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俞回答,他又繼續道,“大人,這些人的家園被強盜毀掉,蒙星期六的庇佑才活了下來。
“我看他們實在可憐,走投無路,就自作主張帶着他們一起來見您了,您……您不會怪罪我吧?”
說到最後基蘭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吟遊詩人是悲天憫人,隻有他自己清楚這是被吓的。
基蘭知道自己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了。
他這一場豪賭前面都不算什麽,隻有現在才是真正定輸赢的時候,如果李俞不承認他的身份,那任憑他再如何舌綻蓮花都是白搭。
反之,才是真的死裏逃生,絕地翻盤!
距離吟遊詩人說完最後一個字也就過了一兩個呼吸的時間,但基蘭卻感覺好像有一百年那麽漫長。
他甚至已經在心裏寫好了自己的遺書,之後就聽李俞道,“先起來吧。”
基蘭聞言胸中的大石落下了一半,雖然李俞并沒有立刻承認他的身份,可也沒有當場揭穿他。
看似模棱兩可的态度,但在旁人眼中,卻是已經先入爲主,相信這真的是星期六的先知和他的詩人重逢的感人一幕了。
李俞随後又問了基蘭幾個問題,包括他一共帶來了多少人,這些人都是從哪裏來的,基蘭都一一回答。
之後得到消息的兔子小姐還有維爾德等人,也都紛紛趕來,圍觀李俞又新多出來的四千追随者。
其中維爾德等人因爲是後來加入的,倒是對基蘭的身份沒有太多懷疑,隻是在一個勁兒的感慨星期六的強大感召力。
而女領主因爲一直都和李俞在一起,望向吟遊詩人的目光就充滿狐疑了。
等到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那些新的流民也被帶到了大部隊駐紮的地方,還領到了一些毯子與食物,情緒徹底穩定下來後。
李俞才和基蘭一起回到了兔子小姐的帳篷裏。
帳篷裏面的人不多,除了女領主和她忠心耿耿的衛隊長托馬斯以外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除了來路有些不明的吟遊詩人都是雙休教的自己人。
而基蘭前一秒還在外面繼續猛秀自己的堅毅不屈,一進帳篷後一秒就很果斷的又跪了。
“對不起,梅林先知,我不該冒充雙休教的傳教者!”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伊蕾娅到現在都還莫名其妙的,不知道這個吟遊詩人是從哪裏跳出來的,又爲什麽要給雙休教送這麽一大波準信徒。
“我的真名就叫基蘭,綽号金嗓子,原本是一個吟遊詩人。聽聞梅林先知您所施展的種種神迹,對您很是敬佩,就想要追随在您的左右,也爲我的新詩找點靈感。
“我用身上最後的一筆錢租了匹老馬,結果出城沒多久就遇到了一夥強盜,他們想要殺了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謊稱自己是雙休教的信徒,星期六的禦用詩人。
“奉您的命令專門爲星期六寫詩,那些強盜畏懼星期六的強大,同時又眼饞您手上的巨龍之血,就暫時饒了我一命。”
“原來是這樣嗎,”伊蕾娅點頭,“你爲自己的小命着想,這倒是也無可厚非……可那些流民又是怎麽回事兒?”
“這是因爲那夥強盜雖然抓了我,可卻依舊不滿足,沿途還在不停洗劫村落,我不忍心看他們就這麽屠戮無辜,奸淫婦女,于是就又站了出來,搬出星期六吓唬他們。
“他們答應放那些村民一命,但是卻不願歸還擄走的财貨,而且将這些人所住的房屋也燒毀了,讓他們流離失所,我見他們可憐,就一并帶來了。”
基蘭邊說臉上又露出來慚愧之色,“我其實想和他們解釋我并不是星期六的詩人來着,但是擔心被那些強盜知道回來報複我,所以隻能這麽繼續瞞着。
“而且我見很多人突遭橫禍,心生絕望,于是就以星期六之名又寫了幾首詩來鼓勵他們,不過我對雙休教的教義了解不深,其中難免會有疏漏和不當。”
“沒關系,你本來也不是雙休教的休士,隻是個詩人,在傳教的時候有疏漏也很正常。”李俞道。
就在這時候他腰間的無線對講機響了,卻是裘德打來的。
醜臉男人跟了鷹眼等人一段路,已經基本可以确定這群人是強盜而不是傭兵了。
初步估計人數大概在二十到三十之間,裝備比一般的強盜要好,而且非常警覺。
他們離開白石灘後當即又轉入進一片樹林中,而在那裏,無人機的視野受限很嚴重,會被樹冠遮擋。
而且電池也快沒電了,裘德回收了無人機,換上電池,那些家夥就消失不見了。
醜臉男人倒是可以依靠那夥強盜在林間留下的痕迹繼續追擊,實際上裘德也是這方面的大師。
然而繼續深入的話他受到伏擊的可能性也會增加,黑犬衛的副團長想起出發前李俞的命令,最終還是沒有再追下去。
而裘德帶回來的消息倒是和基蘭的說法正好對應上了。
李俞收起無線電對講機,又望向吟遊詩人,發現吟遊詩人這會兒同樣也在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正式加入雙休教,成爲星期六的信徒。”基蘭毫不猶豫道。
“你不已經是星期六的詩人了嗎?”李俞反問道。
基蘭先是一愣,繼而臉上露出了一副狂喜之色,“這……這麽說我今後都可以代表雙休教寫詩了?您往後再施展神迹,我也可以在一旁旁觀,并且第一個寫出來?!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您寫的格外英明神武的!如果有需要的話,我還可以爲您寫詩批判您的對手!”吟遊詩人越說越興奮。
“你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先管好那些新加入的流民,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都很信任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鼓舞士氣,調動情緒可是我的絕活。”基蘭驕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