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貝特祭司聞言啞然,他的臉上同樣寫滿了驚訝,半晌後才道,“那是異教徒的把戲。”
“尤利烏斯也能傳授這樣的把戲嗎?”灰鬃問道。
“大地與谷物之神不屑于使用這種小伎倆。”赫爾貝特道。
“您應該讓這兩個異鄉人離開了,既然他們不顧您的好意,執意要在您的傷口上撒鹽,那您也沒必要再以客人之禮招待他們了。”
然而維爾德聞言卻是遲遲沒有下達逐客令,反而道,“所以,即便是偉大的尤利烏斯也有它不會的小伎倆?”
赫爾貝特想說不是的,但是他的确做不來剛剛李俞做到的事情。
實際上一直到現在赫爾貝特都想不明白那隻酒杯是怎麽自己跳到李俞的手中的。
他隻能強撐着道,“每位神明都有他們擅長的事情,大人。”
灰鬃聞言,原本悲痛的目光中亮起一抹異樣的神彩,“尤利烏斯是大地與谷物之神,司職豐收,祛除詛咒不是它的強項對嗎,赫爾貝特?”
不等老祭司回答,豐饒角的城主就自顧自的繼續道。
“我在想這會不會并不是尤利烏斯對我們的考驗,也許這詛咒是從别的什麽地方來的,而大地與谷物之神也恰好沒什麽好辦法。”
“吾等凡人不可妄議神明。”赫爾貝特低聲提醒,并再次建議道,“您該讓他們離開了。”
“不。”維爾德搖頭道,他指着李俞,“這位梅林先知已經證明了他是有真本事的人,我覺得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赫爾貝特這時也有些着急了,“維爾德大人,您才剛說過您和阿裏亞斯家族的那個小姑娘不一樣,是成熟睿智的領主,信仰足夠堅定,不會被這些異教徒的花言巧語所欺騙。”
“我說過這樣的話嗎?”灰鬃一臉驚詫,他問一旁的侍從,“你聽到了?”
侍從看了眼佝偻着身子,看起來路都快走不穩的赫爾貝特祭司,又看了眼身材健碩,拳頭快趕上他腦袋大的維爾德。
隻能在心裏對偉大的尤利烏斯說一聲抱歉了。
“沒有。”侍從睜着眼睛說瞎話道,“我剛剛在爲朵尼娅小姐憂心,有點走神,什麽都沒聽見。”
“小滑頭,”豐饒角的城主暗罵了一句,又問不遠處自己的侍衛長,“那你呢?”
“我也沒有。”侍衛長毫不猶豫道。
“你有聽到嗎,伊蕾娅爵士?”維爾德又找上了女領主。
兔子小姐當然也不會去拆這位辛格爾頓家族家主的台,于是也道,“像您這麽有涵養,充滿包容的貴族,想必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
“就是嘛。”維爾德拍着座椅的扶手道,“看來是你聽岔了,赫爾貝特,但考慮到你的年齡我也不會怪罪你的。”
赫爾貝特大祭司差點沒被氣死,這狗【哔】領主真是不要臉,自己吹牛逼吹的圓不回來,就在這兒強迫所有人當場失憶,最後還污蔑他這個唯一敢說真話的人。
要不是老祭司身子骨還算硬朗,也沒什麽高血壓心髒病,這一波沒準兒已經被送走了。
而且赫爾貝特知道,想再阻止李俞治療那些身中詛咒的人已經不太現實,維爾德明顯已經被說動心了。
這倒也不能怪豐饒角的領主對尤利烏斯不忠心,關鍵是這位可憐的城主已經失去兩個兒子了,現在最心愛的孫女兒也被那可怕的詛咒給纏上。
而赫爾貝特這個大地與谷物教會的祭司也沒辦法祛除詛咒,于是維爾德才向外人求助的。
這實際上不是維爾德第一次這麽做了,當他第二個兒子病重的時候他也曾派人偷偷去找過銀月教會還有戰略與城市文明之神的人。
但是他們也都沒能把人給救回來,從那以後維爾德才真正相信了這是尤利烏斯對他們的考驗,甚至願意将自己的小孫女也送去農莊等死。
然而李俞的出現又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過赫爾貝特祭司依舊不認爲眼前這個自稱雙休教先知的異邦人可以解決其他人都沒能解決的危機。
哪怕對方先前那一手非常神奇。
也許讓他放手去祛除詛咒,再經曆一次失敗才能讓辛格爾頓家族的家主徹底對尤利烏斯死心塌地。
赫爾貝特這麽想着,也就沒再繼續阻攔。
而維爾德已經開始催促起李俞,“好了,到了展示你的手段的時候了,先知,我會讓我的侍衛長布萊克帶你們去那座農莊。”
李俞點了點頭,跟着布萊克再次回到了城外的那座農莊前。
兔子小姐還想進去長長見識,但被李俞勸阻了,除了畫面有點容易引起不适外,還有安全角度的考量。
梅毒主要依靠性接觸、母嬰、血液傳播,隻有在少數情況下才會因爲接吻、哺乳、握手以及接觸患者的衣物物品等行爲被感染。
所以隻要做好防護的話還是相對比較安全的,不過保險起見李俞還是決定不帶那麽多人。
最後除了侍衛長布萊克與他的四位屬下外,李俞還讓裘德挑了兩名黑犬衛同行,主要是爲了保證安全。
按照索拉的說法,莊子裏面隻接收詛咒者,并沒有安排衛兵駐守,李俞暫時也不清楚裏面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根據他以往的經驗,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是很可能會抛下道德和法律的束縛,變得瘋狂起來的。
不過隻要他們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面對一支足有九人武裝到牙齒的隊伍,應該也不會有太多額外的想法。
在出發前李俞向參與行動的人發放了口罩和手套,黑犬衛這邊當然立刻就穿戴上了。
而布萊克和他領着的那四名衛兵,都是大地與谷物之神的信徒,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
雖然之前在城主府裏布萊克毅然選擇站在了維爾德那邊,但那是因爲他一直爲辛格爾頓家族效力。
但如果是在雙休教和大地與谷物教會之間做選擇,他當然還是傾向于後者了。