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保護皇帝陛下的那兩隊禦林侍衛見狀紛紛按住了劍柄,爲首的隊長沖大地之熊道。
“停下,平民,你再敢往前踏一步,我保證你的腦袋會離開你的脖子!”
“不要緊,托伯特,讓他過來吧,他是柯奈利亞祭司的人,又出身波萊斯瓦夫家族,并不是什麽可疑份子。”皇帝陛下卻道。
領頭的禦林侍衛聞言讓到了一邊去,但依舊沒有将手掌從劍柄上移開。
愛德華二世又對大地之熊道,“過來,再走近點,讓我好好看看,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勇猛的戰士了。”
大地之熊向前又邁出了兩大步,躬身向皇帝和皇後兩人恭敬行禮。
“很好很好,來人,給他拿一百枚,不,兩百枚金獅,我們都應該感謝他剛剛獻上的那場精彩比武。”皇帝滿意道。
大地之熊再次行禮道謝,“這是我的榮幸,陛下,和您相比我的武技不值一提。”
“哈哈哈哈,怎麽現在你們一個個都這麽謙遜。”話雖這麽說但從愛德華二世的臉色來看他顯然也很受用,頓了頓又道。
“我記住你了,希望接下來你還能再接再厲,繼續爲榮譽和最後的冠軍而戰。”
然而大地之熊卻并沒從侍衛手中接過那兩袋沉甸甸的金币。
“怎麽,你是嫌少嗎?”皇帝陛下皺眉。
“不,當然不是,隻是相比起這些金币,我更想要另一樣的東西。”
“什麽東西?”愛德華二世好奇道。
“我想要您準許我和一個人決鬥。”
聽到這句話二皇子克勞迪奧的臉色微變,而他前面的兔子小姐也對他抱以同情的目光。
然而愛德華二世也不傻,并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問道,“你想和誰決鬥?”
“我的決鬥對象是綠野的領主,您親封的屠龍騎士,來自阿裏亞斯家族的伊蕾娅爵士。”大地之熊一字一頓道。
所有人聞言全都是一呆。
作爲當事人的兔子小姐更是完全傻了眼。
“你爲什麽要挑戰伊蕾娅爵士?”皇帝繼續追問道。
“因爲她殺了我的侄子。”
“你的侄子?我都沒見過你的侄子,怎麽可能殺了他?”女領主忍不住開口道。
“我的侄子名叫馬辛,綽号蜜熊,不知道伊蕾娅爵士您現在有點印象了嗎?”大地之熊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機。
“馬辛從小就很崇拜我,我離開家族後不久,他就被人陷害很快也被驅逐出了家族,原本和哈蒙德子爵的女兒的那樁婚事也黃了。
“之後馬辛帶着他們的定情信物,獨自一人前往西境闖蕩,成爲了一名傭兵,再然後他接了個委托,幫一位貴族夫人找到她的女兒。”
“他一開始沒太把這件委托放在心上,因爲波萊斯瓦夫家族的男人都很擅長找人,他很輕松就找到了目标。
“沒想到卻被卷進了一場貴族家族的兇險内鬥中,最後被您和您的手下砍掉了腦袋,伊蕾娅爵士。”
“他和達利娅的定情信物,一串珍珠項鏈,現在應該也還在您的手上。”
大地之熊冷冷道,“我沒有娶老婆,也沒有子嗣,一直将馬辛視作我自己的兒子,他的仇我必須要報。”
“你在說謊,蜜熊明明就是奉了我繼母的命令來抓我的,才不是什麽簡簡單單的找人委托,而且先動手的人也是他們。”
女領主反駁道,“我跟梅林當時隻是爲了保護自己才不得不動手的,再說人明明是裘德殺的。”
“那麽這位裘德現在在哪裏呢?”大地之熊反問道。
“他之前去幫我探尋那頭龍的所在,已經死在了沼澤裏。”
“所以您承認他是您的人。”
“他是一名傭兵,我隻是短暫的雇傭過他……嚴格來說他殺人的時候我們的雇傭關系還沒開始呢。”
“然後他就幫您殺掉了我的侄子,還有其他數名一起來找您的傭兵,您自己相信這種鬼話嗎?”大地之熊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好了好了,”愛德華二世打斷了兩人的争吵,“都是些陳年往事了,提這些掃興的東西做什麽。
“齊伯尼你想要向伊蕾娅爵士發起決鬥,爲你的侄子報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可能同意的。
“因爲你現在隻是一個平民,而伊蕾娅爵士可是帝國貴族,按照帝國的律法,平民不得向貴族發起決鬥。”
女領主聽到這句話稍稍松了口氣,可她還來不及高興,就聽皇帝陛下繼續道。
“但是如果你能一直赢下去,而伊蕾娅爵士也能一直赢下去,你們總會在比武大會上碰頭的,你們也許可以在那裏了結你們的恩怨。”
兔子小姐聽到這句話再次愣住了,之後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向她襲來。
而看台下面的大地之熊眼中卻流露出一抹喜色。
因爲愛德華二世這是同意他們雙方在比武中可以下死手了。
雖說比武大會上鬧出人命來一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就算沒有皇帝這句話,大地之熊把伊蕾娅殺了也不會有人追究他什麽責任。
但不管怎麽說女領主現在都算是愛德華二世面前的紅人,她要是死了,沒準兒會惹的皇帝陛下不高興。
大地之熊尤其不想因爲這件事情影響到柯奈利亞祭司和愛德華二世之間的關系。
因此他才借助今天這難得的機會提前把這段恩怨給挑明了。
大地之熊也可以徹底放開手腳,他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猙獰的笑容來。
與之相對的是女領主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煞白,沒有一絲血色。
愛德華二世倒是興高采烈,因爲在他看來屠龍騎士和大地之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之間的對決肯定會很精彩很好看。
至于皇後海洛伊絲,則是在繼續品味着手中的葡萄酒,眼神飄渺,似乎對眼下正在發生的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
伊蕾娅隻覺得這一刻被從世界中剝離了出去,無論是眼前的畫面,還是耳邊的聲音都變得很是遙遠。
她依稀感覺到有人湊到身前在說着什麽,然而她卻一個字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