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招攬裘德?嗯,他的武藝是挺不錯的,腦袋也很靈光,還有條出色的獵犬。”李俞道,“的确是你現在急需的人材。”
“我也這麽覺得,但是又怕他不聽我的話,”伊蕾娅一邊小聲說着一邊又看了眼前面那道身影。
“他跟我家族裏那些騎士不一樣,我……感覺那些誓言跟榮譽什麽的根本約束不了他,而且和他在一起我心裏總是毛毛的,你也看到了,他剛剛砍人時候可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要是半路上他看我不順眼……”兔子小姐說到這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嗯,有實力的人總是難免桀骜,這樣的人一般都很難心甘情願聽命于人,你身上也沒什麽王霸之氣能讓人倒頭就拜,所以收服什麽的暫時就别想了……”
李俞頓了頓,“不過合作倒是可以談一談。”
“合作?”少女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行,“可是我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直接問就行了,”李俞說完沖前面的裘德道,“朋友你去多鱗城是有什麽急事嗎,有沒有興趣中途找點事情做?”
“綠野和多鱗城可不在一個方向上,”半臉摸着下巴,“我去多鱗城是因爲在那裏有個情人,她給我寫信說她很懷念我們曾經那段熱情如火甜蜜似膠的日子。
“她的男人不像我這般英武過人,充滿男子氣概。所以她隻能獨守空閨,以淚洗面,在心中熱烈期盼着我的到來,迫不及待的想與我重溫舊情。”
“你還識字,能讀信?”伊蕾娅驚訝道。
“不,我不是貴族,隻是農民的兒子,我不認字,那封信是她畫給我的。”
“什麽畫能包含這麽豐富的意義?”
“我的老二,别說,她畫的還挺像的。”半臉嘿嘿一笑,“不過……你們要是願意多付我點金獅,我覺得她也不是不能再等等。”
“把我安全護送到綠野,進入城堡後我願意付給你二十枚金科恩。”少女道。
“三十枚,二十枚是雇傭我的價錢,還有十枚付給黑美人,它很能幹,不比我差的。”裘德讨價還價。
“二十一,十枚給你,十一枚給你的狗。”
“…………”
“二十四枚金獅,這是我的底線,而且你要先付我一半。”裘德神色嚴肅。
“二十二,我不久前剛遇到了小偷,現在身上沒錢,你得把我送回家,我才能把你應得的報酬付給你。我是阿裏亞斯家族的家主,可以用阿裏亞斯家族的榮譽向你保證,你不用擔心拿不到你的錢。”
半臉眉頭緊鎖,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妥協了,“好吧,二十二就二十二,多虧了你們讓我今晚大賺了一筆,這次就當是友情價了。”
說完他又看向少女,眼神裏滿是敬佩,由衷道,“你殺價真厲害。”
伊蕾娅則感覺身子一軟,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哪兒來的勇氣,敢跟面前這個殺人如麻的狠人針鋒相對。
明明心裏頭慫的要死,然而一旦事涉金錢,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無形之力湧遍了她的四肢百骸,那一刻的她就如同手握黃金戟的戰神一般,無所畏懼。
就連李俞都對她另眼相看,顯然也沒想到兔子小姐還有這份才能。
這家夥……到底是兔子還是貔貅呢。
不過很快回過神來的少女就又開始提心吊膽了,偷偷問自己的顧問,“你說他……他會不會因爲我少付了兩枚金科恩就砍了我?”
“那你就給他補上呗。”
兔子小姐陷入天人交戰之中,半晌後艱難吐出兩個字,“不行。”
…………
”好大一筆錢呢,得賣不少胡蘿蔔。”少女心疼。
“你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李俞道,“這樣吧,你們兩個可以定個誓約。”
“呃,我不覺得他像是個會遵守誓言的人。”
“可以再請神明來做個見證。”
“你聽到他之前是怎麽稱呼聖山上的諸神的,我也不覺得他會把神明的見證放在心上。”
“我說的是星期六。”李俞道。
“星期六,有什麽不一樣嗎?”
“有的,我的神會回應你們。”
“怎麽回應?”伊蕾娅滿頭霧水,“是通過搖晃樹枝讓葉子落下還是令火焰幻化不同形态這樣的手段……”
“都不是,”李俞打斷了少女的話,“就是親自開口回答,我是先知,可以随時和它聯絡。”
???!
兔子小姐的小嘴完全變成了O型的。
她跟李俞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一天多一點,但是見識到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卻已經遠遠超過了之前十幾年的總和!
記錄聲音,操縱雷霆與光明的手段已經夠離奇了,跟神明直接對話什麽的,這簡直就是神話傳說。
伊蕾娅在神廟侍奉過銀月女神,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神語者有多稀有了。
而且那些神語者隻有讓自己進入到半夢半醒,靈魂神遊的狀态才能聽到那些神明的低聲呓語,神明也根本不會搭理凡人想說什麽,那根本稱不上交流,隻是單方面的接收神谕。
“你真的有把握能做到嗎?”兔子小姐還是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俞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電量——85%,他才剛來布拉提斯沒多久,電量還很充足,于是點頭道,“沒問題。”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找了片幹燥平坦的小坡,做爲新的過夜地點。
半晌後,半臉和伊蕾娅站在一棵杉樹下,看李俞用小刀在樹幹上歪歪斜斜的刻出沙灘,棕榈樹,躺椅與遮陽傘。
兔子小姐問,“哪個是星期六?”
“都不是。”李俞道,“這隻是個和它溝通的儀式。”
“哦,這就像我們的祭司通過祭祀取悅諸神一樣。”少女感覺自己懂了。
“差不多吧。”
又等了一會兒,半臉有些不耐煩了,問李俞道,“還沒好嗎?”
“就快了。”
李俞畫完最後一筆,将小刀還給伊蕾娅,随後道,“滴一滴你們的血在這棵杉樹上。”
“這真的有用嗎?”裘德表示懷疑,不過他一邊嘟囔着一邊還是用戰斧劃破了手掌,将鮮血塗在冷杉滿是溝壑的老樹皮上。
另一邊的伊蕾娅見狀也一狠心,割開了自己的手指。
随着他們相繼完成了自己的步驟,李俞也開口呼喚道,”吾主星期六。”
半晌後一個溫文爾雅,清朗緊勁的陌生聲音自林間悠悠響起。
“我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