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希羅多德的人,爲什麽……爲什麽要救我。”伊爾坎德喃喃道。
“因爲偉大的琵西雅是不會抛棄她的信徒的。”那人道。
“這是胡扯,她才剛剛抛棄了我們,就在那片山谷裏……”伊爾坎德搖頭道,“我們都被抛棄了。”
“每次磨難,都隻是爲了引導我們走上那條必經之路。”
“别白費力氣了,什麽必經之路,你帶着我連這座地牢都走不出。”
“是嗎,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伊爾坎德大人。”
那人說完背着伊爾坎德向外面走去,結果他們走了沒幾步,就遇到了兩名獄卒。
伊爾坎德想要張嘴嘲笑一下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血月會的信徒。
但之後他卻看到那兩名獄卒就像是忽然瞎了眼一樣,對從面前經過的他們視而不見。
依舊在那裏繼續聊着半年前遇到的某個身材豐腴的伎女。
“你是怎麽做到的?”伊爾坎德驚訝道,“我們這是隐身了嗎?”
“人們總是習慣對近在眼前的答案視若無睹。”那人答道。
伊爾坎德冷哼一聲,“我不明白,你們這些家夥是不會好好說話嗎?”
“他們是我們的人。”那人随後解釋道,“和我們一樣期盼着血月的降臨。”
“哈……我還以爲你們的人都已經被殺的差不多了,所以你們爲什麽要救我,我也曾經抓捕處死過不少血月會的祭司。”
那人聞言沉默了片刻,“暴力并不能消滅信仰,它隻會進一步促進信仰的滋生,我們有很多的同伴,比你們想象中的還要多,至于您……伊爾坎德大人。”
“您的确做過一些壞事,但是希羅多德大祭司也相信,每個人都該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況且,命運将您引導向我們。”
“你們一直這麽自信嗎?”
那人聽到伊爾坎德的話忽然停下了腳步,而兩人這時候就快走出地牢了。
“呃,也不用這麽現實吧,才剛一聽到我不打算加入你們,就要把我再扔在這裏嗎?”伊爾坎德道。
“不,我停下來隻是爲了因爲外面還有巡邏的衛兵,我們需要稍等一會兒,等到屬于我們的那隊衛兵來交接。”
那人解釋道,頓了頓他又繼續道,“您會加入我們的。”
“這事兒得讓我考慮考慮……”
伊爾坎德打算先穩住這個血月會的信徒,因爲他實在不想再在這座地牢裏繼續待下去了。
然而他卻聽那人道,“您都已經走投無路了還在考慮什麽,除了我們誰還會好心收留您。”
伊爾坎德心下一緊,“你們都知道什麽?”
按理說他謀殺庫倫侯爵的事情應該還沒有傳出那座山谷才對。
那人笑了笑,“我們知道所有女神想讓我們直到事情,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都是一些像您還有希羅多德大祭司這樣不受歡迎的人。”
“聽起來那地方可不怎麽令人向往,就像一群肮髒老鼠的藏身之所。”
“老鼠?也許吧,但是我們不會永遠是老鼠的。伊爾坎德大人,您難道還沒有發現嗎,往昔的和平已經結束了,災厄即将降臨。
“不隻是西境,而是整片大陸,都會陷入動蕩之中,那是女神的怒火,但同時也是她的仁慈。
“到時舊的規則會被打破,而我們将有機會重新塑造新的規則,您是打算跟我一起迎接這份機遇呢,還是打算接着做一隻不見天日的老鼠?”
伊爾坎德不由也有些心動了。
就算他有再充足的理由,可殺了庫倫侯爵還是殺了庫倫侯爵,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往後的他注定要背着弑君者的名聲被人唾棄與厭惡,而且當初的三個知情者現在就隻剩下他一人了。
爲了不被懷疑,就連他手下的親信們都以爲他是真的投靠了那些矮人。
伊爾坎德現在是百口莫辯,從他答應下庫倫的囑托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經徹底被毀了。
永遠也沒法翻身……除非真的像那人所說,能夠成爲新規則的制定者,而他或許也能找到擺脫這份詛咒的方法。
不過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伊爾坎德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我可以跟你去見希羅多德,也可以加入你們,但是在這之前,我需要先将那些矮人的陰謀告訴前來支援的援軍。”
“沒有這個必要了。”那人搖頭道,“那支援軍早在八天前就已經進入了龍脊山脈,您現在再去找他們也來不及了。”
“什麽?”伊爾坎德聞言一呆。
他沒想到付出了這麽多代價,甚至包括庫倫侯爵的生命在内,可卻依舊沒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過了會兒他又問道,“那支援軍的統帥是誰,他們有多少人?”
“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那支援軍的統帥是帝國這次比武大會的冠軍,西境的屠龍英雄,阿裏亞斯家族的家主伊蕾娅,爲了早點進山救人,她這次出發隻帶了五千人。”
伊爾坎德的臉色有些難看,“隻有五千人嗎?”
“别爲他們而擔心了,混亂也是我們的機遇。”那人道,“況且那位屠龍女騎士也未必就會輸了這一仗。”
“他們怎麽可能能赢?”伊爾坎德并不看好那支援軍的未來,“對面的矮人可是有兩三萬大軍的,還有山裏面的野人幫忙,伊蕾娅爵士有什麽?”
“她有雙休教的先知梅林。”
伊爾坎德再次感到驚訝,“我還以爲你們跟雙休教是敵人。”
“我們的确是敵人,但是這并不妨礙我爲他們獻上衷心的贊揚,希羅多德大祭司常說,隻有正視差距,才有可能取得進步,敵人也是我們最好的老師。”
那人歎了口氣,“希羅多德大祭司曾在梅林先知手上吃過不少虧,而他學到的最大一個教訓就是一定不要以常理來看待梅林先知還有他的雙休教。
“在那位先知的身上很可能暗藏着足以扭曲這個世界的恐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