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珠回到王府的時候,秋蟬已順利将秋笛帶出了皇宮。
她之所以能避開守衛,是秋笛曾告訴過她,冷宮靠近外牆的廢棄園子,有個能通往宮外的狗洞。
而那狗洞通往城外。
所以從狗洞鑽出來後,她和秋笛直接到了城郊的樹林。
不過秋笛吃了假死藥的關系,此時還在昏迷中。
估摸着秋笛醒來還要一段時間, 她便先将其安置好,之後,她馬不停蹄地立了一座新墳,還立了木碑。
一切弄好後,她回去找秋笛。
正好秋笛醒來,她喂她喝了些水, 待她緩過來後, 便将一個包袱遞到她手裏,“姐, 此地不宜久留,皇上應該很快會找到這裏,你得趁早離開,這包袱裏,有我爲你準備的衣裙和銀票。”
秋笛昏迷了一個晚上,面色還有些蒼白,她握着妹妹的手道:“蟬兒,謝謝你。”
秋蟬搖頭,“我們是親姐妹,不必這麽見外的,隻要姐姐平安快樂就好。”
秋笛心裏一暖,伸手抱了抱她,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你也是。”秋蟬也抱了抱她, 然後催促道, “姐姐去換身衣裙吧。”
“嗯。”秋笛應了聲。
秋蟬起身走開,爲她把風。
沒一會兒, 秋笛便換好了衣裙。
秋蟬走過來,見狀,眼前一亮,“姐姐,你穿衣裙的模樣,好好看。”
秋笛長到這麽大,第一次穿女裝,很是别扭不自在,“會不會很怪啊?”
“不會的,很漂亮,姐姐現是不習慣,多穿幾回就習慣了。”秋蟬寬慰。
秋笛也沒别的法子了,她既然決定離開,就得以姑娘的身份生活。
隻是做了十幾年的男人,一朝恢複女兒身,讓她有些許的迷茫。
秋蟬将準備好的馬牽過來,囑咐道:“姐姐路上小心,找到了落腳處, 記得給我寄個信, 我得了機會, 會去看你的。”
“好。”秋笛點點頭。
上馬之際, 她有些擔憂,“皇上會不會遷怒于你?”
“沒事的,我畢竟是你妹妹,他興許會對我發一通火,但不會把我怎麽樣的。”秋蟬不甚在意地說。
秋笛頓了下,握住她的手,“對不起,蟬兒,因爲姐姐的自私,隻能讓你受委屈了。”
“姐姐别這麽說,小時候,是姐姐保護我,現在我長大了,該是我保護你了。姐姐不必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秋蟬道。
秋笛歎了口氣,“那我走了。”
“好。”秋蟬點點頭,想到什麽,忍不住道,“姐姐‘假死’後,皇上很傷心很難過,我看他對你的感情不一般。”
秋笛聞言,心裏劃過澀澀的疼意,但很快,她便将這種疼意壓了下去,“他是個好皇帝,以後也會有更多妃子的。”
“說得也是。”秋蟬歎了口氣,“姐姐身上還有傷,自己要注意一點。”
“嗯。”秋笛點點頭,翻身上了馬。
看着馬下站着的妹妹,她盡管心裏不舍,但最終還是一揚馬鞭,馳聘而去。
秋蟬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看不見姐姐的身影了,才慢慢返回了城中。
此時皇宮,裴琛雷霆大怒,阖宮都要被他翻遍了,卻仍舊沒有找到秋笛的屍體。
“那麽大一個人,就這麽憑空消失了?”裴琛怒不可遏。
所有人都吓壞了,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從未見過少年天子,這般震怒的模樣。
“若是再找不到,全部提頭來見。”裴琛雙目猩紅,滿身戾氣。
宮人們個個心驚膽戰。
就連禁軍陸統領,後背也起了冷汗。
他思索片刻,忍不住道:“不知秋侍衛平時與誰比較有往來?”
裴琛一頓。
陸統領見狀,繼續道:“會盜走秋侍衛的,定然是與其關系密切之人,末将覺得,隻要找出這個人,便能尋到秋侍衛了。”
他很是謹慎,沒敢說出屍體二字。
因爲之前有宮人不小心說出了這兩個字眼,都被皇上下令懲治了。
他話落,裴琛立即想到了什麽,大步往外走去。
……
淵王府。
自皇宮回來後,夷珠有些心神不甯。
直到秋蟬回來,她才放下心來。
可是不等她詢問什麽,下人匆匆跑來禀報,“王妃,皇上來了……”
夷珠聞言,與秋蟬對視了一眼。
秋蟬袖下的手指,緊緊攥着,她沒有想到皇帝這麽快就會找到淵王府來。
不過想到姐姐這會兒早就走了,便又放下心來。
她給了夷珠一個安心的眼神。
夷珠看到後,知道秋笛已經走了,便也放下心來。
她正準備去前院接駕,卻見裴琛已經沖了進來。
“秋蟬,快将秋笛教出來,否則朕便殺了你。”裴琛眉間都是冰冷的殺意,再沒有從前的平和溫良。
夷珠驚顫不已,将秋蟬擋在身後,“皇上,有什麽話好好說,别動怒啊。”
裴琛刹住腳步,目光沉沉地盯着秋蟬,像在看一個死人,“皇嬸,她将秋笛藏起來了,隻要她将人交出來,朕可以既往不咎。”
眼前的少年天子,令夷珠感到陌生和害怕,但是她既然已經幫了秋蟬,便隻能幫到底,“皇上是不是弄錯了,秋笛昨夜不是被你帶回宮了麽?”
“是,朕昨晚是将她帶回去了,可是今早朕去上朝回來,她便不見了。秋蟬可是秋笛的妹妹,這個世上,隻有她才會将秋笛帶走。”裴琛聲音充滿了殺意。
夷珠心裏沉了沉,“皇上息怒,秋笛是秋蟬的姐姐,秋笛發生那樣的事情,她怕是比誰都心痛,但是人死不能複生,皇上要節哀。”
“皇嬸,秋笛她沒有死……”裴琛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起來。
夷珠見他如此,心裏也很難過,剛要再勸,他卻突然繞過她,扯了秋蟬的手臂,便往外走。
“皇上……”夷珠吃了一驚,連忙要追出去,卻被秋蟬制止了,“王妃别擔心,屬下這就帶皇上去找我姐姐。”
夷珠聞言,隻得停下腳步。
裴琛聽了秋蟬的話,目龇欲裂,“果然是你帶走了秋笛。”
“是,秋笛是卑職的姐姐,她死了,皇上卻不讓她入土爲安,卑職隻能将她帶出宮來。”秋蟬苦笑道。
“她人呢?”裴琛拽着她的手,青筋凸起,聲音駭人。
秋蟬心頭一顫,“卑職這便領您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