娘給她帶來的陰霾,也被驅散了。
姨娘被送去了庵裏修行,短時間内,她都不可能再回來,身邊沒了人監視、掌控,夷珠備覺舒心。
她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夷珠心情飛揚。
可這份快樂,隻持續到她走出府門,便凝固了。
“夷二小姐在這裏正好,也省了咱家進去找您。”手持拂塵的崔公公,立在馬車前,看着她,客客氣氣道。
夷珠回過神來,上前問道:“崔公公怎麽來了?”
崔公公朝皇宮的方向拱了下手,道:“咱家奉太皇太後懿旨,特出宮接二小姐進宮一叙。”
夷珠聞言,心裏很是困惑,太皇太後召她進宮,是爲了何事?
想到上次壽宴上,在淵王說了要迎娶她後,太皇太後突然提早離場一事,她總覺得太皇太後現在突然召她入宮,并不簡單。
思及此,她故作鎮定地說:“可否容我去換身衣裙,再入宮?”
崔公公笑道:“不用了,今日隻有太皇太後,沒有别人,二小姐這身穿着打扮,并無不妥。”
夷珠聞言,隻得作罷,與碧清說了聲後,便跟着崔公公上了馬車。
不多時,便進了宮。
到了康壽宮前,已有一個慈祥的嬷嬷候在了那裏。
看到夷珠,便笑着上前道:“夷二小姐,快跟我進去吧,太皇太後已在等着你了。”
“好。”夷珠點了下頭。
她對這個嬷嬷有些印象,正是上次壽宴時,站在太皇太後身邊的嬷嬷。
見她一臉和善的樣子,她忍不住問道:“嬷嬷貴姓?”
“我姓桂,二小姐稱呼我爲桂嬷嬷便好。”桂嬷嬷很是和藹。
“桂嬷嬷。”夷珠珠點點頭。
進了康壽宮,桂嬷嬷一路引領着她去了正殿。
正殿中,太皇太後坐在椅子上,看到夷珠進來,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并伸出手道:“珠兒,快到哀家身邊來。”
夷珠受寵若驚,先向她行了禮後,才依言走了上去。
太皇太後握過她的手,将她細細打量了一番,誇贊道:“可真是個标緻的人兒,快坐下。”
夷珠拘謹地在邊上坐了下來。
桂嬷嬷親自給她端來了茶點。
“珠兒渴了吧,先喝點茶水。”太皇太後和藹道。
“多謝太皇太後。”夷珠不怎麽渴,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太皇太後看着她的一舉一動,越看是越滿意。
小姑娘真是哪哪都好,便是放在跟前,也是賞心悅目得很,怪不得一向對女人敬而遠之的兒子,那日竟會說出那樣的話。
隻可惜,小姑娘的出身差了些,要做淵王妃,還是有些不夠。
可兒子的态度,似乎并不是說笑。
但她又怎能允許這件事情發生?
她隻得先下手爲強了。
隻要這丫頭答應做簡之的妾室,那就好辦了,簡之到時候,也沒話可說。
太皇太後心裏打着算盤,與夷珠唠了一會兒家常後,切入正題,“珠兒覺得淵王怎麽樣?”
夷珠愣住,“淵王?”
“正是。”太皇太後含笑點頭。
“淵王很好,是個好人。”夷珠不假思索便道。
太皇太後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
爽朗的笑聲,在殿中回蕩。
夷珠愣住了,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麽好笑的話,竟惹得太皇太後笑成這樣。
片刻後,太皇太後揩了揩眼角笑出的淚,握着夷珠的手,笑得越發溫和了,“你這丫頭,還真是有趣。”
見夷珠不解,便解釋了一句,“還從來沒有人,用好人這個詞來評價淵王呢。”
夷珠聞言,臉有些燙,卻是堅持道:“可淵王真是好人。”
太皇太後見她着急辯駁的模樣,笑容深了些,“你覺得淵王很好?”
“是。”夷珠點點頭,皎潔漂亮的眸子裏,一片赤誠。
太皇太後見狀,很是心悅,握着小姑娘的手道:“你既然覺得淵王好,那哀家做主,将你給了他,可好?”
夷珠一愣,對上老人家慈祥的眼睛,她終于明白了對方召她進宮的目的了。
她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搖了搖頭,“承蒙太皇太後錯愛,臣女愚昧蠢鈍,怕是擔任不了伺候淵王的差事。”
太皇太後聞言,眉頭微皺了下,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乖巧的女孩兒,竟然會直接拒絕。
她緩了緩面色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隻要你答應給淵王爲妾,哀家自然會派人扶持、幫襯于你。雖然是爲妾,但日後隻要你爲淵王生下一子半女,位份是可以提的,哀家也絕不會虧待了你。”
夷珠依舊搖頭,“望太皇太後見諒,臣女實在不合适。”
太皇太後見她如此冥頑不靈,頓時有些氣惱,她剛要再說什麽,卻看到珠簾後站着一道修長的身影。
她頓了下,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下。
消息可真夠靈的,這丫頭前腳才進壽康宮,後便來了。
來得這麽快,難道還怕她會欺負他的小丫頭不成?
太皇太後暗暗哼了聲,故意惱怒地說:“你這個小丫頭,還真是不識擡舉!你可知,多少人想進淵王府,想伺候淵王,卻苦于沒有機會?
哀家再問問你,你當真不願意入淵王府爲妾?”
夷珠見她動了怒,連忙起身跪到地上,但眼神卻依舊堅定,“太皇太後息怒,臣女蠢笨,難堪此大任,還請太皇太後收回成命。”
這下,太皇太後是動了真怒,“你這個小丫頭,怎得這般不開竅?能入淵王府伺候,可是你莫大的福分!還是說,你覺得淵王妾室的身份,太低了,辱沒了你?”
夷珠見她動了怒,心裏還是很忐忑的。
她剛要伏首叩地,這時,一個身影撥開珠簾,從階下走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